第482章 共獻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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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承宗解說着,衆人也都聽得是連連點頭,唯獨滿桂早已按捺不住,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孫承宗看看皇帝,皇帝已經一副神遊太虛的模樣,顯然心思不在這裡。

“忠明,你似乎有話要說。”孫承宗笑着問滿桂。滿桂這個字是皇帝給取的。

“回閣老,是的,末將有話要說。”滿桂見不得有人貶低騎兵,作爲騎兵的忠實擁躉以及實踐、掌握者,對這種步卒對抗騎兵的什麼空心方陣覺得蛋疼。在他看來,皇帝根本沒必要搞什麼步兵方陣對付東虜,只要練得五六萬‘精’銳騎兵,他保管能夷平了東虜,還費這樣多心思?雖然被孫承宗教訓過,但是,顯然,也並不太服氣,更大的原因就是,看如今這個架勢,皇帝是要以步卒作爲主力,騎兵作爲配合了,那麼,日後和東虜決戰,騎兵頂多是個配角……,所以,也不得不爭,不是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麼?

“有何話只管說。”孫承宗笑着說道。

“回閣老,末將以爲,實在是難以相信,靠着這一百餘步卒能對抗百餘騎兵,如果是末將領隊,只需一個衝鋒,這個步卒方陣就會垮掉,一旦這個方陣垮掉,那些步卒必定四散,末將只需尾隨追殺即可……”滿桂想了幾天,也難過了幾天,實在是想不通,爲何皇帝會‘弄’這個什麼步卒方陣,爲什麼這個步卒方陣能剋制騎兵?他也承認,這個什麼步卒方陣確實有些優點,不過,要他‘弄’清這裡面的優點,也有點爲難他了,皇帝不讓他們泄密,他連找個人商量一下也辦不到,一個人可憐巴巴的煎熬了好幾天,今日,實在是憋不住了。

“……”孫承宗看着一臉苦惱的滿桂,只能笑笑。

“諸位請看,這火槍加刺刀,足足有六尺長,如果東虜騎兵硬撞,則必定會撞在火槍上,雖能撞開一個空隙,可也是必死無疑,如此,東虜騎兵要衝陣,必須要有足夠的勇氣和膽量,而且還要做好衝在最面前的人必死的準備,這可是一個極大的考驗,一旦前面的人受不住壓力,改而轉向,則又成了圍攻刺刀陣的態勢了,忠明,我問你,你帶隊衝陣,是準備衝在最前面呢還是衝在最後面……”孫承宗問道。

“這……末將領隊衝陣,向來都是一馬當先……”滿桂本來是毫不猶豫的回答後面那句話的,不過想想孫承宗剛剛說的話,跑在最前面的那幾個必死無疑,滿桂又猶豫了,再想想自己一頭撞在刺刀上面的場景,心裡又咯噔了一下,出口的話隨即又改了,誰也不想掛在刺刀上啊!雖然可以撞死那麼一兩個步卒……

“如何?忠明是怕了?衝在最面前可是必死啊!”孫承宗滿臉笑意的說道。

“那……,那末將就繞……”滿桂確實有點怕,本想說繞圈,可又覺得,那一個圈都是火槍,打馬繞圈,不是死得更快麼?又沒說下去了,想了想,又道:“……末將派敢死之人,強行撞陣……”滿桂說來說去,又說道了孫承宗說的路子上去了,直接連續不斷的衝撞一點,是對這個方陣最大的傷害。

“不錯,忠明如果拼得一些死傷,直撞一點,此方陣確實容易被攻破……”孫承宗坦承這個方陣的弱點。

滿桂到此時,那滿腦袋的漿糊,才稍稍有些清醒,沒人跟他講解,沒人跟他理論,讓他在腦海裡不斷勾畫步卒的軍陣,這可是相當的折磨。

衆人也聽得不斷點頭,很多東西,對他們這些常年戎馬生涯的人來說,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如果東虜騎兵不懼死傷的硬撞刺刀陣,刺刀陣也還有手段,此刺刀陣乃是空心,即便是被東虜騎兵撞開一個空隙,只要迅速合攏,依舊還是一個方陣,依舊還能防備東虜的衝擊……”孫承宗繼續解說空心刺刀方陣的優缺點。

“……當然,步卒以此空心方陣防禦東虜騎兵,更是要靠嚴密的組織,嚴格的紀律,有必死的決心,否則,則不足以抵禦東虜騎兵……”孫承宗說了優缺點,也說了組織空心方陣的要求。

滿桂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又道:“閣老,天下將那裡有如此不怕死的步卒啊?依末將看,在平地裡,或者是草原上,一羣步卒看到大股騎兵衝過來,‘腿’都嚇軟了,那裡還能防備得了騎兵衝擊?”滿桂終於找到出氣的地方了,這幾日,他可是憋壞了。不能找別人商量,自己自己一個人悶頭悶腦的憋氣。

孫承宗最近的笑容,一直比較多,人也開朗了許多,見滿桂一臉苦惱,已經知道滿桂想的什麼,爲什麼這樣說,笑道:“貞素,你說說,這天下可有這樣的步卒?”

孫承宗也不解釋什麼新軍訓練如何如何嚴厲,紀律如何如何嚴格,一定能扛住東虜騎兵的衝鋒,而是直接問了秦良‘玉’,這可是實打實的,有現成戰績,有過實戰的,自然比什麼說服力都強。

“回閣老,別人能不能能防守住,素貞不知道,但貞素自信能夠做到,呵呵,滿都督莫非是信不過貞素?”秦良‘玉’先是回答了孫承宗的話,然後又淡淡的笑着對滿桂說話。

滿桂本想說道爭辯,見是秦良‘玉’,話隨之一堵,不知道該如何說了,天下間就還真的有這樣的兵,還和東虜實戰過,他更是親眼見過,滿桂鼓將起來的滿肚子的牢‘騷’,也散得差不多了,滿腦子的漿糊,也終於清醒些了。

“……可,那時候你用的是白杆長槍,足足有一丈六,那槍密集得跟刺蝟一般,確實難以下手,我滿桂也敢過託大說一定能破得了你的槍陣,可如今火槍不過六尺,那樣短,我以死士連人帶馬撞陣,一下子就可以破開……”滿桂面對秦良‘玉’,也不敢說大話,那白桿兵的槍陣,他見過,密集得跟刺蝟一般的長矛對着你,你就是再勇敢,也要發怵,即便是連人帶馬衝上去,也不過是掛在槍上的結局,騎兵可連‘毛’都夠不着白桿兵,想到這裡,滿桂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半截,不過,卻也有了新的理由,白桿兵很長,連人帶馬衝上去,只會掛在槍上,可如今這火槍這樣短,拼死衝上去,是可以撞開方陣的。

“滿都督此話差矣,白桿兵的弱點,在於沒有攻擊、反擊的利器,雖然此方陣用的是火槍,好似短了,比白杆少了些防禦力,可都督不要忘記了,火槍可是能‘射’擊的,實際,則是將攻擊的距離拉長到百步,百步之內均在我‘射’殺範圍內,都督要衝陣,怕是更加困難……”場面上,一下子變成了秦良‘玉’和滿桂打對臺戲。一個天然的騎兵,一個天然的步卒,打對臺戲,也好理解。

見兩位持不同意見的將領爭論,孫承宗笑道:“二位不用爭了,老夫來下個結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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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見孫承宗說話,立刻停止了爭論。靜待孫承宗說話。

“忠明說得沒錯,如果是小規模的軍陣,要防備騎兵突襲,確實比較難,經不起接二連三的衝殺……”孫承宗笑着解釋道。

滿桂聽了,才覺得合理,要是步卒隨隨便便都能防備騎兵衝擊了,那還要他騎兵幹嘛?腦袋一直堵得厲害的滿桂這才稍稍好過一些。

“……不過,他日和東虜決戰,卻也絕不是一個小方陣對付東虜……”孫承宗繼續說道。說道他日和東虜決戰,衆人都打起‘精’神,仔細聽。

“……諸位再看看此方陣的變化吧……”孫承宗說道,然後示意一邊的校尉,那校尉得了消息,連連揮動手中的旗幟。

校場上立刻發生了變化,又出來了好幾隊的步卒,和先前那隊步卒一樣,也列成了空心方陣,三個方陣一排,三排組成一個更大的,有九個空心方陣組成的大方陣,每個小方陣之間,又有空隙,相當整齊。

如此一變,先前略顯單薄的步卒方陣,立刻變得厚實起來,也變得氣勢起來。層層疊疊的刺刀,在陽光下耀耀生輝,一片肅殺。

“忠明,此時再給你同樣多的騎兵,你如何衝陣?”孫承宗沒有解說,直接問滿桂。

шшш ●ttka n ●Сo 滿桂看到這變得厚實的步卒方陣,也發愣起來,這個方陣,和先前那個小方陣一般,如果繞着他尋找破綻,圍着他殺傷,肯定是不行的,那層層疊疊的火槍,可不是吃素的,說起來,也不過是衝一點,或者衝一個面。

“回閣老,此時,末將也依舊只能衝某一點,不過,此方陣有數個小方陣組成,末將衝其中任何一點,其實,也跟衝某一面沒兩樣,勢必會被其他兩邊打擊,如此,傷亡必定倍增,要想破陣,勢必死傷更多……,此陣四面都是一樣,也沒有側翼,除了不斷衝擊某個面,就沒什麼好辦法了……”滿桂看了半天,有些凝重的說道,原本一團漿糊的腦袋,看到實物,看到實際情形的時候,也變得清醒多了,實話實說。

“不錯,忠明說得沒錯,單獨一個方陣過於單薄,對付騎兵的衝擊,很困難,如果有數個小方陣組成一個大方陣,則威力就體現出來了,此時,一些特殊的功用,也就可以體現出來了……,諸位請看……”孫承宗再次示意道。

那負責搖旗的校尉,立刻揮動手中的旗幟,校場上再次發生變化。

數百騎兵開始衝鋒,同樣是步卒方陣開火,依舊是退出一些騎兵……

“……諸位看出問題沒有?忠明?”孫承宗問道,問了一下,又問滿桂。

“回閣老,看出些問題了,騎兵比較分散,步卒方陣也不是很密集,每個方陣長有二十步,三個方陣,共有六十餘步,加上中間空隙,有近七十步吧……,七十步能同時過二三十騎,可這個,不多,才七八騎……”滿桂疑‘惑’的說道。

“滿都督不是想排成密集陣形衝陣吧?滿都督可忘記了,閣老可是說過,這方陣,可是有大炮助陣的,都督這密集陣形一排,豈不是成了活靶子?”秦良‘玉’見滿桂說一排二三十騎衝陣,立刻出言反駁。

滿桂聽了秦良‘玉’的話,也是老臉一紅,語言爲之一塞,他這話確實說得有些外行了,二三十騎一排,這樣密集的騎兵,那火槍手就是閉着眼睛也能打得到,更別說大炮開火犁出來的血槽了,那可當真就是活靶子。

“不錯,每面只不過七八騎,其實,也不算少了,再多了,如素貞所言,只怕東虜都未必捨得拿人命填……,素貞說說,此陣的厲害之處吧,火炮就暫且不說,稍後再說……”孫承宗笑着說道。

“回閣老,下官以爲,此步卒方陣略顯稀疏,並未組成嚴密的陣形,如果按照閣老所言,每個小方陣由四個一百二十人組成,每個面則該有一百二十人,三排,每排則有四十人,四十人擠一擠,完全可以在二十步之內擠下來,如此,一個小方陣就有一百二十杆大內造,三個小方陣一一個面,則有三百六十杆大內造,如此齊‘射’的威力,東虜不付出些代價,休想靠近方陣啊!如果按照如今陛下新軍的訓練水準,完全可以做到傷敵一百以上……”秦良‘玉’微笑着說道。皇帝拿海量的實彈訓練新軍,大內造又是有名的好槍,秦良‘玉’也纔敢說三到四槍中一槍。

聽秦良‘玉’如此一說,衆人也都是一窒,一次開火就損失上白‘精’銳,要是大明的官軍,怕都該散夥了吧,大明將領的戰鬥力來自家丁,家丁佔個一二成,是很普遍的,一下子就去了一半家丁,這仗也就不用打了,如果是打自己大明內部的官軍,估計也就只要開一次火,戰鬥也就該結束了……

七十步的一個面上,面對三百餘杆大內造,滿桂嘀咕起來,衝在最前面的那那些人,可是必死無疑啊!這可真的是個考驗意志的活,滿桂嘀咕了半天,才道:“回閣老,如此,末將也只有連續不斷全力突擊了,不死不罷休……”滿桂想了半天,也只能這樣幹,當然,他也再不敢說什麼二三十騎排成一排突擊了,那樣,又要扯到大炮了。

“嗯,不錯,如果此時,東虜騎兵仍然不顧死傷的衝擊,或許還有機會,不過,忠明,可別忘記了,大內造在八十步上的殺傷可是很厲害的,在六十步上,訓練有素的士卒,完全可以做到五中一,或者四中一,或者更高,你這一下子,去了多少人馬?”孫承宗問到。

滿桂不語了半天,衝陣,靠的就是爲將的帶頭衝,纔能有戰力,可如今,帶頭的去衝陣必死無疑,他心裡就犯難,要是帶頭衝的人都死乾淨了,那還打個屁的仗啊!後面那些人不一窩蜂散了纔怪呢。當然,或許東虜比他強一些,或許都不怕死,經過孫承宗再次提醒,滿桂不得不承認,秦良‘玉’說得有道理。

“……先暫且不說這個,先看看這方陣一旦成陣之後的奇效吧……”孫承宗看滿桂一臉無奈的無語,又示意那個校尉。

那校尉也一直聽孫承宗和幾個帶兵的大員談話,孫承宗說完,立刻揮舞旗幟。

那校場上的騎兵開始衝鋒起來。步卒依舊是放火槍,不過,奇怪的是,騎兵衝到步卒方陣跟前的時候,卻散開了,朝着兩個方陣之間的空隙跑去。

“……諸位可能不信,如果兩個方陣之間有空隙,這馬是不願意撞在刀尖上的,必定朝着空隙裡跑,這倒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孫承宗怪異的解釋着。

對於這種奇怪的現象,大家也都試過,在馬前面,用那刺刀晃來晃去,果然,那馬就容易受到驚嚇,如果你讓馬往刀尖子上撞,馬則會避開,孫承宗說,衆人則是一副奇怪的表情,滿桂也是一副怪怪的表情,連馬的習慣都考慮進去了,這仗打的,當真是絞盡腦汁。

說道這裡,校場上已經是硝煙滾滾了,騎兵不斷突擊四個角上的薄弱部位,也不斷的有騎兵和步卒退場,隨着騎兵不計死傷的突入,四個角上的步卒方陣,終於抵抗不住,潰散了,但是,和普通的潰散不同的是,他們潰散了不是撒丫子四處‘亂’跑,而是連拖帶拽的將所有人轉移到後一個方陣裡,在這個方陣裡尋求庇護,後面一個方陣開始接手作戰,騎兵又需要重新開始衝陣,面對的是一個嶄新的步卒方陣……

看到這裡,很多人都已經明白這個空心刺刀陣的厲害了,如孫閣老先前所言,此陣和傳統的軍陣最大的區別就是潰散只是潰散其中一個,而不是以前那種一潰散,滿盤皆輸。

“……諸位也看到了,此小方陣組成大方陣的另外一個長處,就是不懼怕潰散,即便是被敵方騎兵突入潰散,也不至於全線崩潰,只需要有組織,有序的轉移至左右、後方的方陣,就可以了,後一個方陣可以繼續以全新的姿態開始作戰……”孫承宗解釋道。

衆人都看出了些‘門’道,看着九個小方陣變成了五個方陣,雖然減少了四個方陣,好似實力大減,其實,損失的並不多,剩下的幾個方陣,因爲有士卒加入,反而更加的結實了。

反倒是衝鋒的騎兵,顯得越來越疲乏了,衝鋒也開始越來越沒有力度,不似先前威猛。

“諸位再看,這樣的好處還有就是傷員的問題,由於大的軍陣還在,所以,傷員完全可以撤回,這對軍心和士氣可是有相當大的作用,而這空心的內部則是安置傷員的好去處……,人皆常言,無後顧之憂,此陣的好處,也就是照顧了後顧之憂……”孫承宗介紹道。

衆人倒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孫承宗說的,那些潰散的小軍陣,其實,“傷亡”頂多過半,有的不過傷亡了一二成,卻也是拖拉抗拽的將一些可能是“傷員”的人撤退到後一個方陣,小軍陣裡的人因爲有活路,有退路,倒不是太慌張,有條不紊的‘射’擊、禦敵、不緊不慢的撤退,和以往那種前面潰散,後面望風而逃的情況完全不同。

“……此不過是小手段,真正厲害的還在後面,一旦和東虜決戰,則必定是幾十個方陣組成一個大方陣,一個面就不是三百杆大內造,而是一兩千杆大內造,按照新軍的訓練水準,八十步之內,完全可以做到四中一,也就是說,一個照面,東虜就會損失數百‘精’銳,老夫不知道虜酋能下多大的決心……”孫承宗說道。

衆人看過了一場微縮版的大戰,也明白了這個空心方陣的優缺點所在了。靜靜的聽孫承宗介紹。

“大規模的決戰,肯定會輔助以炮兵和騎兵,而不會是完全以步卒對抗騎兵,炮兵的位置,每一個面,從左到右,參謀部的設想,是安排在第四方陣,如此,每一個面都有炮火可以支援,防止東虜大規模的密集衝擊,只要東虜不能以密集陣形死衝,則根本無需懼怕東虜……”孫承宗總結道。

“閣老,那騎兵呢?可有位置?”滿桂看過了微縮版的步兵方陣大戰,也多少看明白了些名堂,再不復先前腦袋那般‘迷’糊,知道皇帝是真的要用步卒空心方陣對敵了,這種空心方陣,規模越大,特別是幾萬人的大戰,輔以火炮,那騎兵想要衝陣,簡直就是找死,當下也就死心了,以騎兵對騎兵的決戰,滿桂也不敢想了,這事,還是得聽皇帝的,當下就把腦袋垂了下來,見孫承宗半響沒提到騎兵,又問了句,配角就配角吧,別搞得連配角都做不成,那就慘了。

“……騎兵,則是在關鍵時刻的權勇,屬於四處救火和追殺潰敵的,如素貞說的,步卒的弱點就是無法追擊已經疲憊和潰散的騎兵,校場上的情形諸位也看到了,儘管騎兵已經疲憊,可步卒卻也奈何不得騎兵,所以,騎兵要做的就是在關鍵時刻抵擋東虜,給步卒列陣爭取機會,再就是追殺疲憊、潰散之敵……”孫承宗說道。

衆人都聽得點頭,雖然還沒完全明白,但也大致的清楚了。

“此前就說過,此陣最關鍵的就是步、炮、騎的協同作戰……,所以,必須有最嚴格的訓練,最嚴格的紀律,必須有面對死亡視而不見的意志……,務必做到互相信任,互相協調,互相補助,這纔是贏得戰事的關鍵。”孫承宗說道。

衆人又點頭,不斷消化孫承宗的話。

“……當然,此陣也是有不少弱點,那位可以說說此陣的弱點?”孫承宗訓完了一頓話,又開始考大家。

大家都還在消化孫承宗的話,還‘迷’‘迷’糊糊,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秦良‘玉’卻不同,此戰陣,完全就是給她白桿兵量身定製的,對於瞭解此陣,已經有了完全的認識,聽見孫承宗問話,立刻道:“回閣老,此戰陣,乃是步卒對抗騎兵的戰陣,對付騎兵,有剋制的奇效,但是,如此密集的陣形,卻極怕大炮轟擊,一大對方有大炮,則此陣就危險了……”

秦良‘玉’一說,大家倒是明白過來,確實,如此密集的人羣集中在一起,固然火力強大,但是,也怕敵人有大炮,一旦敵人大炮開火,那一炮下來地上就是一個血槽啊!

“嗯,不錯,看來素貞對此陣瞭解甚是通透,此陣,乃是專‘門’針對騎兵而設立,最怕的就是敵人也有大炮,那樣,此陣就危險了,不過,好在如今東虜那邊沒有火炮,上次本也還有一些,結果在鎮江堡之戰的時候被全部打掉了,如今,東虜是沒有一‘門’像樣的炮了,當然,前提是我大明的晉商、鹽商沒給東虜重新走‘私’過去……”孫承宗帶着一些詭異的笑說道。

聽孫承宗說道晉商、鹽商通虜,這裡的這些人,個個心裡起了不一樣的心思,鹽商在大明朝了二百年了,多少代皇帝拿鹽商沒辦法,鹽商要怎麼擺‘弄’鹽課就怎麼擺‘弄’,要怎麼吸食國人膏血就怎麼吸食,唯獨到了當今這位皇帝這裡,被連根拔起,可見當今這位皇帝的能力和魄力,紛紛偷偷的看了看皇帝,見皇帝一副神遊太虛的模樣,又紛紛轉過頭來。更是對晉商鹽商通虜恨得厲害,要是不拔出鹽商,到了和東虜決戰的時候,東虜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些火炮,那可是要吃大虧的。

“素貞可知,還有那些弱點?”孫承宗見大家臉‘色’發暗,又問道。

“回閣老,此陣,還懼怕同樣的火槍陣營,如果同樣的火槍陣營對戰,那可真的是排隊槍斃啊!拼的就是雙方的勇氣和意志了……”秦良‘玉’想了想,又道。

“不錯,素貞說得沒錯,此方陣一旦遇到相同的方陣,就完全打成了排隊槍斃的態勢,就拼雙方的勇氣和意志而已……,所以,此方陣,是專‘門’爲了在和平地草原上和東虜決戰而設計,欺的就是東虜沒有炮兵,沒有步卒,只有騎兵而已……,根據參謀部的推演,明年東虜一定會來圍城,以期望圍點打援,參謀部的設想就是利用城池死抗,前沿各城池,皆以補足糧草彈‘藥’,死抗半年是不成問題的,可爲訓練步卒方陣爭取時日,想那東虜不過是圍點打援,也不會拼着巨大的傷亡死攻城池,所以,被圍的城池只要應對得當,倒是不懼東虜圍城,……關鍵就在這救兵如何救,按照東虜的意願去救就被圍的城池,這樣肯定不利於我大明,參謀部的考慮,開闢第二戰場,在三岔河登陸,吸引東虜來打,到時候,東虜既要圍城,又要來打我三岔河登陸這一邊,東虜兵力必定會被分散,如果算上東江鎮‘毛’帥那裡牽制,東虜老巢防守的,三岔河這邊,估計兵力也不會太高,充其量不過三四萬人,‘精’銳應該不會超過一萬,到時候,擺出此步卒方陣對敵,那東虜見是步卒方陣,必定以爲好欺,必定會來攻,到時候,會給東虜一個驚喜……”孫承宗肯定了秦良‘玉’的說法,也將這個方陣的強弱點給予了評定,並且結合了參謀部的推演說明年的戰事。

衆人也吸了口氣,排隊槍斃?那可真的是一個“好詞”,那可真的是考驗人的意志啊!參謀部的推演大家都知道一些,聽了孫承宗說的話,看了這個空心步卒方陣,對明年的戰事,有了一個更加深刻的印象了,按照如此算計,大明倒是穩贏不輸。

“……步卒方陣的規模,參謀部預計爲兩萬人左右,核心就是素貞的白桿兵‘混’合新軍編練,炮兵另外算,騎兵也是額外,總兵力預計和第二戰場東虜的兵力相當……”孫承宗繼續解釋道。

衆人再次點點頭,總兵力相當,按照這種步卒方陣抵抗騎兵的威力,倒是真的不懼怕敵人騎兵,不少人又偷偷看了看秦良‘玉’,見這位白桿兵的統帥正喜滋滋的,這心裡的勝算又覺得大了些,人家秦良‘玉’光靠白桿兵都可以和東虜過招,如今給皇帝加強了火槍,大炮,騎兵,要是還不能贏,那真的就有鬼了。

校場上的演練,也接近尾聲了,負責進攻的騎兵們,早已是疲憊不堪,而步卒方陣裡的步卒,則依舊是五個空心方陣,依舊是有條不紊的開火、‘射’擊,根本就不怕騎兵,騎兵也越來越沒有勇氣去衝擊步卒的方陣了,那連續不斷的火力,實在是靠不了邊,沒有做好必死的準備,衝上去就是個死,那個地方一旦衝上去,就沒有回頭路可走,當然,面對遠處的騎兵,步卒們也沒個好辦法,只能乾瞪眼。

孫承宗正給衆人講解,衆人都還在認真的聽,皇帝還在神遊太虛,一個太監匆匆跑了過來,王承恩趕忙過去,問個究竟。

回過頭來的時候,王承恩已經是笑得合不攏嘴。

“陛下,陛下,喜事,大喜事啊!”王承恩在皇帝面前報喜道。

“……哦,哦,什麼喜事?”楊改革這才從神遊太虛當中醒過來,見校場上的演練都差不多結束了,才知道,自己這一出神,去了不少時間。

“回陛下,英國公,成國公等勳貴齊齊上奏,都言受代王感召,都自覺羞於同鹽商共持鹽引,恥於以鹽引獲利,覺得這是對不起陛下,對不起大明朝,所以,都自願將手中的鹽引獻出,以示對大明忠心,請陛下定奪。”王承恩笑着說道,旁邊那位來報信的太監,則是抱着一摞的奏本,對着皇帝傻笑。

將帥們聽着王承恩的稟報,都是心驚,皇帝的手段果然是一步接一步,讓人眼‘花’繚‘亂’,先是派欽差去查鹽商,緊接着又是藩王、勳貴獻鹽引,那麼,接下來,必定是名正言順的改鹽課了,這一步步下來,當真是任何遺漏都不放過啊!不給“敵人”任何機會。

“哦,還有這樣的好事?呵呵,不會是看上了朕賞賜的股票了吧,這些勳貴,真的是……”楊改革微笑着說道,這羣人還‘挺’積極的,前腳才下朝,後腳就把奏本遞上來了,果然,這利益共同體就是不一樣,做任何事都有動力,行動都是那麼迅捷。

兵部尚書劉延元一直就在琢磨這個空心步兵方陣的事,琢磨着對付東虜有幾成勝算,他對這步卒方陣的事最爲陌生,既不知道騎兵是如何打仗的,也不知道步卒是如何打仗的,聽孫承宗說,只覺得很厲害,聽秦良‘玉’和滿桂爭論,也覺得很厲害,聽孫承宗下結論,更是覺得大明必勝,心裡樂開了‘花’,聽到王承恩稟報勳貴上奏獻出鹽引的事,心裡就冒出來一個詞“明火執仗”,這個喬允升大叫的詞,用來形容皇帝最合適不過了,不過,想想,劉延元又覺得不對,這不是明火執仗,這應該是說陽謀,光明正大到你不得不服,不得不照辦,這陽謀一旦發動,一旦成功,任你千百個‘陰’謀,也不是陽謀的對手,如今天下人,那個不是對鹽商喊打喊殺?皇帝再這樣光明正大的收回鹽引,改革鹽課,天下那個敢阻擋?再看卡自己身邊的將帥們,天下大勢,莫過於如此啊!

“呵呵,既然勳貴們都有如此的忠心,朕也不好拂了他們的好意,這樣吧,就都收了吧,另外,降旨褒獎,至於賞賜麼,呵呵,日後再說,先下個褒獎,嗯,再讓邸報好好的將此事宣傳一下,讓天下臣工都向他們學習……”楊改革很順理成章的就收下了,這些勳貴們怕早就等着自己一聲令下改鹽課了吧。

“奴婢遵旨……”王承恩立刻笑眯眯的答道,這等好事,這簡直就是樂翻天啊!

將帥們見皇帝輕巧的就辦完了事,都肅立起來。

“如何,孫師傅,演練都完了?效果如何?”楊改革‘交’代完了鹽引的事,又開始處理這頭的事。

“回陛下,演練完畢,效果還算可以!”孫承宗道。

“哦,那就好,今日將幾位召來看這兵陣,就是爲了讓諸位能明白朕的策略,他日諸位各奔東西,無法實時聯繫,只能依靠對這戰略佈置的瞭解來互相磨合、配合。”楊改革說道。

“臣等明白。”衆人答道。

“另外,年關也將近,朕也不留諸位,特別是袁崇煥,你錦寧前線,是最可能遭受圍城的,最要注意,回去之後,立刻動員全軍全民,最好抵禦東虜的準備,如何做,如何抵禦,相信看過今日的軍演,對參謀部和朕的設想也該有個瞭解了,可根據這個佈置方略。”楊改革叮囑道。

“臣明白。”袁崇煥道,其實聽了皇帝的佈置和策略,他心裡也很不是滋味的,他自認錦寧防線是抵禦東虜的中流砥柱,可實際上,皇帝卻從來沒打算讓他正面對敵,從來都是讓他從旁牽制,和東虜決戰的三岔河之戰,皇帝更是以白桿兵爲基礎,更是讓他感覺到失望,不過,皇帝的策略,容不得他分辨,再說,今年的北方大戰,他的戰績也實在是拿不出手,也沒底氣和皇帝爭辯,除了默默接受皇帝說的,也不能做點什麼。

“‘毛’大帥就在京城過了年再走吧,反正如今海面上是冰封了,也走不了。”楊改革道。

“臣領旨。”‘毛’文龍答道。

“滿桂和趙率教,你們二人,過完了年,也立刻出發吧,雖然邊牆不是東虜進攻的重點,但是也需防備,或許東虜‘抽’冷子也說不準,去了關外,也同樣執行今年的策略。”楊改革又道。

“臣領旨。”兩個人連忙答應道。

“秦老夫人,這練空心步卒方陣的事,你就多用心吧,參謀部已經有方案,如果有不懂和不明或者建議,都可以跟孫師傅提。朕估計,最多能給你半年的時間,最多半年,就得要在遼東登陸了,以步卒對抗東虜騎兵,老夫人可有信心?”楊改革又問道。

“回陛下,有!”秦良‘玉’信心十足的回答道,在白桿兵的基礎上配火槍,大炮,騎兵,甚至戰艦,這樣奢華的配置,如果還打不過東虜,她倒是覺得自己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另外,朕說過,給諸位過個好年的,定不會讓大家失望,今年過年,都發雙響。”楊改革又笑道。

“謝陛下隆恩。”幾個將帥立刻磕頭謝恩,皇帝果然大方。

第692章 瞬息萬變第735章 中華第323章 種番薯,定升遷第536章 皇帝的意第339章 硝煙第173章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第55章 走西口?闖關東?第114章 孫元化第775章 同樣的招數第484章 無言的審判第685章 不太嚴肅的戰爭第289章 劉吉善在忽悠(二)第581章 消息進京第773章 點燃了第683章 注資第257章 袁崇煥的狠毒,給敵人建戶口第466章 大對決第66章 利器第672章 功課第452章 從“神”跌落到“人”第182章 關注質量第413章 貨比貨得扔第606章 再釣幾條魚第235章 活路,在海洋第554章 還是爺們麼第666章 啓動戰爭第311章 黑的不能再黑的黑哨第81章 千日大戰?第83章 家第384章 鎮江堡之煉獄城第353章 煎熬中等待第350章 羊皮筏子第70章 歷史上的無名小卒(三)第579章 逃亡第501章 給徐光啓的信(三)第415章 朝鮮義軍第133章 謀第70章 歷史上的無名小卒(三)第726章 缺糧的紅線第799章 海事學堂第297章 同牀異夢第173章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第778章 展示型小區第283章 借人頭,激 情過後的現實第197章 專利局第548章 水師成第638章 紛繁複雜第204章 高利貸也搭車收費第720章 任務第799章 海事學堂第266章 聯絡使第286章 補漏洞,強塞參謀團第199章 問第564章 殘酷的戰場第75章 茶樓第607章 拿轎子擡人第296章 啓動原子彈第699章 真誠的黃臺吉第790章 “內湖”第286章 補漏洞,強塞參謀團第595章 定了個規矩第738章 判詞第177章 遊擊朝鮮和海權論第398章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第294章 果斷的歪樓第152章 懿安皇后第681章 逆天而行第301章 大戰前的準備,意外要拆遷第552章 大力士第291章 劉吉善在忽悠(四)第468章 大對決(三)第320章 工業化的力量第64章 對策第111章 一語點醒夢中人第772章 醫療衛生之大變革第688章 西進南下第403章 一條褲子第447章 招安鄭芝龍第28章 君臣鬥法(二)第221章 崇禎朝第一肥缺第591章 頑疾第369章 關外的風第580章 不給力的蠢蠢欲動第803章 羅剎策略第726章 缺糧的紅線第731章 樂極生悲第114章 孫元化第298章 扔黑鍋,辦大事第188章 生產力之門第797章 釋法第238章 值二千兩和五百兩的臉面第763章 糧倉成第117章 課程(二)第228章 不放棄,不拋棄第770章 舞臺第737章 該誰上碑第50章 內廷第583章 爭第631章 張顯庸做科普,道家定未來第425章 借雨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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