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往來日本的消息傳遞速度穩定在十天左右,這是楊改革目前的目標,也是基本可以實現的,明朝也是有自己的快船的,雖然沒有飛剪船那麼快,但也不算慢,航速在七八節是沒問題的,順風順水則更快,也可以八面借風,再依靠密集的燈塔,熟練的水手,實現這個目標是沒多大的問題的,這對於掌握局勢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中原王朝之所以不願意擴張,很大原因也是這控制力度隨着距離而不斷下降,若是這海外的來回時間和內陸差不多,那這擴張的意願還是有的。
當然,楊改革敢這樣肯定還有一個底氣,那就是用“狠”辦法,走陸路,開通從京城到釜山的急遞,以七百里加急的速度也可以做到十天到釜山一個來回,當然,這是備份的手段,可以想想,必要的時候可以這樣幹,一般沒必要這樣折磨人。
楊改革又琢磨起來,這事,確實得再想點什麼辦法的好,雖然速度已經不慢了,可這也是往來日本,依靠延伸到日本家‘門’口的朝鮮半島,才能勉強做到這種效果,若是船速能再快些,達到十節或者更高,那就更好了,則控制南洋的速度都夠了。
研究這飛剪船東西,只怕也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能研究得出來,算一算,南下南亞也幾乎是這幾年就要開動,似乎是有必要在這個時節來做這個東西了,不說完全復原出飛剪船,達到部分效果也算十分不錯了。
楊改革想半響,喊道:“大伴……”
“陛下,奴婢在!”王承恩趕忙答應道。
“……給鄭懷忠去一個旨意,就說朕覺得這海上的船跑得太慢,朕需要跑得更快的船隻來傳遞消息,讓他舉行一個海上航行比賽,看誰造的船跑得更快,誰跑得快,朕有重賞……”楊改革說道。
“……奴婢明白了?”王承恩可是有些疑‘惑’了,給鄭懷忠的消息,向來皇帝不是自己寫信麼?怎麼又讓他傳明旨了?
“……就說是爲了平倭之用……”楊改革解釋道。
“奴婢明白了……”王承恩回答道,他可真的沒明白這裡面到底有什麼蹊蹺,當然,既然皇帝說了,那就照辦吧。
楊改革就這樣下了一道聖旨,這聖旨,可以說無頭無尾,甚至模糊無厘頭。
袁崇煥聽了這旨意,有些莫名其妙了,皇帝這樣做是不是有點草率?雖然這是爲了他好,可真的只要下道聖旨,這船就能跑得更快了嗎?
……
韓爌確實是爲了他這學生‘操’碎了心。
袁崇煥剛回去不久,韓爌就已經知道了皇帝和袁崇煥大致的談話內容,這本是很忌諱的事,可如今,袁崇煥即將外放平倭,這種忌諱,韓爌也只能冒險犯一犯了,他實在是不放心袁崇煥,生怕袁崇煥又鬧出什麼禍事來。
“……什麼,陛下要在十天之內讓消息在倭國跑一個來回?”韓爌倒是被驚着了,這麼不靠譜的事,韓爌聽得很不相信,以爲他聽錯了。
“閣老,不會錯的,袁大人確實是這麼說的,學生說的句句屬實……”韓爌的一個學生說道,韓爌自己倒是不適合天天和袁崇煥泡在一起,那樣可是犯忌諱的,也不能天天稱病,有時候,也得通過中間人來傳遞消息。而袁崇煥要外放,一些同僚朋友去送別拜訪,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這,這,這是不是……,陛下是不是有些想當然了?……庭之,你確信不是說十天去一個來回?而不是單躺?”韓爌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閣老,這麼重要的事,學生怎麼會聽錯,絕對是來回,而不是單路……”那個被稱爲庭之的人十分肯定的說道,臉上的表情似乎再說,自己是認真的,絕對沒撒謊。
韓爌有些驚奇了,這倭國不是一直說是在大洋深處麼?怎麼會十天就可以一個來回了?感情這倭國真的沒離明朝多多遠啊!
“……閣老,這倭國,看來,真的離我大明沒多遠啊!”房間裡另外一個人說道,看樣子,這人和韓爌也是極熟的,倒是有幾分師爺的模樣,但,卻又沒有普通師爺那般卑躬。
“……是啊!閣老,沒想到,這倭國也就是我朝京師到湖廣的程度,難怪陛下對倭國那麼警惕,看來,真的有必要平倭,不然,真的指不定倭國又來禍害我朝了……”那個被稱作庭之的年輕人也說道。話語間,是帶着不小驚訝的。
韓爌點點頭,他對倭國的概念比一般人要強得多,也看過皇帝的大沙盤,憑直觀,他知道這倭國確實離明朝沒多遠,可那畢竟是海上,畫的地圖未必能做準,可如今十天一個來回的事出來了,這倭國到大明的距離感,也就一下子真的出來了,他自己也沒有料到,倭國和大明會真的這麼近。十天,若是稍稍慢一點,也就是南京到北京所需要的時日,這絕對是相當的近了。
“……閣老,這其實也不是陛下說虛話,閣老想想,朝鮮不是號稱三千里江山麼?除去一些水分,算個兩千裡,加上我朝從京師到鴨綠江的驛遞里程,算個三千里想也不過分,這三千里,可不就是五天快馬的路程麼?十天剛好一個來回,陛下這麼說,也是有依據的,不是陛下信口開河……”旁邊那個師爺模樣的人思索了一陣,笑着解釋道。
幾個人聽了這麼一解釋,神情才輕鬆下來。
韓爌倒是若有所思,他是朝廷頂級大佬,知道的內幕比一般人要多得多,想到的東西,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雖然這個分析很有說服力,可韓爌知道,這隻怕不是皇帝說笑話,也不是要走陸路那麼簡單,這事可能是真的,也就是說,實際皇帝對平倭之戰的掌控力,還是很強的,消息基本在十日之內走一個來回,五日之內可將聖旨下達到袁崇煥手裡,韓爌已經明白了很多東西。
“唔……”韓爌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點點頭。
“……閣老……”那個學生模樣的人殷切的問道,似乎很想知道閣老明白了什麼不同的東西。
“陛下果然有先見之明,這燈塔看來,還得加緊修啊!”韓爌道。
“……閣老的意思,這燈塔會一直修到倭國去?”那個學生模樣的人問道。
“……嗯……”韓爌點點頭。修燈塔的事,他一直在忙活,原本以爲是給那些商船修的,到了後來才明白,不僅僅是給商船修的,更多的,是在爲平倭而修,說得更遠一些,是在爲將更遠的地方掌控在手裡而修,如今他學生袁崇煥倒是受了大益了,韓爌確實感慨頗多,皇帝確實沒有白叫袁崇煥去冒險,絕對是做了很多很多準備的。
“……要修那麼多的燈塔啊?”那個學生模樣的人驚訝道。這個學生,貌似還是很年輕的,肯定對很多內幕不是很瞭解,猛然聽到這個消息,確實很驚訝,修燈塔都會修到別人家裡去,這是他無法理解的。
“……唉,陛下這是要把從倭國到上海,到朝鮮,到天津這一圈都修上燈塔,也就是說,這一圈裡,就如同內湖一般,只要運氣不太差,海上基本不再怕‘迷’航了,完全可以做到日夜兼程,遠洋出海,不再是很可怕的事了,可以做到沿海行船一般安全,……”韓爌解釋道。
“……啊!”那個學生模樣的人又驚着了。
“閣老,陛下確實是深謀遠慮啊!做事確實是環環相扣,如今這燈塔也建了,等到自如出海平倭的時候,燈塔幾乎修得差不多了,這從倭國到朝鮮,到琉球,到上海,到天津這一大圈都有了燈塔……,那可真的是來去自如,再不怕‘迷’航了,這海上的風險,可就大大的降低了……”那個師爺模樣的人也感慨道,他知道的東西,又比那個學生模樣的人要多。
“……”韓爌點點頭。若有所思。
“……這麼看來,陛下要辦那個什麼比賽,確實是和這個有關了……”那個師爺模樣的人繼續說道。
“……內湖?……”韓爌若有所思的唸叨着。海上內湖這個概念,算是頭一次在韓爌的腦海裡呈現出來。看過皇帝沙盤的他,把大琉球,琉球,倭國,朝鮮,天津,登州,上海這一圈連起來之後,他驚奇的發現,這確實是一個“內湖”,而皇帝四處建燈塔,四處佔港口的舉措,無疑說明,皇帝的這“內湖”已經初步成型了。
“……怪不得,怪不得……”韓爌似乎想到了什麼,唸叨着。怪不得皇帝那麼積極的幫琉球復國,原來,那琉球是這內湖中很重要的一環,怪不得皇帝幾年前就念叨着這事呢,原來那個時候皇帝就想着今天的事了,韓爌覺得自己想得更明白了,皇帝的意圖,倒是更加的清晰了。
幾個人又眼巴巴的看着韓爌,都不知道韓爌到底明白了什麼。
“……確實有意思,確實有意思啊!……有生之年,能看到這種事,也算是老夫沒白活……”韓爌笑着說道,他倒是明白了,這個海上“內湖”,既是一個內湖,也是一個貿易圈子,大琉球,福建,上海,登州,天津,三岔河,金州,朝鮮,倭國,琉球,這個圈子,可不就是一個大大的貿易圈子麼?這個圈子,可堪稱一個財富圈子,從曬鹽到海上漕運,到各‘色’物品的運輸‘交’易,每年少說也有一兩千萬的貿易額度,這買賣幾乎就是給皇帝一人獨攬了,難怪皇帝這麼費心的經營這個圈子。這個圈子,可不是以前做點海上貿易那麼簡單。
“閣老,到底是什麼事啊?”那個學生模樣的人好奇的問道。
“這個不急,日後自然會見分曉的,當下卻不好說……”韓爌笑着拒絕了,他是閣臣,沒必要把什麼事都拿出來說。
“……那閣老,這修燈塔和這海船比賽的事,閣老看……”那個師爺模樣的人恭謹的追問着。
“哦,此事自當是全力支持!,此事,只對我朝有好處,不會有壞處的,這內湖已經成型了,那自然的,在內湖跑船的人都該學怎麼在這內湖裡跑,想這就是陛下的初衷了……”韓爌笑着說道,他是這一派的頭子,他的言論和理解,基本上就代表了這一派的言論和理解了。
“內湖?……閣老的意思是?”那師爺模樣的人追問道,他也算是韓爌的老友的,但卻沒有出來做官,倒是幫着韓爌出出主意,合計合計,打理一下文牘之類的,算是半幕僚,半朋友。他知曉的東西比一般人多,但也不全,自然無法理解很多東西。
“……海上內湖已成,這是陛下讓老夫召集人去學怎麼在內湖裡行船呢……,呵呵呵,陛下也是有意思,這明說就可以了,何拐這麼大的彎……”韓爌笑着解釋道,他如今和皇帝的配合算是越來越有默契了,和皇帝的合作,也算是越來越順暢。
“海上內湖?……閣老的意思是?琉球,上海,天津,朝鮮這一圈內湖?”那個師爺模樣的人猛然醒悟過來。
“可不是海上內湖麼?鬆雨忘記了,自如的差事是什麼?督師平倭,總督倭國軍務,總督南北水師,知天津,登州,金州,上海軍務,凡琉球、上海以北之海上船隻,俱歸自如節制,這幾處地方加起來,再算上朝鮮,不是一個內湖是什麼?”韓爌笑着說道。
“哎呀呀,這……,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閣老這麼一說,這一下子就把視野打開,這一下子就一目瞭然了……”那個師爺模樣的人也是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可不是麼?如今大琉球已經成熟,乃是物產豐富的糧倉,而上海則是南北的中心點,掌控着江南,乃至整個長江的物產,北上登州金州則是北京的‘門’戶,天津更是京師的港口,如今遼東正在大開發,物產豐富也是可期,再加上朝鮮和倭國,鬆雨算算,這個圈子裡,一年下來,得走多少貨物?陛下可收穫幾多?”韓爌笑着問道,一副看透了的模樣。
“……呼……,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如此一來,也就是說,陛下數年,乃是十數年內的謀略,已經清晰定型了?掌控着這個內湖,這幾乎就是收不盡的金山啊!每年在這內湖裡跑的貨物,只怕不少於一兩千萬兩銀子……,海上貿易的利潤向來豐厚,……嘖嘖,厲害,厲害,這最厲害的,只怕就是上海這一招棋了,上海這個位置,承上啓下,鎖管整個長江,不管是江南還是北方的貨物,都必須得經過這個地方,這個位置,可真的是無與倫比啊!……這一招棋,可當真是下在了陣眼中陣眼了,誰掌控了上海,幾乎就是掌控了整個內湖啊!怪不得陛下要讓徐子先去坐鎮上海……,原來,這是有天大的功勞送給子先啊!這可決不僅僅是爲了移民,爲了個活菩薩那麼簡單啊!……日後這上海,只怕只能用無與倫比來形容了……”那個師爺模樣的人,立刻總結出一套東西來。
韓爌確實若有所思起來,聽到徐子先,他不得不想到帝黨,不得不想到左膀右臂這幾個字眼,先前他對徐子先和孫承宗比他“位高”確實有些不滿,不是很理解爲什麼皇帝爲什麼會如此看重他們兩個,如今理解了皇帝的“全盤計劃”,對於徐光啓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有了更加明確的定位,那就是他確實比不上徐,孫二人,這兩人替皇帝所掌控的東西,真的不是他所能比擬的,皇帝給他的那些東西,和這兩位比起來,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甚至可以說,好玩似的。
想到這裡,韓爌卻又有些沮喪加酸楚,爲什麼他們二人如此得皇帝重用,爲皇帝做着如此重要的事,替皇帝掌控着如此重要的東西,而皇帝給他的,似乎就是皇帝施捨的一些東西而已,韓爌的心,真的酸了。
韓爌和那個亦右亦幕僚的“師爺”說着話。那個學生模樣的人則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兩人。這些話,顛覆了他的世界。
“……不錯,如此一來,可以說,陛下十數年之內的謀略,已經基本清晰了,循着這個脈絡去做,纔可以事半功倍啊!”韓爌努力的平息了心中的酸楚,笑着說道。他領導的一批人,都是利益結合起來的,沒有利益,隨時可能散夥的,如今‘摸’清了皇帝的“底細”,‘摸’清了大明朝的脈絡,要發財,也就簡單了,佔有先機的情況下若還不能賺個盆滿鉢滿,那隻能怪自己倒了八輩子黴。雖然韓爌說得簡單,可這心裡,卻也着實不好受。和某些人比起來,算是高下立判。
“閣老所言甚是……”那個師爺模樣的人笑着說道。
“……呵呵呵,那麼,這修燈塔也好,這辦船賽也罷,自當支持……,想日後這內湖裡跑的全是我大明的船,從南方到北方,旬日間可一個來回……,日後不做官了,下揚州也不過幾日的事情,卻也是件快事……”韓爌笑着說道。
“……閣老言重了……”師爺模樣的人注意到了韓爌的異樣,收攏了笑意說道。
“……庭之,今日之話,事關重大,不可泄‘露’出去了,可明白?”韓爌轉而開始‘交’代自己學生這件事的重要‘性’,把話題岔開。
“回閣老,學生記下了,定不會在外面‘亂’說的。”那個學生立刻拱手回答道,表示自己很認真。
“好,既然庭之知道了這些事,可想過,到上海去?”韓爌又忽然問道。
“老師……,去上海?”那個學生有些猶豫了。雖然上海的風頭不錯,貌似很多人都看好上海,可若是和在閣老身邊學習辦事相比,還是有些差距。
“……是啊!庭之……去上海也算是不錯的,那上海日後必定是異常繁華處,必定成爲陛下手上的明珠,其光華,必定耀眼整個大明,乃至整個宇內,此時乘着上海尚未完全崛起,可借上海崛起之勢成就一番事業,庭之的未來或可無可限量……”韓爌說道,雖然以前也對上海的未來很看好,可也絕對沒有將上海拔高到如此的高度,因爲窮整個歷史,還沒有那個地方會如上海這般會奇蹟般的崛起,即便是當年新造北京城也不能和這上海比。北京城那是遷都,那是遷富戶到北京,那是硬生生的硬造一個富裕之地,那是吸整個天下的血,而這上海卻完全不同,卻是會上繳稅賦的,按照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每年上繳的稅賦只怕是一個天文數字。
那個學生明顯的不太願意離開韓爌這裡,雖然上海也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地方。
“閣老,那上海只怕是陛下的心頭‘肉’,更有徐子先坐鎮,要把庭之放過去,只怕也是要費一番功夫的,即便去了哪裡,只怕也難以掌舵啊!要成就一番事業,只怕也是極難的……”那個師爺模樣的人倒是出來解圍了。
“……這是自然,即便是陛下賣了老夫這個臉面,只怕也是不能掌舵的,……其實,能參與上海的崛起,對庭之也是有極大益處的,將來外調其他地方,輕鬆就可以做到知府,再稍稍努力一下,以庭之的年紀,在京中做個堂官,不是難事……”韓爌有些失望的說道,他是清晰的看到了將來的結果,可惜,他的學生沒有這個膽量和遠見,也不願意吃這份苦。
那個師爺模樣的人,也是略略的有些失望,雖然他幫這個年輕人解圍了,可這個年輕人,卻失去了一次極好的機會,貌似留在韓爌這邊的前途更大,可實際卻可能失去了人生中最耀眼的時刻,失去了一次閃耀自己的機會,這個機會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是啊!……不是難事,……不是難事……,難怪陛下如此自信,現在看來,陛下確實有這個自信,這手段,也確實是稱得上新奇……,難以想象啊……”韓爌到現在,算是基本看清了皇帝的意圖了,對很多以前有所預料的東西,這次,開始重新定位起來。別的不說,剛剛和他這個學生說到上海崛起的事,說到了外調當知府的事,韓爌更加清晰的明白,皇帝在想什麼了,爲什麼皇帝有那麼大的自信了,若是上海如他所想的那把崛起,憑着那耀眼的光芒,這外調出去任知府的,還不跟潑水似的?要不了幾年,天下就都是從上海出去的知府了,而這上海,如今則是打的移民的名頭,有徐子先坐鎮,也就是說,這幾乎就是一個移民派們的升官機器,任誰在上海這裡做上一任都得升官啊!韓爌對皇帝掌控天下的手段有了重新的認識了。
“……閣老的意思是?”那師爺模樣的人有些不能肯定韓爌的話,問道,他和韓爌算是亦友亦幕,所以,倒不是很拘謹。
“……呵呵,沒什麼,料差了而已,上海的崛起,超出了預料頗多,頗多啊!”韓爌苦笑着說道。
“……這,確實……,唉,陛下之謀略確實高出我等不是一籌,此種方法策略,大概也只有如陛下才能使得出來,我等沒有那麼高的心境啊!……可畏,可畏……”那師爺稍稍的得了些提醒,就已經明白韓爌指的是什麼了。
“……呵呵呵,好在如今我等也算是帝黨,陛下待我等還算不錯,總算是沒和陛下對着來,這場盛世,總還有我等的一份功勞,若是有幸,還能親眼目睹更多,也不枉來人世間走上一遭。”韓爌又感慨的說道,以前他也對皇帝把明朝帶向何處有過設想,但,絕對沒有把明朝的未來想得有今天這般耀眼,這般好。
“閣老說得是,這場盛事,我等總算是趕上了,雖然未必能窺見全貌,可總算也是有幸,若是能晚生個數年,則更屬幸運,……呵呵呵,不說了,不說了,人生自有命,命裡無時不強求……”那師爺模樣的人也是感慨的說道,他和韓爌一樣,年紀也不小了,縱使比韓爌年輕些,可也是歲月不饒人,如今能窺見明朝的未來,已經覺得幸運了。
那個年輕的學生,則是茫茫然的聽着兩個老人云裡霧裡的說話,兩個老人的所指,他基本沒聽懂,他實在無法理解這都是怎麼了。
“……呵呵呵呵……”韓爌笑了一陣,雖然心裡依舊有着不小的酸楚遺憾,可更多的,則是感到幸運和欣慰。以前他是看不見,也看不明大明朝的未來,儘管他相信皇帝,可他無法想法皇帝會把大明朝帶向何方,那個理想中的大明,總是帶着一些‘陰’晦,總是有些煙雨飄渺,如在夢裡一般不是很真實,如今通過這些端倪,推敲出了這麼一個即將呈現出來的大明,韓爌算是放心了,他一向自持中允,自持忠君,更忠於大明,對於大明的未來,也是很看重的,如今清晰的看到了一個即將脫影而出的大明,韓爌覺得很欣慰,日後那個耀眼的大明朝,他們也盡過一份力,他的名字,也將被這個時代所銘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