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輝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將胡楠嚇了一大跳。雖然她對餘輝很有好感，也可以說是愛慕，同時她也明白餘輝此舉完全是因爲案子有了轉機，心情激動。但畢竟自己還是個只有二十四歲的小姑娘，這樣被男人摟在懷裡尚屬首次。胡楠的臉霎時如熟透了的蘋果一般，說不出話來，不知如何是好。
餘輝更加尷尬，剛纔的一剎那間他完全沒有注意對方的性別問題，或者可以說他忘記了胡楠是女孩子。以前在破案的過程中他經常和下屬有這種熱烈的擁抱慶祝，但對方都是男性。這回可好，丟大人了！還好此時停屍間裡沒有別人，否則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停屍間的空氣似乎凝固了，雖然餘輝及時鬆開了“罪惡之手”，但五分鐘過去了，兩人還是默默無語，連相互對視的勇氣都沒有。餘輝感覺這樣下去不是事，自己造成的局面只能自己來挽回：“那個……你說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調查？”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隊長！”胡楠的話也不知是在賭氣還是撒嬌。
餘輝感覺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隨時蹦出體外的可能：“我看我們還是兵分幾路吧。我負責帶人調查全市的建築工地，看看有沒有一年前發生意外事故的。你帶人調查全市的醫院，看看有沒有一年前重傷住院的農民工。還有，讓玉明繼續給鄰省發協查通報，請他們協助調查。你覺得怎麼樣？”
“你是隊長，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嘍！”胡楠說完便走出了停屍間，由於是背對着臉的，餘輝無法看清她的表情。唉，這次可是真惹麻煩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胡楠見到餘輝後的表現總是怪怪的，不但不打招呼，而且還經常性的臉紅，這一點連同事們都看出來了。重案大隊的人觀察力是何其敏銳？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作爲當事人，餘輝自然是感覺渾身彆扭，還好有個白骨案擋在面前，可以佔用大量的時間，否則這日子還真不知該怎麼過。
餘輝對全市建築工地的調查沒有結果，至少近一年來沒有工人從高空墜落，也沒有發現有人受重傷。不愧是省會城市，對建築工地的安全管理還是相當嚴格的。餘輝那裡沒有結果，胡楠對全市醫院的調查也就不會有好消息了。近一年來因骨折而住院的人是不少，也不乏農民工，但經詳細覈查都能找到本人，也就是說和死者毫無關聯。
兩路人調查受阻，這更堅定了餘輝先前的判斷，死者一定是外來務工人員。不過即使是外來務工人員，受了重傷也應該有消息吧？或者說判斷出錯了，死者並非是建築工地的工人，那怎麼會出現如此慘重的傷痕呢？本案雖然有了偵查方向，但還是疑點重重，不過不管怎樣，必須首先確定屍源。現在餘輝只能把希望都寄託在劉玉明身上了，他已經將協查通報發給鄰省的公安廳，至於是否能有回報，什麼時候有回報就不得而知了。
心情實在欠佳，餘輝本想趴在辦公桌上休息一會，沒想到卻意外發現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一本《啄木鳥》雜誌。《啄木鳥》？這是中國公安系統惟一大型公安法制文學期刊，餘輝經常去圖書館看，但並沒有訂閱過這個雜誌，也不曾購買過，自己辦公桌上怎麼會出現這個東東呢？帶着滿腹的疑惑，餘輝隨手翻了幾頁。暈，敢情這雜誌裡面還夾着一張紙條呢！
“今晚七點半，大富豪咖啡廳，不見不散！”清秀的字跡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女人之手。對於一個優秀的警察來說，超強的記憶力應該是必備的素質。不誇張的說，餘輝只看了兩眼便知道了這紙條的主人是誰。胡楠你個小丫頭，裝的沒事人一樣，還在那裡淡定的工作。現在是什麼狀況，你怎麼不避嫌呢！
去還是不去，這可是個兩難的選擇。按照餘輝的本意，當然是不去招惹麻煩爲最佳。但轉念一想，畢竟自己先摟人家了，萬一胡楠今天約自己是爲了抗議呢？自己如果不去就顯得太沒有禮貌了。媽的，反正早晚都要面對，橫豎不過是丟人賠罪外帶搭上一頓大餐，豁出去了！爲了今後能安定的工作，餘輝最終決定準時赴約。
一下午的時間就在渾渾噩噩和忐忑不安中過去了。臨近下班時，胡楠暗暗給餘輝使了個眼色便先行離開了。餘輝在感情方面類似於單細胞生物，自然無法理解胡楠的意思，他有着自己的處理方法：這還不到六點，你不是說七點半見面嗎，那我就七點半準時到，絕不遲到，也絕不提前到！
打定了主意，餘輝一直耗到整個大樓都沒人了才鬼鬼祟祟的閃出辦公室。說不清是什麼心理，以前很少佔公家便宜的他今天破天荒的開上了局裡的警車。像做賊似的繞着城市轉了幾圈，餘輝纔將車開到了大富豪咖啡廳。唉，一直以捉賊爲自任的人也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這可真是自作自受啊！
剛一進大富豪，餘輝便看到裝扮一新的胡楠坐在角落裡悠閒的喝着咖啡。看她的神態似乎不像是要興師問罪的嘛，尤其是這一身休閒裝，將小丫頭襯托的美不勝收。我靠，餘輝這才明白過來，胡楠莫不是來找自己約會的吧？
胡楠同樣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餘輝，她的感覺同樣鬱悶：平時都裝便裝的隊長怎麼偏偏今晚穿起了制服？有穿成這樣來約會的嗎？更可氣的是他還開了輛警車，不知道的還以爲公安局來掃黃打非了，好好的氣氛都叫他給破壞了，哼！
“先生……不不不，警官，請問您喝點什麼？”服務生果然感覺很不適應。大富豪做的是正經生意，從不涉黃涉毒，怎麼會招來警察呢？而且看樣子這警察的官銜還不低。
“隨便來杯咖啡吧。你別緊張，我只是個普通的消費者，和衣服無關。”在和胡楠說話之前，餘輝不得不做這樣一番解釋。現在這社會真怪，警察就這麼招人討厭嗎？你自己沒做虧心事，幹嘛要害怕警察？今晚穿制服開警車真是一個大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