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啊?”趙娟小聲的問伍建。
伍建白了她眼,可是心裡也在開始考慮,該怎麼辦纔好,總不能一直這麼坐下去,坐到天亮就沒事了?
可他看了一眼時間,這會才凌晨兩點多,這要等到天亮,肯定死定了!可一時之間又不敢輕舉妄動,怕惹怒了這個女鬼。
這時一邊坐着的趙娟竟然沒心沒肺的拿出手機,開始錄像,這可嚇壞了她身邊的伍建。
“你幹什麼?”
趙娟還自作聰明的說:“我把女鬼的視頻拍下來,放到網上去不就發了!還能……”
她的話還沒說完,表情就僵在那裡,伍建看瘋丫頭不對勁兒,就問她:“又怎麼了?快點把手機關了!”
趙娟哆哆嗦嗦的指着手機屏幕說:“她,她……她真是鬼!”
伍建也懶的理她,自己看向趙娟手裡的手機屏幕,只見一個白衣女子在火盆前燒紙,這和屏幕外的沒啥區別啊?
可伍建再一看,發現不對了,這個白衣女了的雙眼是個黑洞,裡面沒什麼都沒有!
這時白衣女子好像知道他們正在用手機拍她似的,竟然對他們微微一笑,異常的恐怖詭異……伍建嚇的手一鬆就把手機掉在了地上!
“我的手機!前幾天才換的!”趙娟一時竟忘了恐懼,心疼起手機來了。
等伍建把眼睛再移回靈前時,發現火盆前早就沒人了,他的心裡小小的舒了口氣,可是剛一轉頭就見他的身邊多了一個人。
伍建用餘光明顯能感覺出身邊的人就是阿美,一邊的趙娟還全然不不知,只是一心在檢查自己的手機有沒有摔壞呢!
這時伍建的汗都下來了,他脖子僵硬的轉過頭,嗯?難道是自己看錯了,他的身邊根本沒人?
於是他就想拉着趙娟離開這裡,突然,他看自己的前方的地面上多出了一雙女人的腳,看來還是躲不過啊,只好硬着頭皮擡起了頭……
伍建並沒有看到自己想象中一張恐怖醜陋的臉,反到是看見一張清秀美麗的面容。
“你好,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白衣女子先開口說道。
“你是不是想要回你的玉佛吊墜?它,它在我的車上,我可以馬上給你拿回來!”伍建小心翼翼的說,但他始終不敢看向女人的眼睛。
“你誤會了,我不是想要回那個吊墜,只是想你幫我一個忙。”
伍建聽她這麼說,竟然沒忍住好奇的擡起問:“什麼忙?不會是向我借幾年的陽壽吧?”說完他自己就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一旁的趙娟早就嚇的懵逼了,緊閉的雙眼,渾身發抖的在心裡默唸着:“喔彌陀佛,喔彌陀佛……”
白衣女人語氣溫柔的說:“你們真不用害怕,我能找到你們,也只是巧合而已。”原來玉佛吊墜就是昨天晚上,坐伍建車的幾個女孩中的一個丟的。
伍建做了個深呼吸說:“是巧合啊,那你說說想讓我們幫你什麼忙?”
“幫我找一個人的墓碑,他叫趙建國,生於1949年6月,死於1976年8月。”
伍建一聽,心想這不是和她一個時間死的嘛?
“這太難找了,具我所知,那個時代叫建國的特別多,你只說個名字和出生死亡的日期,這根本就大海撈針,你有照片嘛?”邊上一直閉眼聽着的趙娟突然說。
白衣女人搖了搖說:“沒有,可是隻要你們把我帶到他的墓碑前,我就能認出他來。”
伍建嘆了口氣,對白衣女人說:“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關於這個人的所有信息告訴我,或者和我說說你爲什麼要找他?”
白衣女人咬着嘴脣猶豫了片刻,道:“好吧,我和他的故事是這樣的……”
我叫林阿美女,我生活的時代是一個熱血澎湃的時代,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自己的主義。
可那更是一個風雨飄搖的時代,一切的事情都要看你的出身,看你專不專,看你紅不紅,看你進步不進步。
雖然我是出生在新中國成立以後,可是我的父親乃至我的祖父都是本地有名的資本家,雖然他們也都曾經是“進步人士”,可是“運動”一開始,他們就不可避免的成爲了那場浩劫的犧牲品,而我更是犧牲品的產物。
由於出身問題,15歲開始,我幾乎沒有什麼朋友,所有的人見到我不是故意躲開我,就是對我指指點點,像是我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一樣。
剛開始我還很傷心,很難過,覺得自己很委屈,後來就漸漸麻木了,甚至在心底開始和別人一樣蔑視我的父母,討厭自己的出身,只到遇見了他……
當時因爲我的出身,擺在眼前的路只有一條,就是上山下鄉,1969年,我坐上了開往東北黑龍江的火車。
在別人眼裡,那是一輛開往苦難的列車,可在我的眼裡,那卻是一輛開往春天的列車,因爲就是在這趟列車上,我遇到了建國。
他比多我大兩歲,家庭出身特別好,其實他是可以選擇留城或者是去當兵的,可是建國認爲自己應該和大多數人一樣上山下鄉,投入革命的烘爐中去磨練自己。
由於骨子裡天生的驕傲,我並沒有對建國隱瞞自己的出身,可是沒想到他卻一點也不在乎,他認爲我和他一樣,沒有什麼不同,都是出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舊社會所有的一切罪惡都與我無關。
那個時候我們無話不談,也正是因爲有了他的出現,才讓我在那些苦難的日子裡備感幸福……
可好景不長,建國在家裡人的安排下去當了兵,他的離開讓我很難過,可是他在走之前卻一再向我保證,會經常給我寫信的。
他也真的做到了,不論部隊上有多忙,他都會每個月寄來一封信,這就成了我生活中唯一的精神寄託。
幾年之後,我父母的問題竟然開始出現了轉機,他們在解放前曾經出資救助過幾個地下黨員,這些人現在重新找到了我的父母,並願意爲他們作證,證明他們都是愛黨愛國的企業家。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恢復之前的待遇,只是可以把我調回城裡去了。
回城後,我被分配到一家機械廠工作,可沒想到工廠裡的人更愛上綱上線,我幾乎天天都被人欺負,根本沒有一個人會站出來爲你說句公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