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帶我的師傅是一位快四十的光棍,雖然業務很好,可是人長的太醜,所以一直沒找到老婆。
廠裡的領導竟然有意讓我嫁給他!找了許多人來做我的工作,可是我始終沒同意,因爲我的心裡只有建國一個人,前幾天他在信中還說,這個月探家的時候可以來看我。
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人心能如此的險惡,在一次參加同事的婚禮時,領導拼命的勸我喝酒,其他人也跟着起鬨,沒幾杯我就醉的不醒人事了。
結果第二天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竟然在我師傅的牀上,雖然他是個老實人,什麼也沒做,可是人言可畏啊!
幾乎全廠子的人都知道我在他家過的夜,我是有嘴也說不清了,正好當天下午建國就來廠裡找我,我哭着把事情說給了他。
他沉默的許久,然後對我說,他相信我,讓我再等他一年,一年後他就轉業回家,到時候誰也不能再欺負我了。
我就這樣堅守着我對他的愛,又等了他一年,在這一年當中,越來越多的風言風語壓的我快喘不過氣來,我在人們的口中也傳的越來越不堪。
一年之期到了,可是他並沒有轉業,反到是提了幹。
他在信中很高興的告訴我,提了幹就可申請結婚了,到時候我們就是軍婚,是受到法律保護的。
我看了他的信後,也很期待,期待嫁給他之後能擺脫現在的苦難,誰知……我們的事情他的家裡不同意,他的父母託人多方打聽我的爲人,最後得到的結論就是,我是個作風不正派的女人,配不上他的兒子。
並且找人給我帶話,如果我繼續和建國來往,那麼就會對他的仕途有非常大的影響,如果我能離開他。他們可以幫我調到機關單位工作,不用在工廠裡受苦受累。
可是,我拒絕了。
我記得那是個8月天兒,外面又悶又熱。可我和建國的心裡卻如寒冰地獄般難受,他的家裡給他介紹了個城裡領導的女兒,在醫院工作,各方面都和他特別的般配。
可是當時的我,雖然父母平反了。可是我的名聲可以“聲名狼藉”四個字來形容,別說建國這樣根紅苗正的好青年,就是一般的工人都不願意找我種人。
我也提出過分開,可是建國卻不同意,一想到就此分手,我的心猶如萬箭穿心般的疼。
那天我們在一起喝了些酒,我把自己給了他,事後他抱着我哭泣了許久,萬般無奈之下,我們想到了死。
安眠藥是我去買的。我們混着酒喝了下去,然後就緊緊的相擁,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就在我失去意識的瞬間,我看到了他的家人走了進來,接着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知道自己死了,我被家人安葬在這個龍泉山公墓是裡。
也許是因爲沒有見到建國的鬼魂,我一直不想去投胎,就只好寄居在我媽送我的玉佛吊墜裡面,一晃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
這個玉佛吊墜幾經輾轉換了很多的主人。最後一任把它丟在了你的車上,其實當時你能看到我,我也很吃驚,於是就讓你把我帶回了龍泉山公墓。想看看他在不在……
但是我找遍了這裡,卻沒有他的墓碑,所以我就想讓你們幫忙找找,看看其它的公墓裡有沒有。
這時外面的太陽一點點的照進了靈堂,阿美也一點點的變透明瞭,她聲音有些飄渺的說:“一切拜託了。晚上我再來找你們。”然後就全部消失在空氣裡了。
“我去!大叔,咱們昨天真見鬼了!”趙娟這會一看天也亮了,鬼也走了,立刻就又興奮活了過來。
到是伍建一臉的疲憊,他看了一眼趙娟說:“事是因你而起,你負責找到這個趙建國的相關資料吧,找到後呼我,我再拉你過去。”
趙娟也覺得自己有些冤枉,可是她聽阿美講了自己的故事後,突然對整件事非常感興趣,她一定要幫住阿美找到她當年的老情人才行!
於是下了山之後,兩人就各自行動,伍建要先把車子交給劉師傅,然後回家補一覺,而趙娟則發動自己的同學幫自己收集有關趙建國的所有信息,當然不能說是幫鬼辦事,她就胡謅了一個自己家的親戚在找失散多年的爸爸。
伍建在交車的時候看了一眼後視鏡上的玉佛吊墜,想了想還是摘了下來,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然再讓劉師傅給弄丟了就麻煩了。
話分兩頭,趙娟在發動了她所有人脈之後,找到了許多許多的趙建國,可是符合阿美所說的生於1949,死於1976的,只有兩個人,他們分別葬在安樂園和永安居。
於是她給伍建打了電話,約着晚上帶着阿美的玉佛吊墜一起去這兩個公墓去看一眼,看是不是阿美的老情人。
伍建在家裡渾渾噩噩的睡了小一天,天一擦黑,阿美就出現在他家客廳的沙發上,還好伍建是一個人住,不然肯定嚇死他的家人。
“我去,姑奶奶,你也來之前能不能跟我打聲招呼?我其實還沒有適應,有你這麼個鬼朋友經常出現在自己的身邊。”伍建的小心臟差點沒從嗓子眼蹦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嚇你,只是我和你有緣,天一黑,你自然能看到我,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阿美一臉不好意思的連連道歉。
伍建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他看着阿美,想想這樣一位柔弱的女子,在那樣一個年代,受到了如此不公的待遇,不免心生憐惜之情,隨後又趕緊讓自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是鬼,不能對她動別的心思,自己只是好心想幫幫她而已。
“算了,下次你再出現我就習慣了,咱們走吧,先去接瘋丫頭!”
“瘋丫頭?”
“嗯,就是昨天跟着我身邊那個女孩子,她叫趙娟,就是因爲她腦子抽瘋,非要和同學打賭抄墓碑,所以我們昨天才會又去龍泉山的。”伍建想起這個趙娟就生氣!
阿美聽後,抿嘴笑笑說:“多可愛的一個小女孩啊!如果我們當時能像現在她們一樣,那肯定是天堂一般的生活。”
伍建嘆了口氣說:“沒辦法,畢竟年代不同,別說你和她比,就是我和她比也有代溝呢!”伍建說完心想,如果阿美沒有死,那麼她現在會怎麼樣?也許再多的苦難終會過去,她現在一定也是兒孫滿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