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就這樣一直睡着不再醒來,心中什麼事也沒有,無牽無掛的。什麼論道大會,什麼與什麼,塵世間的一切都與我再無瓜葛,我只想就這樣一直活在我的睡夢中。
夢中有我,有她,再有就是一滿山盛開百合的山谷。
然,夢終究只是一場夢而已,遲早都有醒來的那一刻,夢醒了,現實了,原來一切都是虛幻,是一場美麗又遙不可及的幻影。
當白弟醒來之後,已經是半夜子時之際了,坐起身子下了牀去,來到門前推開房門走出了屋子。
現在的夜空真靜啊!明亮而又大的玉盤懸浮在上空,搖曳的星星點綴在其的周身,皎潔的月華遍灑在院子的每個角落裡。
白弟將褲管向上一提,又坐在了屋檐下的石階上,舉頭看着天上那輪迷人的嬋娟。
今天與晨風的一番苦戰,將白弟的元氣消耗的空空如也,一天的沉睡也只是將他的體力恢復的差不多了,丹田裡的元氣卻是少得可憐,想要恢復唯有打坐運行。
當下,白弟走到院子中央席地而坐,默運心法。不一會兒,只見他的頭頂上方再次懸浮三朵蓮花,旋轉着的三朵蓮花射出萬道紅光,將白弟的身子全部罩在其間,將白弟的身影襯托的神秘異常。
當白弟將《元一真訣》中的運行套路運行了一個周天之後,他忽然想到,《黑魔心經》自上次楓樹林後就不再練了,隱隱約約他感覺自己與以前不一樣好像就是因爲自己修習了《黑魔心經》之後,昨晚若不是爲了自保,他想他是不會運用裡面那吸星*的。事後,又再次感受到了《黑魔心經》的神奇之處,這是與《元一真訣》不一樣的概念,還更直接,兩種功法還可相輔相成,今天何不趁着這個機會再好好練練。
想到就做,白弟再次運行丹田內的元氣,默唸《黑魔心經》中的運行方式,氣隨意動,行着與《元一真訣》不一樣的路線。不久之後,三朵蓮花再次出現在白弟的頭頂,黑色的蓮花散發着妖魅的黑光,將四周的靈氣全都吸來。
今晚月亮極大,似乎比以往任何一天還要大,月華自它的身上射遍大地每個角落,三朵旋轉着的黑蓮將月亮射在院子的黃色光芒全都吸了過來,通過頭頂百會大穴再傳給白弟。
怪異的一幕在森木峰衆人居住的院子裡上演,主角正是白弟,院子上方及四周,那看得見的銀白色的月華被三朵黑蓮吸收了進去,再傳給白弟,如此周而復始。
湛藍的上空,此時在月亮的下方有七顆星星在慢慢的運行,當七顆星星連成一條線時,奇蹟出現了!
只見那七顆散發着耀眼光芒的星星在連成一線的那一剎那,自七星連線的一頭噴射出道亮光來,藍色的亮光射向地面。
黑蓮,三朵不斷旋轉着的黑蓮時時的將四周的靈氣吸納過來。
突然,上方出現了道藍色的光來,光線很長,射入位於白弟百會大穴的那一朵黑蓮身上。頓時,黑色與藍色在裡面不停的攪和着,餘下的二朵黑蓮則繼續旋轉着吸收四周的天地靈氣。
七顆星星連成一行,時間只有一盞茶的時間,當七星移位,一切又都恢復了往昔。
竟然是傳說中的七星連珠!
話轉回頭,當七顆星星剛連成條線時,在遙遠的地方,此時有一人亦是擡頭看着天空,看到藍光射入地面上時,只聽他喃喃道:“七星連珠,竟然是七星連珠...”
聽不出此人話語是喜還是悲,如此平淡的說道。
……
翌日,聚鑫峰後山。
同樣的時間、相同的地點、還是那些人。
端木居坐在座位上,臉上帶着全是笑意。
是啊!森木峰在本次論道大會有很大的希望取得甲冠,端木本來希望不是尾末就行了,現在有機會問津甲冠,能不歡喜嗎?
白弟,這個在此之前是毫無名氣的小人物,然在昨天之後,即被傳的沸沸揚揚,人人都正議論這個論道大會上出現的這匹黑馬,已然成爲五行宗中最熾熱的人物,蓋過了晨風。
晨風,在此之前一直是衆人議論的對象,都說他是本次大會的第一了,然在昨天之後,卻是又一個人將他在衆人心中的地位取代了,替代了他心中的虛榮、他頭上的榮耀光環,這個人,就是白弟。
獨自一人站在後山的最高處,任由山風撕扯着自己飄逸的長髮,髮梢甩進眼框中,雙眼都不曾眨上一眨,就這樣動也不動的看着下方的那一羣人。看不出究竟是何種表情,或喜或悲,無人知曉。
辰時三刻,還是這個時間。
白弟雙手抱着綠竹竿在數百雙眼睛的注視下,再次向着比試臺走去。
看着這個在兩年前還是個小孩子的人,現在竟然卻就是五行宗中被議論這般多的人。沒想到,兩年前及至今都是那麼木納憨厚的他,原來是這般的厲害,厲害的他在今天要與自己決賽。
水月貞,依然是一襲素雅的裙裝,深至腰間的青絲還是那般的黑亮,臉上帶着習慣性的冷淡走向了比試臺。
當水月貞的身影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就有一雙火熱緊緊的跟隨着她的身影移動。
一直走上比試臺,那雙火熱還在看着,眼中再也容不進別的,有的就只有眼前的那襲素雅、如詩畫中般的容貌及深至腰間的縷縷青絲。
看着眼前即將與白天對決的白弟,此時猶如呆傻一般,當下俏臉微紅,道:“白師弟!”
被水月貞喚醒了的白弟,此時終於發覺了自己的呆樣,臉頰“騰”的一下全紅了,低着頭手足無措的站着,囁嚅的說道:“水…水師姐!”
看着眼前臉紅髮窘的白弟,水月貞不禁又在心裡自問:“這就是五行宗現在的風雲人物?”
“白師弟,你似乎很緊張啊?”
水月貞被白弟的樣子逗笑了。
“啊?沒,沒有!哦不!是,是有有點!緊張…”
語無論次的說完,白弟的臉色更紅了。
水月貞輕掩朱脣笑了,比平時冷淡的她好看多了,繼續說道:“沒想到兩年前的那個小男孩今天竟然火遍五行宗!”
白弟聽後,驚訝道:“什麼?什麼火遍五行宗?誰呀?水師姐說的不會是我吧?”
“不是你是誰呀?人們都說森木峰此次大會中出了個少年英俊,名叫白弟!”
水月貞笑着看着一臉驚訝的白弟道。
“怎麼會這樣呀?”
白弟喃喃道。
“因爲你打敗了晨風!”
水月貞說完,見白弟還是一副不解的樣子,又道:“本來在你之前,晨風是衆人議論最多的人,都說他是此次大會中的第一。而昨天你與他一戰之後,呵呵,現在知道了吧?”
說完,水月貞捋捋芳肩的秀髮。
“啊?真沒想到是這個樣子啊?”
說完,白弟看着水月貞又道:“那…那晨風師兄現在?”
水月貞聽後,擡頭向天上看去,淡淡的道:“我想他會沒事的!”
“好了,不說這些了,白師弟,我們還是開始吧!咱倆之間註定一個得輸!”
水月貞正色的說完,單千將自己的佩劍提至胸口,另一隻手緊緊的抓着劍柄。
“白師弟,你先請吧!”
水月貞擺好架式道。
“不!水師姐,還是你先請吧!”
白弟一臉堅定道。
“那好吧!白師弟小心了!”
說完,水月貞“唰”的一下,將佩劍拔開。頓時,隨着劍身出鞘,封鎖在裡面的光芒被釋放了出來,劍光很冷很亮也很刺眼,將白弟刺的睜不開眼睛。
水月貞嬌喝一聲,身子凌空躍起,向着白弟掠去,手中的那把寒光四射的寶劍直指着白弟的咽喉。
一瞬間,白弟感覺自己就像看到烈日驕陽一般,趕緊將眼睛閉了起來,將腦袋微微向旁邊移動了一些,並擡手將手中的綠竹竿揮了出去。
“當--!”
“咦?”
綠竹竿與長劍相擊聲傳出,當水月貞看到白弟此時正閉着雙眼時,不禁訝然喝出。
長劍被綠竹竿撞到一邊,自白弟的脖頸邊劃過,手腕微微一轉,刺空了的長劍如同靈蛇回首向着白弟的咽喉再次刺來。
白弟剛纔是全憑感覺揮出一記,此時眼睛已然睜開,看着刺來的長劍竟也動也不動,似乎還沒從剛纔的刺眼中醒來。就當劍尖將要觸及到白弟的咽喉時,倏然間,白弟不見了,就像是平空消失一般。
先前的那一招乃白弟利用自己的深厚元氣,按照《黑魔心經》中所記載的一種名叫“魅影無形”的輕身功夫施展。
當看到白弟的人影不見時,就意識到了不好,就在這時,忽聽身後風聲不正,疾扭腰身,轉過身子看去。
只見白弟手中的綠竹竿已經掃了過來,竹竿的一頭化作團紅色的流光向着水月貞襲來。
看着來勢洶涌,水月貞避其風芒,身子向着一旁橫移了出去,待白弟的綠竹竿掃過她先前的立身之地時,再次揉身而上,向着白弟攻去。
卻不知白弟的這套(槍)棍法是放七分留三分的,等水月貞揉身而上時,迎面而來的是那綠竹竿一頭那紅色珠子的擊來。
直到這時,水月貞才真正的意識到了白弟的厲害,也不得不承認,論招式的運作,自己確實比不過他,不過--水月貞閃身避過,身子向上慢慢的升了起來,白弟擡頭一看,亦是拔地而起,手中的綠竹竿向着水月貞點去。
“叮叮噹噹”
轉瞬之間,兩人已經交手了二十多招,各自向後退了些距離。
“白師弟,你好俊的身手呀!”
水月貞笑道。
“水師姐,你太過講了,師弟愧不敢當!”
聽着佳人的稱讚,白弟趕緊謙虛的回了過去。
“白師弟,我可要進攻了!”
說完,水月貞作了個起手式。雙手在空中劃來劃去,最後將手中的長劍向着上空一扔,等長劍落到與胸口齊時即停止不再動了,慢慢的長劍分作一支出來,而後再分。
就這樣,長劍一分爲二、二而四、四而八、八再十六、十六…
滿天遍是劍影,密集的劍身懸浮在半空中躍躍欲試。
看着眼前漫天的劍影,白弟驚呆了,這麼多把劍,究竟哪把是真的呀?
水月貞伸出兩指指向白弟,只見不遠處的劍影鋪天蓋地般向着白弟飛來,趕緊閃身避了過去。卻見水月貞胳膊微微一動,即看到那空中的劍影似乎得到了命令似的,向着白弟再次飛來。
無奈之下的白弟只好再次躲了過去,而身後的劍影始終如同影子似的緊跟着白弟不放。而水月貞此時卻不再僅僅在一旁指揮了,再次加入戰場之中,邊指揮着飛劍的同時又可偷襲白弟。
看見了,終於看見了,那位於劍影最中央的那支劍,是那麼的亮,又是那麼的刺眼。
近了,滿天的劍影已經落至白弟的頭頂之上了,而白弟已經將舉起的綠竹竿向着中間的那把長劍迎了過去,對於剩餘的長劍是看也不看。
“當!”
綠竹竿的紅珠子,敲在了飛來的長劍身上,頓時,漫天的劍影傾頃刻間消失於無形,劍被白弟一竿子敲回了地面。
而就在這時,白弟感覺到後面不對,眼角微微一掃,看見水月貞已舉掌向着自己後背的空門拍來,趕緊將元氣凝聚於後背。
“啪!”
只有一聲響亮的聲音傳出,如同是打在棉花皮革之上,並有一股大力向自己涌來。
白弟,看着下方已經跌落在地上的長劍,忽然大喝一聲:“啊--!”
完後,只見白弟的身子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向着下方摔了出去。
木然的看着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水月貞剛開始不知怎麼回事,漸漸的,她似乎知道了,自己剛纔的那一掌力氣究竟有多大,她自己當然清楚得很。
落下之後的白弟,身子在比試臺上滾了兩滾,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將跌落在地的綠竹竿撿起,向着已經落下臺的水月貞拱手道:“多謝水師姐手下留情,這場比試我輸了!”
說完,白弟轉身走了。
水月貞一直將白弟目送到他回到端木身邊才收回目光,轉過頭走了下去,目光看着前方,分不出究竟是何種心情。
此間之事,除了他(她)倆人外,再沒有一人知道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是怎麼回事,知道的也只有是水月貞,靈淼峰的水月貞贏了;將白弟,五行宗森木峰中近來最熾熱的白弟打贏了!
沒有人注意到,水月貞獨自一人向着山外走去,單手持劍,風在後面將他那衾素雅舞起,身子似乎帶有些落寞。
說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是假的,白弟。
看着漸漸遠去的水月貞,白弟喃喃自語道:“我這麼做究竟是做對了?還是錯了?她似乎不怎麼高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