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弟揹着滿滿的一包袱黃果回來,卻見邋遢離好遠便拍手歡呼,歡蹦亂跳的大呼小叫,並快步迎上白弟,幫忙將其背上縛的包袱攬下,而後快步走開,來到華夢仙面前,高聲喚道:“小仙,你看咱家兄弟給咱們帶來什麼好吃的了!”
說話間,邋遢將包袱放在地下並打開,定眼一看,原來是一盤盤類似於黃瓜的東西,十數根並長在一起。
邋遢將眼一瞪,怪叫道:“這是什麼?”
說話間,伸手從果盤上掰下一根來,放在鼻間一嗅,倒是有一股果子特有的香甜氣息,歡呼一聲,張口便咬,那邊白弟還未出聲阻止,邋遢已經伸手接過口中吐出的那攜黃果,苦着臉看向白弟,怪叫道:“兄弟,你這是找的什麼嘛!這怎麼吃啊?”
白弟走向邋遢,伸手從果盤上撕下一根來,將黃色果皮剝下,露出裡面淡黃色的果肉,笑道:“大哥,是這樣吃的。”
說話間,將剛剝好的黃果遞給華夢仙,道:“嫂子,這根黃果味道很好吃,你嚐嚐看。”
華夢仙謝過,伸手接過並輕咬一口,登時眉開眼笑,不住稱讚,邋遢見狀,依樣畫葫蘆一般,亦咬了一口,嘴中歡呼一聲,只見他彎腰撿起兩大盤來,抱在懷裡,拉着華夢仙的手,道:“小仙,走,咱們去一邊吃去。”
說完,似乎生怕白弟不允似的,快步跺向一旁。
其實,相信衆看官早已知曉,他們現在所吃的黃果就是現代稱之爲香蕉的果子,在本書這個世界中,那時的香蕉並不多見,邋遢不知爲何物亦不稀奇,好了,書歸正轉!
而後,白弟將這些黃色果盤分與衆人,衆人誰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黃果,全都唏噓不已,齊嘆天地造物,果真無奇不有。
等衆人吃飽之後,端木宣佈,今晚便在這個小島上過夜,待明日繼續。
天已沉,太陽西落,繁星出現在空中,將湛藍的夜空點綴的幽光閃閃。
古老相傳,人死之後,天上便有一顆星星從天際滑落,而若有人降生,則又會多上一顆,雖然明知是假的,但代代相傳卻毫不隨着時光的變遷而湮沒。
但是,有人不這麼認爲,他總是在內心,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人死之後,天上便會出現一顆星星,而且它每晚都要看着自己!
天上最大最亮的那顆便是她的眼睛,她現在正在看着自己!
白弟身躺在海邊,將雙手交叉疊起放在腦後,看着天上的夜空,天空湛藍,繁星似眸!
今天被他救出鎖妖網的安琪兒,給他的震撼極其的大,這又讓他想起了以往,想起了那個多年以前的那個夜晚,那個他還是小孩童的夜晚!
那個夜晚,他遇見了他這一生中最最至重的人,那隻通體雪白的狐狸,他的白狐姐姐!
“唉!”
白弟嘆息一聲,他不願再過多回憶起多年前的那個夜晚,現在他已經知曉,追憶往事,只會徒增傷感,雖然他沒有一刻間將往事遺忘過,他一直都記得!
這時,他又不得不想起今天這個叫他白弟哥哥的鳥妖“小妹”安琪兒來,黃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對!那眼睛就跟天上的星星一般!
“白弟哥哥,呵呵,也不知道咱倆誰大誰小呀?”
白弟長出一口氣,喃喃道。
小島上極其寧靜,除了風從耳邊吹過的聲音,便是不遠處海水的流動音了,閉上眼睛,他漸漸地睡了過去。正當他迷迷糊糊之際,忽聞耳邊傳來一陣聲響,他睜開了眼睛,朦朦朧朧的看見在他面前四五丈的地方有個人影,會是誰呢?
白弟將迷茫的雙眼完全睜開,前方便是大海了,擡頭看天,月亮一半被遮在夜空之中,僅餘另一半的光輝照在大海之上。
將身子坐起,這麼晚了,會是誰在前面的大海里呢?這樣想着,他站起了身子,藉着半枚月亮散發着的光亮,他看清楚了,也呆了!
月華散發着幽幽的熒亮,灑向他前面的海面上,泛起粼粼熒波,完美無瑕!
完美無瑕的後背呈現在白弟的眼前,背上沾有水珠,將月亮的光輝折射晶瑩剔透,與海面的粼粼熒波相映繽紛!
白弟驚呆了,也傻了,他此時腦中一片空白!雙眼直勾勾的看着海中那人的背脊,完美無瑕的白皙玉背裸露着,烏黑的秀髮披在肩後,卻見她彎腰掬水向着天上揮酒,海水猶如下雨一般籟籟落下,激起海面微瀾,竟是有一女人在海中裸着後背戲水!
輕聲細雨的歌聲從前方的海面傳來,卻見那女人伸手掬起一捧水潑向自己臂膀,看着水珠順着自己玉腕滑向肩頭,動作悠閒輕盈。
突然,卻見女人甚是輕雅的動作似乎一滯,雙臂彎曲,猶如雕塑一般,她驚一寒顫,她眼角餘光看到不遠處的岸邊似乎有團黑影,好像是個人!
艱難的並帶着忐忑不安心情將頭慢慢轉了過去,她看見,在她前方不遠處的岸邊,正有一人直直的站在那裡,看樣子,他還正在看着自己!.一瞬間,女人似乎亦是呆傻了一般,裸着後背看着那個少年,倆人誰都沒有說話!
風吹過,不光將寧靜的海面吹起波瀾,亦將少女吹醒,但聽見一聲狹長而尖銳的吶喊聲傳來,而後卻見女人將身子一彎滑到水裡,只留一腦袋探出水面。
白弟醒了,也看清了海中之人是誰,他忽然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向後倒退兩步,嗓子一陣發乾,顫聲說道:“楊…楊師…師姐?”
楊紫瑤乘着夜深衆人都已睡熟之際,特意飛到十幾裡以外的小島邊緣處,也就是今天白弟摘香果盤那裡。此次南海之行,從靈淼峰到現在,已有半月有餘,這半月以來,楊紫瑤從未洗過一次澡,這讓素有潔癖的她異常難受。而今晚幸好端木言道,就在這小島上休憩一晚,好不容易乖着衆人睡熟之際,本盼着好好將這半月多沒有浣洗過的身子洗洗,怎知竟然遇見了白弟?
白弟扭轉身子,口中連連道:“楊師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不是…”
楊紫瑤看着白弟的背影,見他轉過身子不敢再看,但卻是不敢隨意走動,看看放在岸邊的衣服,她皺着眉頭,又瞟向白弟,見他仍是揹着身子,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銀牙咬着下脣,身子緩緩地從水裡站了起來,向着岸邊的衣服走去。
就在這時,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說話聲,楊紫瑤一怔,抓起衣服擋在胸口,轉首四顧,但見前方似乎有兩隻人影慢慢走來。
這?這可如何是好?
楊紫瑤心中暗暗焦急,忽然靈機一動,移目看向那一叢陰影,那是數株樹木並長在一起,枝繁葉茂,枝丫垂在地下,形成一個天然的簾子,她抓起衣衫便向着那團陰暗射去。
再說白弟!
當楊紫瑤以一聲尖銳狹長的喊叫將他驚醒,白弟將身子背向她,不敢再看,而不一會兒走來的二人,由於是對着白弟,所以是他當先發覺,並馬上採取了措施,目標早已選好那數株樹木的後面!
兩人慢慢走來,聲音愈發清晰!
“白師妹,你看晚上的海邊真美啊!”
說話之人,竟是吳桂!
他們什麼時候……?
白弟呆了,在他的印象裡,那個靈淼峰女煞星總是對吳桂不冷不熱的,一*若即若離,而現今,二人在這深夜的海邊,輕聲細語的交談,是在約會麼?
這時,忽的感覺身後響動,他扭頭看去,卻看見楊紫瑤抓着衣衫竟也縱來!
楊紫瑤既羞又氣,將衣衫遮在胸前,怒視着白弟!
今晚偷偷出來洗澡,竟被森木峰中這一少年發覺,而現在自己躲身於樹下,誰知他竟較自己先早一步到來,現在,自己又一次被他看見。.看着背對着自己的白弟,楊紫瑤此時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只是現在外面另有二人在此,並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羞恥、憤怒、傷心,諸般情愫涌上她的心間,看着他的後背,淚水無聲的滑落出來,順着臉頰,滴在了她的胸前。
“也不知道師姐上哪去了?她不會在這裡吧!”
白娣的聲音從枝簾外傳來。
“不可能吧!都這麼晚了,她上這裡來做什麼?”
吳桂道。
“那我們兩個不是都來了麼?”
白娣又道。
吳桂道:“那我找找看,說不定就藏在那樹底下。”
說話間,伸手指向兩人躲身的樹叢,楊紫瑤心漸漸地沉了下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若是被他二人發覺我這樣子,我可真是死都辨別不了了!吳桂倘若敢過來,我便將他殺了,然後我再自殺謝罪!”
楊紫瑤暗運元氣於手掌,她在等吳桂踏進樹簾一步,便要向他施展殺手,只是,他僅僅向着樹叢走了兩三步便被白娣喚住。
“算了烏龜,我們還是回去吧,天太晚了。”
吳桂收回腳步,擡頭望天,見月已西沉,竟已是後半夜了,點頭道:“好吧!等我們到達南海後,再好好的將南海看個夠!”
說話間,二人向着來時走了回去。
白弟蹲在樹下大氣不敢多喘,傾耳細聽着他們的聲音,當知道他們已經走遠了時,他揹着身子一步步的從樹下跺了出來。
心亂如麻,腦袋中一片渾亂,早已不知如何思考,只有一個念頭:楊師姐…
良久良久,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他沒有回頭,因爲他知道,是楊紫瑤從樹下走了出來。
拖着沉重的腳步從白弟身邊走過,她的頭髮此時尚未乾透,披散在肩頭,將她的衣衫浸溼一片。
“楊師…姐,你…我…”
白弟看着楊紫瑤的背影張口便要說話,但張開嘴巴卻又不知說些什麼。
楊紫瑤不語,背對着他,風將她的衣衫舞起,卻看見她的雙肩竟在微微的抽搐着!.“師姐…”
白弟再次輕喚一聲。
突然,卻見她猛的轉過身子,月光下,但見她的臉上佈滿淚痕,雙眼散發着冰冷的光芒!
“啪--!”
一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傳出,楊紫瑤看着白弟,聲音冰冷的道:“白弟,我恨你--!”
說完,身子騰空躍起,飛向高空便向着衆人休息之地飛去。
月光下,但見白弟的臉頰一側腫起,一隻紅色的五指印記浮現出來,他怔怔的望着楊紫瑤飛去的身影久久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