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世界已經昏暗，黑暗將殘存的光明吞噬。沒有人知道，明天的太陽是否還會升起。
在極度的疲憊中，天空突然回憶起老瘋子的話語，他叮囑天空的一句話：
“小心無麪人，我知道你會贏。”
無麪人，天空咀嚼着這個新名詞。就是無麪人要殺我嗎？無麪人，沒有臉面的人，靠面具活着嗎，倒是可悲。
光明撕開了黑夜的囚籠，正處於疲憊的天空，突然看到了一個身影。那個晃晃悠悠的身影，似乎連路都站不穩。他的眼眶漆黑，萎靡不振，似乎做了很長的精神鬥爭。得益，他提着刀直直的朝着天空衝來。
“復仇嗎？我知道你的心情。”天空緩緩站起身，溫柔的看着得益的身影。只不過他微微一側身，原本插在心臟的刀偏離了致命位置。
得益將刀通入天空身上，隨即無力的癱倒在地上，他雙手捂面，哭喊道：“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不想殺你！但你該死！該死！”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很抱歉，我不想死。”天空的嘴角溢出鮮血，他停頓了一下，道，“我知道，無論我做什麼也彌補不了。這一刀，我不介意。”
得益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顫抖的雙手。沒想到他竟然也有拿刀殺人的一天。
天空緩緩從得益身邊走過去，漸行漸遠。他趕緊找了一個寂靜的地方。拔出了血紅的刀，然後忍着痛苦進行簡單的包紮。做完了這些，他才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天空擡頭望向天空，灰濛濛的，早就被煙霧所籠蓋，哪裡還能看見半分色彩。
冥冥中，天空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但具體爲何他自己也說不出來，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覺。
到底怎樣面對得益，逃避嗎，這不是辦法。天空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明明自己不想傷害任何人，但是卻總是弄成現在這樣。他不敢面對得益的雙眼，畢竟天空自己不想死。
又過了幾天，終於到了工作的休息時間，天空走出工廠，進入城市，站在了美麗大學的門前。
那是個華麗而簡約的大門，輕柔的雕刻着書籍的靈魂。全世界最厲害的大學，美麗大學就在他的眼前。
“去去去，你個死工人跑到這裡做什麼。這裡是大學！別玷污了這個神聖的地方！”門衛驅逐着天空。
天空點了點頭，回去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貌，換上了一身乾淨衣服，然後直接潛入了美麗大學。
大學內很美麗，筆直的小道兩旁，是高大的各種喬木，以及美麗的花朵。這些特別的植物，就算是秋天也不會凋零。空氣溫和而清新，陽光柔順而溫暖。周圍不時走過三三兩兩結伴的學會，他的略微還有些稚氣的臉龐掛着笑容，談論這科技，暢聊着理想。
“真是個好地方。處處可以看到青春和希望。能在這裡生活，學習挺好。這個是一個花園，將外界的黑暗格擋。不過，不知道多年以後，他們還會有這樣的笑容嗎？”天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天空並未忘記自己的目的，他向學生們詢問得益的下落。學生們大多彬彬有禮。
“得益，對了之前我還看過他寫的報道呢。不過……他突然失蹤了，不見了，有段時間沒有上學了。”周圍的一個學生回答道。
“消失了？”天空皺起了眉頭，繼續問道：“那你知道得益的住址嗎？”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是社會研究系的學生。你可以去問問系中的人，他們應該知道。不過你是誰，連校服都不穿。”
天空笑道：“我重新會學校看看。”
學生點了點頭，想着應該是回母校的畢業生，便離開了。
“你知道得益的住址嗎？”天空對着萍帆問道。
“你……就是你殺害了得益的父親。你來幹什麼，得益已經失蹤很長時間了，你來幹什麼。”
“我問你地址。”天空抓住萍帆的肩膀。
“你……我知道他的地址，他說過他想要靜一靜，讓我別去找他。”
“他有危險！”天空道。
萍帆突然楞了一下，他趕緊平復了一下心情。“你關心得益，你不是親手殺害得益父親的兇手嗎？”
這不重要。
萍帆想了想，選擇了相信。他奔跑起來，道：“跟我來。”
他們離開了大學，最後來到一縮公寓門前。萍帆敲了敲門，又喊了兩聲，但是卻沒有迴應。
“得益不會真的有事吧？”
天空狠狠踹出幾腳，直接把門踹開了。迎面的畫面嚇得萍帆回過了頭。
之間一個沒有臉的屍體被懸掛在半空中，看起來已經死去了有些日子。他的臉皮被生生的剝去，變成一片血肉。血液將衣服染紅，宛如一個血人。那已經凝結的血發出刺鼻的血腥味。
“終究是晚了。”天空難過的想着，“估計這就是無麪人的乾的。那麼，今天來殺我的不是真的得益，而是……無麪人！”
天空的眼睛突然縮了一下，自己竟然離無麪人這麼近，自己卻沒有察覺。簡直……可怕。
“是得益！我認得他！得益！得益！你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萍帆哭喊着。
“我又害了一個人，得益是因我而死。就像秩序司的人一樣。爲什麼啊，我不想在傷害任何人了！爲什麼啊，爲什麼還要逼我！”天空轉過身，痛苦的想着。
萍帆抓住了得益蒼白的手，哭喊着：“得益！你怎麼這樣了！你從來沒做過一件壞事，爲什麼最後卻是這樣，老天你爲何這麼瞎了眼。都是你，是不是你殺的得益！？”
“不是我，但是他的確因我而死。”
“你個惡魔！”萍帆提起拳頭朝着天空衝去，天空反手將他一擊擊暈了。
天空的眼眶在此充滿了淚水，雙眼的顏色又淡了幾分。
“這樣的生活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該死的命運到底什麼時候纔是結局！”
天空緩緩攥起了拳頭。
“我受夠了這樣的世界。這一切的一切，無論如何總要有個終結。生也罷，死也罷，我都接受。
這個世界已經奪去了我太多的自由，而這一次要奪去我生命的自由。我將以生命來踐行我的自由，既然你要奪走，我就用生命來成全！”
無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