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司長克萊恩望着原屬於天空空蕩的位置，微微皺起了眉頭，連續三天，天空都沒有來上班，克萊恩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陷入一種困難的境地。
得利隨手翻開一張“明天日報”，瞥了一眼克萊恩，不滿的嘟囔道：“司長，要我說你就是人太好了。天空那小王八羔子，看他呢無法無天的樣，他以爲自己是誰？什麼玩意！要我說，司長你就應該直接開除他，一腳把這混蛋玩意踹得遠遠的。”
司長克萊恩反駁道：“年輕人有些衝動也是很正常的，我們應該多去體諒諒解他們，而不是放棄他們。總有一天，我相信天空會想明白的，這個位子，我決定還是一直留給他。”
克萊恩轉向李紅，遞給李紅一張紙條，說道：“不過天空一直在家裡待着也不是事，這是天空的地址，你去開導開導他，我不太方便，可能天空對我還有厭惡之心。”
李紅點點頭，接過紙條。
“要我看，你們這就是浪費時間，恐怕不裝個頭破血流，天空是不會停止的。這世界上總有些傻子，堅定的追尋一些自己認爲對的東西。”散人偏着頭，面無波瀾的說道。當然了，也沒有人搭理他。見到無趣，散人又閉口不言，呆呆的望着前方的時鐘，滴滴答答。
……
天空此刻正坐在家中的凳子上，他的眼神冷若冰霜，那雙湛藍的眼睛偷出來的寒氣幾乎讓人退避三舍，他的頭髮還是一如既往的凌亂，如同一堆雜草從，他正細緻的擦拭手中那把嶄新的手槍，而在他的衣服上，幾點血紅突兀的粘在了衣服上。
“天空，你在嗎？”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天空猛然一驚，立刻將手中的槍塞進抽屜內，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站起身來打開了門。
“是你，李紅。”天空冷冷的說道。
“是司長讓我來的，司長希望你能回來。天空，你現在感覺好可怕。特別是你那雙眼睛，好冷。”
“抱歉，一時間沒調整好狀態。”天空嘴角露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進來聊如何？”
李紅點點頭，邁進門內，坐了下來。
“說實話，我挺意外的，我覺得你們應該早把我開除纔對，畢竟我一直不怎麼討人喜歡。”天空率先開口，露出一抹苦笑。
“怎麼會呢？我覺得你挺好的。你還打算回來嗎？”
天空搖了搖頭。
“所以，你還厭恨着司長，對嗎？”李紅盯着天空，問道。
“我並不討厭克萊恩，我也不恨克萊恩。克萊恩是個好人，只是……他的觀點不不能接受，我選擇了一條與他不同的路。如果你是來勸我接受那些懦弱的觀點的，慢走，不送，沒有人能把他們的思想強加於我，我是自由的。”
“沒有人強迫你接受。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固執！”李紅站起身來，“司長說了，你如果想要回來，那個位子一直在那裡。你愛回來不回來！你就在你這小屋子中，躲一輩子！”李紅氣憤的離開。
天空望着空蕩蕩的門口，頭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雙目發散的盯着地面，沉默不言，良久，露出一絲苦笑：
果然，我是最令人討厭的哪一個。
剛走出門口，李紅便有些後悔，自己或許不應該就這麼直接走了，可是天空那冷冰冰的樣子實在是欠揍。李紅站在公寓門口，猶豫着自己要不要回去。
突然，爆炸突然發生，而地點正是天空的樓下。李紅吃了一驚，好奇的望向那間奇怪的密閉的房間。大門緊鎖，窗戶緊閉。那扇緊閉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了，在濃密的煙霧中，一個瘦削的男子低着頭，靠在門口。
李紅心中不由得想到：他多瘦啊！幾乎要達到皮包骨的境地。他的眼眶佈滿了血絲，臉色蒼白的宛如死人，這是要多久沒能休息的臉色啊！他多可憐啊，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
李紅心中涌起一股心酸，他一定是個身世悲慘的可憐人，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個世界生活。想到這，她快步買了一些麪包，走到那個男子面前，溫和的說道：
“你好，你是不是很餓了，我這裡有一些麪包。”
面前的男子擡起那雙佈滿血斯的雙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李紅，冷不丁的吐出：“把你的施捨拿開，離我遠點。”
“我沒有惡意的，我不會傷害你。”
“離我遠點。”他再次冷冷的說道。
李紅嘆息，選擇了放棄，臨走前，她還是將麪包輕輕的放在門口，說道：“如果你餓了，可以拿去這些麪包。”
男子冷冷的斜視着李紅的遠去，一言不發，幾分鐘後，他退回到了門內，再次將那扇隔絕世界的大門，緩緩關上。
太陽在天邊劃出一道透明的曲線，隕落下去，在那個狹小的實驗室內，男子正在擺弄着幾個乘這綠色液體的試管，他發現他的心竟然無法想往日一般安靜下去，甚至連讓他癡迷的實驗也不能夠吸引他，他總是回想起白天那個溫柔的女子。
連續幾個小時，他強迫自己忘記她的身影，卻驚訝的發現那個身影不僅沒有消退，反而越發根深蒂固，越發清晰。他的心中總是想起她，總會產生各種各樣的幻想，而這種奇怪的感覺，是他從前從未有過的。
“該死的，我爲什麼忘不了她！”他憤怒的拍打着實驗室的桌子，但緊着又想起那些溫柔的語言，“我的天呢，我從未聽過那樣美麗的聲音，那樣美麗的人，就算是天使的聲音，天使的容貌也不過如此了吧！”
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心靈，他竟然站在了門口，他心中第一次升起一種出門的衝動，他猶豫了大約半個小時，終究他推開了門。
外面一個人也沒有，安靜而寂靜。但他還是將肥大的風衣裹得更近，不讓人們看到他的樣子，他宛如一種小偷般的心理，把那包麪包拿了回來，關上了門，他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緊張的汗水浸溼了衣衫。
他慢慢的打開面包袋子，細細咀嚼着麪包。他驚訝的發現，這個麪包竟然如此的甜……
幾天過去了，天空不再在家中悶這，他走出門去，漫無目的的遊逛。他想起了那天那個打着燈的瞎子，心中升起一股衝動，想要去見一見他。
費了一番周折，天空終於是見到了那個老瞎子，此刻，他正將自己手上的黑麪包掰成兩半，分給面前的乞丐。天空的心被觸動了一下，他走上前去。
“請問，怎麼稱呼你？”
老瞎子把頭轉向天空，聲音滄桑：“你可以叫我守夜人，你是哪天晚上那個年輕人。”
“我一直沒能想明白，你爲什麼要打燈，明明沒有人會在意你，更沒有人會因此表彰你，明明你可以不必這麼做。”
守夜人露出一抹淺笑，“如果每個人都只在乎自己，只在乎自己的利益，那豈不是太冷漠，太自私了嗎？孩子，做人，不能這麼自私，我做的這些，也不是因爲想要得到別人的感謝。我們此刻的戰鬥，不是爲了現在，更是爲了未來。”
天空望着守夜人瞎了的雙眼，彷彿看到了光明……
……
亦或是命運使然，天空不知不覺間在此站到了秩序司的門前，而在門前，天空突然發現了那個自閉症樓下。
天空走上前去，問道：“你要找誰？”
“要你管。”
“或許我可以幫你。”
自閉症深吸一口氣，說道：“昨天那個去找你的女子，是在秩序司裡呢？”
天空點點頭，自閉症接着請求道：“你……能不能把她叫出來，我……我想見一下她，就一下。”
“你叫什麼名字，你爲什麼不自己進去呢？”
“他們都叫我煉金術士，我……我怕她不見我。”煉金術士支支吾吾的回答，神情看起來很是緊張。
天空沒有再問，走進了秩序司，把李紅叫了出去後，走到了司長克萊恩的身前。
“天空，你想通了？你這是回來嗎？”克萊恩問道。
天空搖搖頭，“我只是，想回來看看。”
克萊恩的眉頭猛然皺起，盯着天空身上的血跡，他聲音發顫“你……你殺人了？”
天空沒有回答，似乎是一種默認。克萊恩猛然抓住天空的肩膀，怒吼道：“你怎麼這麼傻！快收手！”
天空冷冷的推開克萊恩，“我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
“你……你不僅會害死你自己！你還會害死我們所有人！”克萊恩指着天空，氣憤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不會連累你們，我自己做的，自己承擔。”天空不再多說，轉身離開了秩序司，並且決定從此再也不回來。
天空堅定的走在離去的路上，往日秩序司的那些情分，大體也便是斷了。天空嘴角在此露出一抹苦笑：走上這條路，註定只能與孤獨痛苦爲伴。
李紅見到天空，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天空接着從她身邊走過，沒有半分停留。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李紅看向煉金術士，問道。
煉金術士猛然出了神，道：“我……我……來感謝你……謝謝……你的麪包。”
望着面前他靦腆的樣子，李紅不由得捂着嘴笑了起來，“好了，不需要你的感謝了，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了。”
“哪有緣再見了！”李紅笑了一下，走進了秩序司。
煉金術士望着她的背影，望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