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寫好的稿子在電腦上,今天又是週末,陪孩子回了老家。提前把電腦上的稿子拍成圖片,現在用手機把那些圖片上的字一個個打出來,手速很慢,大家多擔待。
二合一大章,沒有第三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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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驚坐起,想到能這樣明目張膽的進來,還沒人阻止的,也就只有一人了。
之後,白蓮冷呵了一聲,躺了下去,翻過身去,面朝裡面。
白蓮的那一聲冷呵聲音極輕,但是夜裡安靜,外面走進來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陸曄走進來時,見白蓮背對着外面,想到她剛剛的冷呵,以及此時的樣子,知道她定是不願意看到自己的。
陸曄隨後想到了周弘文說的那些,不由得一陣心疼。
他這一路都在想着這一世認識白蓮之後的事情。初見時的驚恐,到後來的小心翼翼,謹言慎行。
原本天之驕女的她,斂去風華,爲了不引人側目。
她知道前世的一切,她一直在憑着自己的能力去阻止,陸曄想到好幾次她語重心長,旁敲側擊的話,心中埋怨她爲何不說出來!
可是,想到這裡,陸曄又覺得可笑。
開始時莫說是她不說,就算說了,自己也是不會信的。
後來,自己對她情根深種的時候,她就更不敢說了。
周弘文說的沒錯,她在怕。
自己在她心中印下的,始終是不可磨滅的傷害。她瞭解自己,也害怕自己,她定然有顧慮,想着若是說了,怕自己還會依照着前世的時候,將她扣在身邊。
莫說是那時了,便是此時,通過周弘文口中得知了這一切,陸曄也是不願放手的。
他坐到牀側,想伸手扳過她,卻在將落到她肩膀的時候,停住了,隨後便把手收回了。
“我知道你沒睡。”陸曄開口說着。
白蓮沒有搭腔,也沒有動彈。
她的反應在預料之中,陸曄低聲說道:“你若不想會陸府,以後就留下吧。今夜我就是來看看你,等會就回去了。”
白蓮聽了這句話纔有動靜,心中想着:他有這麼好心?莫非是哄自己?
陸曄見白蓮身子微微動了下,過了一會才轉過身坐了起來,靠在牀頭處,雙目直視着自己,語氣不確定的問道:
“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陸曄點點頭,肯定的說。
白蓮思來想去,不知道陸曄抽的什麼瘋,依着他的脾氣,這不像是他的舉動啊!
縱然此時陸曄這樣說,白蓮也是不相信,看着他的目光透着審視的神色。
陸曄看了她一會,嘴角一彎,笑的溫柔,伸手去拉她放在薄被在的手,感覺到她的僵硬後,聲音更低緩的說道:
“在我娶你過門之前,你都住在這裡。”
這一句話,彷彿是一道驚雷,在白蓮的耳邊炸開。
她驚訝錯愕的擡頭,仔細的看着陸曄,想從他的表情裡來求證,剛剛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陸曄看着白蓮臉上驚懼的神色,心中不由得一痛。
羣前世是債,那便今生償還。
陸曄長臂一伸,攬過她,處在驚懼中的白蓮木訥的被陸曄抱在懷裡,只聽得陸曄清潤的聲音絲絲鑽進耳中:
“老天爺將我的一切都拿走,我怨、我恨!可是到最後才發現,他留給我了一樣最寶貴的東西。你如今是白家的女兒,我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成親生子,白頭到老了。”
懷裡的人呆若木雞,陸曄也不在意,只是繼續說道:
“陸家的慘狀,歸根結底都是睿親王一手造成。他是我……生父,之前聞之我死訊的時候,怕我做無根孤魂,爲我立了衣冠冢,我恨他,卻再難如那一世一般,取他性命了。仁帝昏聵,雖不知情,卻是對我母親造成了最直接的傷害。如今他一生被幽禁,膝下也再無皇子,太子一命,也是我母親的罪孽,一命抵一命,她與周皇室的糾葛,也了了。”
陸曄說着這些的時候,眼眶不知不覺的就紅了。
“那些事情都未發生,讓我們都忘了吧……”
陸曄擁着懷裡的人,將心中的隱痛都剖在了她的面前。
夜色漸深,白蓮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陸曄走後,白蓮躺在牀上,直直的看着牀帷頂部,不多久就有淚從眼角滑落。
忘了?
怎麼忘?
如何忘?
前世的悲劇沒有發生,這樣便算了?
今生的呢?
皇兄如今這樣的下場,是誰所害?
嚴家若不是與陸曄合謀,又如何會這樣?
如今,他一句忘了,便要這些煙消雲散。
要自己如何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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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陸曄沒有再來過。
他知道要白蓮需要時間,像周弘文說的,那些事情是刻在她心底的,並不容易釋懷,所以,他只能等。
之後陸曄似真的放手了一般,白蓮出入自由,比在陸府的時候強出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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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白蓮知道,這只是表面的,暗地裡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自己。
因此,她鮮少出府。
與此同時,白蓮還發現,禁宮中的防衛也並不像之前那般,三步一哨,五步一崗。
白蓮想進宮,也是出入無阻。
甘露殿外的禁衛軍也不像以前那般多,周弘文有次見到白蓮的時候,坦誠說道:“皇兄與陸曄深談過一次,他得知那些事情後,沉默了許久,足足一個時辰後才告訴皇兄。他除了不能放下你,別的都可以放下。”
說到這裡,周弘文面有愧色,卻不能不說:
“阿音,你的計劃很好,藉助密道離了皇城,到時無論去西北或是遼東,都有兵力能助皇兄回來。可是,動亂少不了,傷亡更是不可避免。皇兄看陸曄是真心的悔過,皇兄願意給他一次機會。他別無所求,只請求此間事了,皇兄能放他離去……與你歸隱山田……”
周弘文說到後面,有些無力。
前段時間白蓮所說的計劃裡,將所有人都安排了,卻未提起自己的去處。若是自己藉助顧衍的大軍回來,屆時陸曄兵敗,自然是身死的結局,可是她又該何去何從?
會不會如她所說的前世裡一樣,就此輕生呢?
可是,如果,陸曄是真心悔過,是不是就不用到那樣的局面?白蓮也就不用那般爲難?
白蓮聽了,許久都沒有說話,她低着頭,周弘文看不清她的情緒。
許久,許久,才見他擡起頭來說道:
“顧衍呢?他那樣的人,如何去忍受部下被殘殺之恨?又如何去忍受妻子被奪之辱?這京中的渾水他本可以不蹚,卻在我們最危難之時伸以援手。皇兄,我沒愛上他,可是當初是真的欽佩他,京中一切大安,顧衍知道後,又會作何感想?”、
白蓮的話讓周弘文面上的愧色更濃。
隨後,周弘文常常的嘆了口氣說道:“是朝廷有負於他,以後我自會補償他。陸曄已經安排好一切,是死遁,到時候顧衍多少恨,也該消了。顧衍非兒女情長之人,聽聞你的死訊,或許會消沉一段時間,以後娶妻生子,自會有他的人生……”
周弘文的話,讓白蓮久久沒有回神。
男人與女人想法不同。
君王與常人想法不同。
看着白蓮失神,周弘文嘆息聲一聲接着一聲,終於忍不住說道:
“阿音,你可有想過,若是按照你所說的,顧衍助我回來,屆時你該如何自處?就算你在陸府的事情沒有傳開,但是顧衍總是知道的。男人沒有幾個能忍受得了這樣的事情,就算你再回到他的身邊,還會有以前的地位嗎?與其在他的後宅沉鬱,倒不如隨陸曄而去,至少他是全心全意待你的。”
周弘文勸白蓮的話是真心,也有些違心。
他怕的是再出現前世白蓮輕生的局面。
白蓮聽着周弘文的話,目光漸漸凝聚,落在了周弘文的身上。
作爲一個君王,如此權衡輕重,你能說他做錯了嗎?
站到周弘文的立場上,他並沒有錯。
可是,卻沒人想想,她願不願意隨陸曄歸隱山田。
周弘文被白蓮看的有些尷尬,帶着病容的面色更顯蒼白。
“阿音,皇兄也不想……”
周弘文聲音有些哽咽,再難說下去。
他臉上爲難的神色,讓白蓮在一瞬間,心頭泛起悲涼。
“皇兄意決,便安心養病吧,我告退了。”
周弘文想開口,卻再難說出什麼。
白蓮出宮的時候,是崔皇后親自送她出去。
周弘文與白蓮談話的時候,崔皇后都聽到了。
與周弘文如今患難與共,該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
想到丈夫的處境,崔皇后也是不由得心酸。
在白蓮將出宮的時候,拉住了她的手,眼中含淚說着:
“阿音妹妹,你就應了你皇兄吧,但凡是有一點辦法,他也不會讓你走一絲勉強。你與顧衍再無可能,便把他忘了吧……”
“皇后娘娘言重了,皇兄是聖上,是天子,他的旨意有誰會不遵從。”
崔皇后聽着她的話就知道她心中的不情願,忍不住輕泣道:
“你皇兄的心衰胸痹之症,並非是病症,而是中毒!是南召一種名爲‘毒箭’的香料,陸曄那日說的時候,我親耳聽到的。毒香是他帶來的,他自然知道解法,就算通過密道逃了出去,你皇兄種着這樣的毒,只怕到不了西北便毒發身亡了,他並不是貪生之人,只怕這天下會有動亂,只怕阿音妹妹你再步了那一世的後塵……”
崔皇后說的聲音很低,飲泣之聲一下下的擊在心頭,最後怎樣離開皇宮的都渾然未覺。
直到回了白家,白蓮才發覺,陸曄他沒變。
果真是沒變!
永遠知道人的痛處在哪裡!
白蓮將自己關在玉瓊館,屏退了所有人,將自己關在屋子裡。
她坐在書案前,手中握着筆,想將今天所知道的消息寫下,傳與西北。
可是剛一落筆,便後悔了。
她將染了墨跡的紙團成一團丟在了紙簍裡,隨後伏在了書案上無聲的哭泣了起來。
-
進七月的時候,淑妃生產,果如嚴家所盼,是個皇子。
大皇子的出生,朝中知道情況的都在等着周弘文“病亡”。
可是,卻沒想到,周弘文的“病”卻開始有了氣色,這讓嚴家很吃驚。
“毒箭”的香料,是陸曄送進宮中的,無色無味,太醫也不會發現,只能憑脈象而誤診爲心衰胸痹之症。這毒香本就是嚴太后利用宮中的人脈,將香混在了御用的香料裡面。
此時周弘文身體有所好轉,嚴太后不由得懷疑,莫非是那些香料用完了?
可是就算用完了,也只會病症越來越重,怎麼可能有好轉的時候!
嚴太后差人去問了陸曄,陸曄大多時候避而不見,嚴太后的人幾次無功而返。
直到朝中的官員調動頻繁,嚴家纔有了危機感。
因爲被貶官罷職的多是嚴家的人。
這讓嚴家不由得想起了陸曄想過河拆橋!
緊接着,宮中的賢妃也即將臨盆。
若是賢妃誕下皇子,雖說長幼有序,但好歹是個威脅。
以防萬一,怕生變故,嚴太后做足了準備!
前朝的事情她難以插手,但是後宮的事情卻是嚴太后的天下。
宮中的穩婆包括太醫都是打點好的,生產本就是過鬼門關的事情,勢必要賢妃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有死無生!
到了生產的時候,崔皇后坐鎮,可是賢妃她卻是如何也生不出來。
崔皇后聽着裡面淒厲的哭喊聲,突然想到什麼,忙囑咐身邊的女官,低聲道:
“速去崔府傳旨,將與本宮接生的那位嬤嬤請來!”
崔皇后心中暗罵自己,竟然在這件事上大意!
她身邊的另一個女官勸道:“皇宮娘娘不要着急,這段時間您照顧陛下,難免對一些事情顧慮不到。”
話雖這樣說,但是崔皇后自責的神色卻上不了。
隨着賢妃母子皆亡的消息傳來,崔皇后的自責感更是難以消除了。
她要請的人最終趕到時也晚了。
宮裡的一切風雲變動,白蓮是不知的,從那次自宮中回來後,她就沒有再出過門了。
然而宮中的消息她不知,卻聽到另一個消息。
顧衍謀逆,坐擁西北大軍,行謀反之舉,天下人人得而誅之。朝廷有命,令遼東郡的駐軍將領楚將軍率兵討伐顧衍。
白蓮聽到這個消息後又是一驚。
這絕對不是周弘文的意思!
白蓮想到了陸曄在抓到自己的第一個晚上,對顧衍所流露的那種恨意。
白蓮覺得自己與周弘文都想得太簡單了。
陸曄所說的此間事了,只怕也包括了取顧衍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