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回來的時候,白凝就招了招手,喊她跟自己坐在一處,白蓮心思細膩,看到白蓉漲紅着臉,便知道一定是自己不在的時候,起了口角。
白蓉雖說是白蓮的親妹妹,應該比白凝跟自己親近,但是白蓉往日做得,實在讓人無法拿她當個親妹妹看待,於是,看到白凝招手後,就向着白凝走過去。
還真是如白蓮所想,白蓉揹着自己沒說什麼好話,還真是死性不改,都這麼些年了,也不知道換些手段。
她們這一桌的彆扭,落在了許氏眼中,許氏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小時候看着白蓉挺伶俐的,眼下卻不如其他的姐妹,許氏想着自己的心事,過了一會,對着雙胞胎招招手喊道:
“荷姐兒,蓉姐兒,來,過來大伯母這裡。”
白荷專注着桌上的美食,壓根就沒有注意白凝跟白蓉的口角,這會許氏喊她們,她們兩個人站起身來,走到許氏面前,行了禮後,就由着許氏拉着入了席。
許氏這一桌有衛氏,李氏,還有永州其他世家的幾個夫人,她們都知道白家五房有一對庶出的雙胞胎姐妹,是原來一個極得寵的姨娘生的。
白荷白蓉走過來的時候,她們都看到了,雖說一個圓潤,一個清瘦,但那眉眼是一模一樣,便知道這就是那對雙生姐妹了。
“這兩年沒見你們,都長得這麼高了,過來陪大伯母坐着,跟大伯母好好說說話。”
“是。”
白蓉見衛氏與李氏都在,一直都是淺笑垂首,一副恭敬賢婉的樣子。白荷不明情況,見白蓉她便也跟着怎樣。
許氏拉着白蓉的手,一副慈母口吻的說:
“剛纔我看到你畫的那四幅梅蘭竹菊的屏風,當真是喜歡的緊,回頭得空給大伯母也畫一副。”
這一桌都是永州數得着的貴婦,許氏這樣說。白蓉自然知道是在給自己做面子,臉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能得大伯母喜歡,是侄女的榮幸,大伯母不嫌棄。別說是一副,就是十幅,侄女也是願意的。”
許氏知道白蓉小時候就是極會說話的,聽了她的話,許氏笑容滿面的說:
“還是蓉姐兒嘴甜。可惜啊,你們姨娘去的早,不知道你們姐妹如今都這般有出息了。”
柳姨娘是衛氏的心病,雖說許氏的話不足以讓她生氣,總歸是膈應,這坐着的人都是人精,衛氏哪怕是稍稍有一絲不快,明日說不定就會有多少版本傳出去了。
原本衛氏敬着許氏是大嫂,柳姨娘也沒了,這次回來。既往不咎的與她相處,這才幾天,許氏就又犯了老毛病。
許氏哪裡給人喘息的機會了,緊接着開口說:
“剛我看你一個人坐在那兒,這麼不去跟姐姐們一起?”
白蓉擡起頭看向了許氏,見她眼底眼光閃閃,瞬間便懂了,許氏在給她機會!
於是白蓉立刻便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說道:
“我雖擅長丹青,但是於書法上還很淺薄。剛纔見七姐書法極有造詣,就請教了兩句,不料七姐竟生氣了,蓉兒也不知是哪裡做錯了。得罪了七姐,本想等九姐姐來了,問問九姐姐,要是我做錯了,我去給七姐道個歉,只是沒想到七姐把九姐姐叫了過去。我只好等七姐氣消了再過去。”
這次不單是衛氏,就是李氏也跟着一愣。
白蓉的話太富有深意了。
之前廳上發生的那一幕大家都還記得,也都明白白蓉話裡的意思,白凝爲什麼生氣大家也都明瞭,看着白蓉年紀不大,應該是不懂得其中緣故,所以請教白凝書法時,白凝生氣了。衆人心中都在想,白凝的氣度也不過如此。之後白蓉又說起白蓮,不護着自己的親妹妹,卻和白凝同氣連枝,這明顯是仗着她們是嫡女,排斥庶女。
且先不說庶女在許多夫人眼裡是類十分討厭的人羣,但那僅僅只是對自家的庶女,對旁人家的這種情況,她們也都是樂得看熱鬧,也樂得八卦的,嫡女欺負庶女,說出去的話,難免給嫡女身上抹黑。
衛氏知道白蓉自小就愛編派人,現在她說的這一番話,感覺是無心,可是句句都在說白凝與白蓮的不是,衛氏若是站出來訓斥,無端的失了身份,小孩子的事情,嫡母出來說,更印證了她話裡流露打壓庶女的意思,只是不說,由着她胡說,將來說出去,誰臉上能有光?
李氏心中又是有些生氣的,原本她就時常聽陸氏說許氏不是省油的燈,只是沒想到她是這般的針對陸氏的二房和衛氏的五房,藉着五房的一個庶女的口來抹黑這兩房人,而且,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的外甥女。
“十一姑娘怕是多心了,凝姐兒和蓮姐兒這兩個孩子我是最清楚不過的,怎麼可能會跟自家的姐妹置氣。”
李氏話裡透着疏遠,衛氏聽了後,心底也是一暖,這話自己說出來不合適,但是李氏說就不同了,衛氏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氏。
白蓉也是沒想到李氏的態度,隨後想可能是因爲白凝的緣故,只是話已經說出口,而且剛纔給自己沒臉的也的確是白凝,白蓉倒也不後悔這樣說,能抹黑白蓮和白蓉的事情,她總是做得不遺餘力。
自從白蓉白荷被叫到那張桌前,白凝就時刻注意着她的動靜,所以,白蓉的那一番話,白凝聽得清清楚楚,白蓮也聽到了。
白凝當下就氣的炸了毛,下一個反應就是站起身來找白蓉理論,她還真是兩面三刀的人,撒謊的話即口就來。
下一刻,白蓮拉住了白凝,拽着她,不讓她衝動,示意白凝坐好後,低聲跟白凝說:
“七姐,你現在過去又能怎樣,縱使你知道她說得是假話,別人不知道,你教訓了她,以後在外落個囂張跋扈,不愛護姐妹的名聲,還能有什麼好處?反倒如了她的意。再說了,今天是祖父祖母的壽宴,你這樣鬧過去,外人不論怎麼說,祖父祖母也肯定是惱你不識大體的。每個人心裡都有桿秤,無論聽到什麼,都是會自己想想的,白十一拿着家裡姐妹間的事兒說出去,外人又會怎麼看她?所以,沒必要因爲她,壞了自己的心情。”
“那就這麼由着她說謊?不做懲戒?”白凝的火氣怎麼可能壓得下去。
“自然不能,懲戒也一定是要的,不然,以後她不管住自己的嘴,還指不定生出什麼事。”白蓮靜靜的說着。
ps:驀然在書評區提起顧衍,的確,顧衍是個重要的人物,不可能就在白蓮的回憶出現那麼幾次,日後也有極重的戲份,之前的是爲了以後做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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