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在虞城行宮待了一整日才離開,仁帝已經不認人了,就只認得嚴氏太皇太后,是當初吃的所謂的仙丹,而遺留的病症。
這兩年的時間,嚴氏早已經想明白了。
如今白蓮抱着孩子,跟顧衍一起來了行宮,嚴氏也只剩下滿懷的悔恨,母女抱着痛哭一場,直到懷裡的小肉糰子也撇着嘴,隨後驚天動地的哭了起來,才讓兩個大人止住了眼淚。
分別的時候,顧衍看白蓮面露不捨,低聲跟白蓮說將他們接入宮中,白蓮卻搖了搖頭。
回去的時候,奶孃抱着太子坐在後頭的馬車上,顧衍跟白蓮同車。
馬車裡,白蓮躺着枕在顧衍的腿上跟他說着話,顧衍佛開她額前的碎髮,問着:“既然不捨得,接入宮中你也安心一些。”
白蓮道:“以什麼身份呢?父皇是前朝廢帝,這樣接入宮中,難免會引起一些老臣的猜度,如今在行宮這邊一切吃穿用度皆是上乘,還是在這邊的好。”
顧衍聽了沒有說話,白蓮說的十分有道理,如此新舊交替的時候,的確會引起人心浮動,尤其是原本的周姓皇室裡的王爺郡王們。
顧衍沒有再說這件事,而是與白蓮說了選太傅一事。
白蓮聽了後,看着顧衍問道:“昱兒還那麼小,會不會有些太早了?”
“有備無患,太傅人選重之又重,昱兒的老師,以後言傳身教,對他影響很大。”
這個白蓮認同的,她想着顧昱如今不過四個多月的肉糰子,他的父皇已經想的這般的長遠,不由得笑道:“言傳身教有你就足夠了,將來孩子能像他父皇一般,我就心滿意足了。”
顧衍聽着她的話開懷的笑了幾聲,捏了捏白蓮白嫩嫩,彷彿能滴出水的臉,之後說道:“讓我嚐嚐,今天是不是吃蜜了……”
白蓮看着他越來越近的臉,笑了幾聲就被他堵住了聲源。
他總是這樣,想幹嘛的時候,總是有無盡的藉口。
還記得前幾日,肉糰子平時夜間都是在他們中間睡着,有一次玩累了,肉糰子可能是餓了,小臉往白蓮懷裡一拱一拱的,白蓮笑着戳他的小嘴,說着:“這兒沒糧。”
之後喊了奶孃將他抱了下去,等着人下去後,顧衍就湊了過來,口中說着來檢查一下存糧,白蓮哪裡會不知道他的意思,還沒來得及推開他呢,便已經被他摁倒。
生了孩子,出了月子後他忍了一段時間了,如今沒了禁忌,便刀槍出庫,試了幾場。
當真是讓人流連忘返,回味無限。
此時的她比之新婚的時候,更多了幾分難言的韻味。
外頭的宮人聽到裡面的響動都紛紛識趣的退了出去,可憐的肉糰子原本以爲吃飽就能回去,沒想到是一去不回。
他的父皇母后忙着妖精打架去了。
這時地點是馬車上,顧衍吻着吻着就有些收不住,白蓮感覺到他的手探進了衣襟,便忙嗚嗚的推開他說着:“……不能在這兒……”
動情的男人收不住,就算離開她的朱脣,也沒閒着,探進衣襟的手已經把衣服撩開,直奔主題去了。
聽着白蓮倒抽一口氣之後,才滿意的說着:“爲什麼不能在這兒?”
白蓮在他肩上捶打了幾下,方纔說道:“外面有人呢,等會我們衣冠不整的成什麼樣子了,到時候小心給你扣個荒|淫的帽子。”
“正正經經的夫妻之禮,看誰敢說荒|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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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皇城的時候,馬車是直接駛入長信宮的。
白蓮一張俏臉羞紅,儘管她忍着沒發出任何聲響,顧衍的動作也極其輕柔,知道她臉皮薄,怕外面有所察覺。
但是白蓮心虛,下馬車時還瞪了顧衍一眼。
白蓮心中默默的想着,以後再不能由着他了。
甜蜜的日子總是格外的快,轉眼就入了冬。
進入臘月的時候,有番邦的首領都派了使臣入京,禮部上下着實忙了一段時間,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海外的一個國家名瀛國,從地理位置上來說,這個國家並不屬於附屬國,只是因爲他們本土物質的貧乏,以前要依靠着周朝生存。
如今周朝已經覆滅,換成了現在的胤朝,他們自然也派了使者前來。
別的番邦都是正常的使者,只有瀛國,不但帶了使者,更是帶了許多的女人前來。
番邦進獻女人是最最常見的事情,以前周朝時,每個皇帝是都沒有避免,猶豫其他的番邦之國去年來之時知道了胤朝的這個新皇帝的喜好,登基之時拉着皇后肩並肩的一起站在皇權之巔,可想其重視的程度。
胤朝上下都沒人敢給後宮張羅女人,更別說他們了。
但是瀛國不知道。
也或者是他們知道,但是有那個自信他們帶來的人就一定能入了胤朝新皇的眼。
禮部在安排瀛國的使者後,之後就讓人給宮中的白蓮傳了消息了。
笑話,如今的禮部尚書還是當初白蓮一手扶起來的,如今有人打些歪門邪道的主意,自然要第一個通知白蓮知道的。
瀛國的使者剛入京,還沒來得及拜見顧衍呢,白蓮就知道跟瀛國同行的還有瀛國的一個公主。
白蓮看着這些消息,不由得翹了翹嘴角。
這些事情,在前世的時候她早已見慣了。
有別的國家送過來的公主,無論什麼姿色的,他的父皇都是照單全收的。
也有其他國家的王子前來求婚的,他們也有送出去的公主。
公主這個身份,看似尊貴,在政治利益面前,也不過是披着尊貴皮囊的螻蟻。
前世自己是嫡公主,加上父皇母后的寵愛,這些政治聯姻的事情根本不會出現在她的身上,但是有些公主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從顧衍登上帝位的那一刻開始,白蓮就知道這樣的事情少不了。就是他是將軍或是攝政王的時候,位高權重,年輕有爲的他身邊的桃花也是沒完沒了的,更別說現在是皇帝了。
別的不說,就是他的身份,也足夠一些人惦記的了!
第二日接見這些使者的時候,顧衍跟白蓮是一起接見的。
參加席宴的都是各國派來的使臣,至於禮部說的那個瀛國的公主,白蓮未能得見,白蓮四下看了下,那瀛國的使臣身後的侍者也都是正常男子的模樣,沒有那些清秀的。
白蓮以前辦過這事,前世父皇宴請各國使臣時,她就扮過小太監。
顧衍看到白蓮四下看着,低聲問道:“你找什麼呢?”
“小偷。”白蓮一本正經的回答着。
“哦?”顧衍挑挑眉,問着:“哪裡來的小偷這般大膽,都敢偷到金鑾殿上來了。”
白蓮轉過頭,挨近顧衍,低聲說着:“瀛國來的,準備偷我男人!”
顧衍一愣,隨後翹起了嘴角,手在案下捉住了她的手,捏了幾下之後,才低聲說道:
“那是瀛國不知朕身邊有一個大醋缸在,不然借他們十個膽子也是不敢的。”
顧衍是皇帝,各國使臣入京,身邊都跟着什麼人,早在入京前他就知道了。白蓮這樣說,顯然是知道了瀛國公主也入京的消息了。
白蓮聽他說自己是醋缸,抽出手,打了一下他的掌心,低聲說着:“你不招蜂引蝶,我犯得着醋麼!”
顧衍低聲的笑着,低聲的調侃着她:“好好好,皇后娘娘有理。”
瀛國的使者在下面看着,雖說不知道上面的帝后在說些什麼,但是看着他們此時談笑談笑晏晏的樣子,尤其是顧衍看着皇后時目光中柔情,讓瀛國使者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不由得懷疑自己主上的決定。
七公主是美,但是也要入了胤朝新皇的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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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他所想的瀛國七公主,並沒有在驛館之內。
而是換了胤朝女子的服飾,帶了侍衛和婢女坐車去了一處府邸。
她之前就派人打聽清楚了,所以直接去了目的地。
到了之後,七公主看着匾額上寫着楊府兩個大字,面紗下的脣角揚起了一個彎彎的弧度。
侍女上前敲門,有管家開門後,侍女一開口都是瀛國本土的話語,管家聽得一頭霧水,七公主上前後,一口流利的胤朝話問道:
“請問楊公子在府上嗎?”
管家看着眼前的女子,雖說穿着服飾上並沒有什麼異樣,說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妥,但是依舊能看出,這是個異族女子。
她的五官並沒有十分特殊與自己不同的,但是她身邊婢女以及後面跟着的侍衛就能看出一些,管家知道最近有胤朝的一些附屬之國來京,知道家主楊青周遊四海,難免有幾個舊故,想必眼前這姑娘就是。
“公子不在,請問姑娘名諱,等公子回來小的好回報公子。”
管家說完,看到那女子臉上明顯有失落的神色,不過,也只是片刻,之後就見她依舊眉目含笑說道:“你告訴楊公子,我是小冉,我住在城東的驛館。”
七公主說完,管家便一臉果然如此的神色,之後滿口應道,目送着七公主上了馬車離開。
楊青是晚上回來的,這段時間他在京中,年底了,各處的賬目都送進了京中,他在京中也比較方便一些。
在聽到管家說出白日裡來的那個女子名叫小冉之時,楊青愣了一下,隨後想到最近很多他國使者入京,想來她是隨那些使者一起入京的。
之後聽管家說了她所住的地方,楊青也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之後的一段時間,便是更加的忙碌,各地的賬目以及掌櫃都到了京中,前兩年戰亂的時候,生意受到了波及,今年一年在顧衍的治理下,全國都十分的安穩,九德號自然也是一反前幾年的狀態,盈利頗豐。
楊青照着每年的常例,到了臘月初八這日,會在城外施粥,這是當初白蓮未嫁時便有的老規矩,時至今日,楊青也都已經習慣了。
施粥那日,楊青也在場,看着排着長長的人龍,靜靜的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楊青是被一聲清脆的聲音喚回神兒的,那人喊得是楊公子,楊青回頭,便看到了七公主笑意盈盈的站在他面前。
七公主看到楊青回過神兒,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了一張潔白如玉的的小臉,雙眼黝黑,睫毛彎彎,淺笑時,嘴角兩邊有一對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
楊青拱手與她見禮,說道:“在下見過七公主。”
七公主看了他一眼,之後心底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面上依舊笑着說道:“你總是這般見外,可以像當初那般,喊我小冉。”
楊青汗顏道:“公主說笑了,當初在下不知公主身份,唐突公主了。”
七公主見楊青一直是這樣見外的樣子,心中難免失望,可是楊青的態度也在她的預料之中,早在他知道自己是瀛國的公主時,他就已經是這樣了,再也不像以前在船上時,會喊她小冉。
七公主垂下頭,語氣十分低落的說道:“當初我不是有意瞞你的……”
楊青卻不以爲意的說道:“公主說哪裡話,在下並無責怪公主之意。”
七公主看着他,咬了咬下脣,知道楊青的無責怪之意是真的,她倒像讓他責怪,哪怕是有一絲責怪,也證明他心中有在意。
七公主想到了,那段跟着楊青一起出海的時光。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知道了楊青心底有一個硃砂痣。
那段時光,楊青的情緒是低落的,整日的站在甲板上,望着日出日落,看着海上的風波。那時候她只是搭乘他船的一個路人,可不知爲何,看着他身影落寞的看着海面的身影,竟覺得心疼。
所以才靠近他,像溫暖他。
引着他說出壓抑在心裡的傷心事。
那時候,她感激自己的母親是周朝人,可以聽懂他的話,可以跟他交流。
他心中的那個女子聰慧大膽,是個女中諸葛,他曾經捧在手中,珍惜萬分的未婚妻,卻因爲他的無能,最終鬆手,看着她另嫁他人。
七公主聽着這些的時候,是真的在心疼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