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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名釣譽?”鍾繇蹙眉,打馬轉身看向來人,問道:“你是誰?”
“這話倒是應該我問你們纔對?”來人端瞧着荀彧、鍾繇一行人,見他們衣着華麗,舉止有些高傲,便知道這羣人不是尋常人,隨即點頭道:“你們是官宦人家的孩子吧!”
“是與不是,有那麼重要嗎?”
“本來是不重要的。但是現在……”來人嘴角一挑,笑笑,手指一旁豎起的金匾,說道:“雖然天子御筆在此不用下馬而行,但看那裡。”
手指處,竟然是一塊石碑。
赫然是幾個歪扭之字。
上書——下馬!
“呃。”
“還不明白,要想進‘六藝學社’,必見此碑由此下馬,方能入內。”
雖然來人句句在理,但是他的氣焰之中隱隱包含着強烈的敵意,對此,面前的荀彧等人心中不忿之心頓起,畢竟都是年輕人,而且自己父輩的關係,從來沒有這麼聽過人講話,難免少不了有些爭強好勝。
“話雖在理,即便沒有這條規矩,我等外來之人見到陛下親筆,也要下馬行禮。但是……”話鋒一轉,荀彧擰頭瞧着來人問道:“我們說過要入這‘六藝學社’嗎?”
“這。”
來人一怔,卻是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迴應自己。停滯了一下,然後擡頭繼續看着荀彧等人問道:“難道你們不是來六藝學社的?那爲什麼又口口聲聲說什麼六藝學社傳言天下名將幾許?”
“說到這裡,鍾元常倒是想問一問,這位小兄弟,你爲何斷言袁紹沽名釣譽?”
鍾繇之所以稱之面前人爲小兄弟,是他此刻才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來人雖然各自已經有如成年人,而且還生的一副白麪之境,但此人年紀卻不是很大,舉止投足間一股傲氣傲然於胸。不過他這種傲氣,卻又給他一種信服的感覺。
“公瑾,公瑾!”
連喊兩聲,從外又趕來一個人,年紀雖然不大,但個頭卻要比幾個人都高出一點,而且長得魁梧有力,手臂之上青筋暴露,一雙虎眸放光,不用細瞧,便能看得出這個傢伙日後定然是個驍勇之將。
“伯符!”
“我說公瑾。”說這話的來人雙眼不是很友好的上下打量着荀彧、鍾繇、郭嘉、石韜、孟建等人,嘴角微挑,似乎不屑,輕聲道:“他們欺負你了?”
“你看像嗎?”
雖然回答無常,但是少年的臉上驟然浮現一股怒色,似乎特別討厭人說他這樣。
“哦。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那魁梧少年似乎更怕面前的儒雅少年發怒。
不過話鋒一轉,儒雅少年轉回頭對着那虎頭虎腦的傢伙說道:“有人拿你父親同袁紹那個傢伙比!”
“什麼!”虎頭虎腦的傢伙一下子暴怒起來,瞪着眼前的荀彧、鍾繇等人,吼道:“是誰說的,有能耐出來跟老子比劃比劃,沒長眼睛啊,一個沽名釣譽的傢伙怎能同我父相提並論?”
鍾繇年近三十,心境早不是面前這兩個少年能夠比擬的,笑了笑,迴應道:“你說,孫破虜是你父親?”
“是啊!”
“你叫什麼?”
“孫策孫伯符!”
“呦,烏程侯卻是奇人,連長子都已有表字,卻是行事不一般。”郭嘉反倒從後走過來,他年紀與面前兩人相仿,所以也更談的來,到沒有鍾繇、荀彧那般的敵意,笑道:“在下郭嘉郭奉孝,既然二位不恥袁紹,可否說出來,讓我等各有見地。”
“好!”
周瑜讓過孫策,他知孫策本就是一武夫,鬥嘴是鬥不過面前這些人的,隨即迴應道:“袁紹入仕前曾如何?”
“飛鷹走狗,紈絝而已!”
郭嘉回道。言談間似乎也沒有把袁紹放在眼中。
“之後,聽說此人跟些人統稱‘奔走之徒’對也不對?”
“卻是有這麼一個名號。”
“請問,這比一個武夫如何?”
“話怎麼講?”
聞言,周瑜輕蔑的一笑迴應道:“遊俠本爲仗義疏財,爲人消災解難,雖是國法不容,卻是合情合理。他袁紹昔日作爲哪一點值得稱道,我幼時長與洛陽,聽到卻都是一些浮誇罵名,卻不見他有何值得稱讚之地。而武夫,武夫是大漢立國之根本,高祖出身不過一門下小吏,麾下大將樊噲、曹參、灌嬰哪一個不是殺狗屠豬之徒?即便眼下,內亂不止的大漢,爲什麼外患竟然少了,還不是這些手無寸鐵的武夫在用性命博取一點功名。所以,袁紹少時那些過往根本不足爲慮!”
袁紹是誰?
逗狗遛鷹有名的公子哥。
袁紹是誰?
隱居洛陽地卑不見客的名士。
袁紹是誰?
南陽宗族內四世三公的袁閥子弟。
“再說。”周瑜聊的興起,如果這是在一年前,他決然沒有這份心思亂說什麼,但是眼下,經過在河東六藝學社的一年時間,他已經習慣了皇甫岑的那套學術體系,隱隱對武夫的地位提出了應有的質疑。接着道:“隱居洛陽,呵呵……你可曾見過那個大儒在洛陽這種地方隱居過?非名士不見,他這份重名利的心思,這不是沽名釣譽難道還是什麼?”
“在理!”
郭嘉非但沒有因爲面前周瑜的反駁而有任何不滿,笑着點點頭。其實他一直以來也是這般看待袁紹的,但是沒有見過袁紹本人,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唯恐落下什麼輕賢慢士的名聲。本就是出身寒門的他,自然更加要如履薄冰。不過此番進河東,郭嘉倒是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因爲這裡的人,沒有誰因爲誰的名聲而有任何恐懼,不僅言論自由。反而,這裡的人也從來不去瞧對方的名聲,只要你有這份能耐,他們自然會敬重與你。
當然,六藝學社裡的每個教授賢者則是不同,他們是河東的奠基者,爲河東做過貢獻,又在某些方面確實讓人信服,所以……
“漢之當代名將,就如大人所言,爲首者孫破虜、曹孟德,餘下算起來,袁紹連個末首都坐不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