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皓凌將雪茄丟在地上踩滅,微笑道:“你就是趙元萊?”
“是。”趙元萊摸不清牛皓凌到底是什麼意思,硬着頭皮應了一聲。
“學過經濟學嗎?”牛皓凌又問道。
趙元萊滿頭問號的看着牛皓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知道什麼叫公平競爭嗎?”牛皓凌追問了一句。趙元萊唯唯諾諾的搖了搖頭,沒有搞明白牛皓凌話中的意思。
牛皓凌本來還滿臉春風得意的笑容,趙元萊剛搖了一下頭,他已經動了,他一把扯住趙元萊的頭髮,狠狠將他的身子朝地上一貫,二話不說就騎在趙元萊身上,拳頭像是雨點般落了下去,一邊打一邊罵道:“你連經濟學都不懂!開什麼舞廳?開什麼舞廳?!”
趙元萊身後的人一看此景,頓時想要衝上來,他們都是跟着趙元萊混飯吃的,要是飯碗碎了,以他們的這點能力,只能上街搶.劫或者要飯了。
挨一頓打不要緊,只要不丟了飯碗。
“讓他們停手。”牛皓凌扯住趙元萊的頭髮,又把他提了起來。牛皓凌可是知道身後這羣西裝學生的底細,真要是真刀真槍的幹,這羣學生肯定領完盒飯跑的一個不剩。
趙元萊滿嘴是血的喊道:“都停手。”趙元萊心裡也怕,他這夥就十二三個人,還個個參差不齊歪瓜裂棗,看人家的陣仗,那纔是專業人士,清一色的一米八,清一色的八字步,不用打就能知道結果了。
“十...十三哥,我這次錯了,我認錯,我一定老老實實去學經濟學。”趙元萊是混混發家,本身就沒多少文化,他還以爲捱打是因爲沒有學經濟學的關係,儘管他心裡也很委屈,他只是個開歌舞廳的,需要去學經濟學嗎?
“你不用去學經濟學,還是去換個腦袋吧!”一旁的馬東氣的跳腳,他幾步跑到趙元萊跟前,手起拳落,狠狠砸了趙元萊幾拳,大吼道:“你還記不記得追我好幾條街啊!啊?我平生有三恨,一恨別的女人勾引我的女人,二恨別人搶我的話頭,三恨別人打我的臉。”
馬東的第三恨與牛皓凌大致相仿,他倆在保護自己‘容顏’的戰線上完全保持一致。
馬東指着自己淤青的臉頰說道:“我活這麼大,還沒被人打的這麼狠,你要是打我其他的部位,今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我馬東混了兩年,捱打的次數比你打人的次數還多,你算個什麼東西啊。”說完,馬東又狠狠打了趙元萊的臉頰幾拳。
‘羣衆演員’全體沉默,他們想了很多遍,也沒理解馬東話中的含義,難道捱打的次數多,也是一件如此值得驕傲的事嗎?
牛皓凌提着趙元萊,輕聲笑道:“趙元萊,大家打開門做生意,其實沒必要鬧得這麼厲害,對嗎?”
“對,對。”趙元萊滿臉是血的連續點頭:“這次是我的錯,十三哥你說得對啊,咱們應該公平競爭,公平競爭哪。”
馬東看到趙元萊如此上道,心裡的火氣也小了一點,正如他所說,如果趙元萊等人不打他的臉,他可能也沒有這麼大的怒火。
牛皓凌鬆開趙元萊,趙元萊的身子踉蹌了幾步,幾名小弟趕緊跑過去扶住了他。
此時不遠處已經圍觀了不少人,牛皓凌知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很可能會引來警察叔叔。既然馬東的怒火消了,他就打算宣佈離開,誰知他剛側轉過頭,便看到遠處駛過來了四輛麪包車。
“媽的!”牛皓凌煩躁的撓撓頭,目光放在了四輛急速停下的麪包車上。
看到那四輛麪包車停下,趙元萊的眼神頓時變得火熱起來,他剛纔遭受到那般侮辱,心裡怎能舒服的了?既然援兵到來,他的心思也活泛了起來。
他還沒等喊出一句鎮場子的話,就覺得衣領一緊,待他回過神來,已經再一次落到了牛皓凌手裡。
“嘩啦!嘩啦!”車門打開,每一輛麪包車裡都鑽出了十多名持棍青年,這些青年個個有如火雞般顯眼,紅火雞、綠帽子、黃一坨應有盡有,他們走下車,便呼啦一下涌了上來,最前面一排的青年衝的最猛,直接圍在了‘羣衆演員’前端,大聲喊道:“誰他嗎找事啊?敢在我們長河區找事,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是嗎?萊哥呢?”
‘羣衆演員’們沒有一個人動彈,他們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目光非常淡定的望着這羣張牙舞爪的混混,連最起碼的陣腳都沒亂,這種若有若無的氣勢,也令這羣混混感到有些忌憚。
靠,這些青年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淡定到這種程度?我們的棍子都要碰到他們的臉頰了,他們還能表現的如此雲淡風輕?最前排的混混們有點詫異,心裡猜測連連起來。
殊不知,這羣‘羣衆演員’哪裡看過這種場面,早就嚇的邁不動步了,自然動都不動。
敵不動我不動,混混們也不想先挑起爭端,只是採取合圍之勢,絲毫不弱氣勢的和這些嚇傻了羣衆演員對峙着。漸漸的,緩過神來的羣衆演員發現了這一特徵,不由的壯起膽子,同樣的橫眉冷對千夫指起來。
“嘩啦啦...”人羣分開,一名小胖子恨不得橫着走的來到隊伍前列,趾高氣揚的昂着頭,盛氣凌人的喊道:“你們混哪兒的?”
他盛氣凌人的目光掃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了卡住趙元萊脖子的牛皓凌身上,一看到牛皓凌的面孔,小胖子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他似乎是沒有看清楚,不由朝前走了幾步,仔細看了幾眼,又揉了揉眼睛。
接着,他又退後了一步,顫聲道:“陳...陳老師?”
“陳老師?”在場之人聽到小胖子的話,全都愣住了。
牛皓凌掃了一眼小胖子,沒好氣的嘆道:“你哥呢,讓他出來。”
小胖子尷尬一笑,摸摸頭說道:“我哥住院了,不方便過來,所以安排我過來看看,早知道是陳老師,我哪裡還會帶人過來呢?”
他轉過身,大聲喊道:“都把棍子放下,放下,陳老師是我哥的哥。”
“他受傷了?”牛皓凌也沒想這些人會是汪浩南的人馬,不過這樣倒是省得他多費手腳了。
小胖子指了指臉,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沒有,我哥是做一個小手術,就是...呵呵...拉皮。”
“嗯,他確實應該拉拉了。”牛皓凌看到沒事了,便將差點成爲人肉盾牌的趙元萊推到了一邊。
趙元萊心裡已經絕望了,他沒想到長河區的浩南哥,竟然還認識牛皓凌,甚至是還有點害怕牛皓凌,他對牛皓凌不熟悉,只聽說過大學城十三哥的傳聞,不過在趙元萊看來,牛皓凌不過就是一名大學生罷了,再厲害又能厲害到什麼程度?
可看到汪冬表現出的態度,他便明白了牛皓凌的勢力遠遠沒有他想的這麼簡單。
“你今天不上課?”牛皓凌畢竟當過汪冬的老師,不由開口問了一句,略示關心。
汪冬摸摸後腦勺,嘿嘿笑道:“陳老師,我已經輟學了,現在跟着我哥幹。”
牛皓凌點點頭,說道:“嗯,你這個選擇倒也明智。自古英雄不問出處,只要你好好努力,混得不一定比大學生差多少,畢竟當過你幾天老師,送給你一句話吧。”
“好啊。”汪冬從他哥嘴裡聽說了不少有關牛皓凌的傳聞,心裡對這個傳奇人物也抱有一絲英雄般的崇拜,他眼神發亮的望着牛皓凌,只聽牛皓凌說道:“遇到任何事情都要記清楚了,命,只有一條。”
吱!吱!吱!
和牛皓凌的話同步的,是一陣尖銳的剎車聲,對面路邊,瞬間停下了六輛警車,這些警車都沒有開啓那個‘快跑、快跑’的警笛,一切都是悄無聲息的,等到這些混混和羣衆演員真正發現對方,已經晚了三秋了。
“都不許動!”一名年紀比較大的警察趴在車門後舉起了手槍。
其餘警察也是紛紛圍了上來,神色警惕的觀望着所有的人,他們的目光多數還是放在了‘羣衆演員’身上,畢竟這羣專業的羣衆演員擁有的氣場更足,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混混們一陣騷動,連帶隊的汪冬也面現惶恐之色,現在涉黑被抓住,至少判個三四年,他可不想在監獄裡度過這麼長時間。
他求助似的看向牛皓凌,後者微微一笑,一把扶住鼻青臉腫的趙元萊,關切的喊道:“趙先生,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這是怎麼弄的呀,噯,人民心中的好警察終於來了,喂,你們來的真是時候,我朋友被人打傷了,快點過來幫忙啊。”
【關於馬東捱打的典故我是深有感觸啊,那還是很久很久以前上初中的時候,我那時小,就愣頭愣腦的跟着一羣學長就打架,然後到達目的地,對方的人羣裡有一個臉上有疤的青年,他看到我們過去,就擼起袖子說:“你們跟我玩?看看我這裡,看看我這裡,再看看我這裡,全都是別人捅的!”他一臉的驕傲啊,我到現在都很納悶,難道被人捅了這麼多刀,是一件如此值得驕傲的事嗎?我只知道,那一架後他胳膊上又多了一條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