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楚家的男人,就沒有爲自己而活的 從瀋水北嫁進楚家,就一直是個聽話懂事的媳婦兒,這麼多年來深得楚洪山的滿意,這個大兒媳婦給他長了不少面子。
但是今天,在那麼多年沒有管教過楚臨淵之後,她忽然間站出來,告訴楚洪山他沒資格插手楚臨淵的婚事。
並且是袒護到底的那種表情,就是要告訴楚洪山,楚臨淵的事情,她這個當母親的更有話語權。
楚洪山只輕輕地看了眼楚景行,楚景行便即刻從椅子上起來,兩步走到瀋水北身邊,瞥了眼楚臨淵,眉宇之中全是厲色。
楚景行扣着瀋水北的手腕,壓低聲音道:“水北,這件事你別管!”
瀋水北不僅是個聽話的媳婦,還是個體貼的妻子,只要楚景行說什麼,她斷然是不會反對的。
但是此刻,她把手腕從楚景行的手中抽出來,再看着自己丈夫的時候,眼底竟然噙着淚水。
霎時間,就連久經沙場的楚景行,都有些愣住。
“景行,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你有真的在意過我的感受嗎?”一句清冷的話傳入在座的每一個人耳中,也傳入楚景行的心中。
他蹙眉,顯然是不希望在衆人面前說起他們夫妻感情的事情,男人都是要面子的生物。
“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現在說的是臨淵的事情!”
瀋水北望着自己的丈夫,全是陌生,“這麼多年,你有把臨淵當成你的兒子管教嗎?”
“媽。”楚臨淵上前,神色嚴肅地把瀋水北往自己懷中帶。
此刻,瀋水北不是那個雷厲風行的沈局長,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會在和丈夫結婚多年之後質疑他們的感情究竟是合適居多,還是愛情居多。
瀋水北拍了拍自己兒子的手,示意他,她沒關係。
只聽到她繼續說道:“臨淵前頭和岑姍結婚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喜歡她,可是你們都同意兩家聯姻,我就在想現在的楚家爲什麼還需要聯姻來鞏固地位。直到前一陣兒,我親口聽你說——”
瀋水北望着楚景行,滿目瘡痍,她忽然間覺得自己同牀共枕了將近三十年的丈夫,她不認識。
“我聽你說,臨淵和岑姍結婚不過是你們早就安排好的!你們瞞着所有人,就爲了讓臨淵立功恢復軍籍黨籍。到底臨淵是你兒子,還是你的工具?”
楚臨淵的手在收緊,雖然早就猜到的事情,但現在親耳聽到母親說出來,心中還是一陣荒涼。
蕭疏就更加震驚,詫異地看着這一屋子的人,瀋水北剛纔的話給了她太多的驚嚇。
所以,從一開始,楚臨淵和岑姍的婚禮都是被楚洪山和楚景行計劃好的,就爲了讓楚臨淵重新穿上那一身軍裝?
楚景行面色越發的深諳,瀋水北當着楚臨淵的面把這件事說出來,讓原本就無意再進軍營的楚臨淵更拒絕回去。
“夠了——”他呵斥一聲,滿臉威嚴。
“你憑什麼吼我!”瀋水北音量也加大了幾分,氣勢完全不輸楚景行,“臨淵也是我兒子,你們決定他的未來的時候,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他這麼大一個人了,有沒有問過他的意見?他已經爲楚家活了二十八年,他的餘生,也要爲他自己而活!”
“楚家的男人就沒有爲自己而活的!他是長子長孫,就不得任性!”楚景行回。
他從小也受那樣的教育,作爲楚家的男人,就要爲楚家的榮譽而活,他是長子,就應當承起這份責任!
楚臨淵是他兒子,更應該要這樣!
“所以你娶我也是爲了楚家的榮譽?”降下來的語調,忽然間如一道涼風,愣生生地掃過楚景行的心。
一時間,他沉默了起來。
看着面前這個保養得當,落落大方的女人,啞然。
瀋水北的一句話提醒了他,他們兩個結婚,到底是在那個時候爲了鞏固楚家,還是因爲……愛情?
楚景行的沉默讓瀋水北心瞬間涼了一大截。
三十年了,和楚景行在一起三十年,也沒能暖化他。
強忍着淚水,瀋水北冷聲道:“我走過的路不會讓我兒子再走!他現在想和笑笑結婚,就和笑笑結婚,誰都不能阻止!”
說完之後,瀋水北沒有再看楚景行,她轉身,眼中全是慈祥地看着楚臨淵,“行了,這件事媽做主了,同意你和笑笑的婚事。我機票已經訂好了,到時候和爸媽一起去意大利,徵求他們的同意,該有的禮數。我們一個都不會少,不會虧待了笑笑。”
瀋水北忽然間站出來的維護楚臨淵和蕭疏的婚事,其實不讓蕭疏意外。
昨天和瀋水北見面的時候就感覺到她的變化。
但是,如果因爲她和楚臨淵的婚事,讓瀋水北和楚景行的關係變得惡劣,蕭疏會過意不去。
“媽,這麼大年紀了纔想起來和自己丈夫吵架,這是笑笑這個年紀才做的事情。”楚臨淵開口,語氣平和,不似瀋水北那樣的情緒憤懣,也不似楚景行的壓抑着的燥怒。
他很平靜,聲音四平八穩的。
讓客廳裡面緊張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
結果,自然是遭到瀋水北一記凌厲的眼神,“說什麼呢!沒大沒小。”
楚臨淵卻不以爲意,輕輕地摟着瀋水北,他感覺到母親在顫抖的身體,在三十年過去後,終於和丈夫開誠佈公,她需要勇氣。
瀋水北也不是真的手腕強硬,雷厲風行。楚臨淵覺得她更像是一個紙老虎。
“沒事的,我和笑笑的婚事我自己能處理,別爲了我讓你傷了和爸的和氣。”
“哼,我和他還有什麼和氣?”今天,瀋水北是把對楚景行所有的怨氣全部都撒了出來。
最怕的不是小吵小鬧,是三十年的風平浪靜之後,一下子的爆發。
瀋水北覺得很累,和楚景行相處的累。
楚臨淵朝父親那邊看了眼,眼神中多有無能爲力的深情,該說的他都說了。
自己的女人,只有自己來哄。
不過顯然,楚景行並沒有get到哄人的技能,更是對楚臨淵投來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想法。
楚景行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很生氣,瀋水北竟然當衆讓他下不來面子,他很生氣。
楚臨淵知道父親的性格,讓他現在拉下臉來和瀋水北道歉也是不可能的。
他們一家三人,現在成了矚目。
楚臨淵神色一凜,轉向楚洪山的時候,沒有剛纔和瀋水北說話時候的輕鬆。
這個家裡,也就只有楚洪山能讓人倍感壓力。
開口的時候,他迎上了楚洪山滿是冷色的眼,“爺爺,我要和笑笑結婚,如果您要攔着,我們也可以馬上去民政局領證,民政局辦手續,不需要您在場。但是我還是帶着笑笑來了,並且告訴你我們的決定。因爲您是我們的長輩,我們尊重您。”
“岑家的案子就算不是您幕後操縱,徐沂第二次來找我的時候,我還是會同意幫忙,我是您教出來的,您早就料到那個結果。”
楚洪山哼了一聲,是被楚臨淵說中的氣結。
他了解他的孫兒,同時,他的孫兒也瞭解他。
“如今岑家的人落馬,這背後又有什麼關係我不過多詢問,畢竟現在我已經不是編制內的人。該做的不該做的,我都做了。只是爺爺,我沒辦法回去穿上那身軍裝,軍隊也不會要一個廢了一隻手的人。”瞞了五年的事情終於在這一刻說出來。
整個廳內的人都詫異了,包括瀋水北!
包括蕭疏,重提這件事,她心中五味雜陳。
楚洪山自然是不相信,他更是生氣,“你爲了要和蕭疏結婚,連這種謊話都編的出來!你簡直!簡直氣死我了!”
“沒騙您,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去問衛叔叔,你們兩不陌生。”
可是,這怎麼讓楚洪山相信呢?他孫兒好好的,怎麼就廢了一隻手?
楚洪山滿是皺紋的臉上是憤怒,是生氣,是詫異……
“你怎麼——怎麼可能!”
“我知道是因爲我,蕭叔叔才被帶走調查,笑笑家破人亡。我從部隊離開之後,在高速上面飆車,發生了車禍,後來消失了一段時間,也不是回部隊接受調查,是到蘇黎世去治療。”
說完,正廳裡面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當中。
蕭疏的心,更是都忘了跳。
他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