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府上方。
一雙坐騎掠空而過。
兩道身影落下,平穩地落在大門前。
正欲挪步,卻看到太子的車輦也趕了過來。
李知玄看到李星羅,臉上頓時浮現出溫煦的笑容:“皇妹,你怎麼也來公輸府了?”
李星羅心中微凜,語氣淡然道:“皇兄來得,我就來不得?”
說罷。
直接帶着蒲鳴竹踏入公輸府。
李知玄笑容微滯,百官都讚揚太子溫良謙恭,但有時候他真的很討厭自己豎起來的這個形象。
他也想像李星羅這樣目中無人,囂張跋扈地活着。
搖了搖頭,快步跟了過去。
卻不曾想。
剛進門,就看到李星羅被公輸瑕攔在門外。
李知玄心中好奇,雖說公輸家從不參與黨爭,也從未阿諛逢迎,但對待皇室還是很恭敬的,怎麼把李星羅攔下了?
他上前一步,正想問些什麼。
公輸瑕卻衝兩人行了個禮:“太子殿下,帝姬殿下,我爹從傀儡大會回來,就開始驚厥高燒,實在難以見客,兩位要不改天再來?”
李星羅:“……”
李知玄:“……”
都把公輸鬆亭驚成這樣了,那傀儡大師我們更要見了。
那人說了,大會結束之後,就會賜教公輸瑕,此人肯定就在公輸府。
李知玄微微一笑,很快就想到了一個找補的理由:“公輸兄誤會了,今日本宮並非來找令尊,而是找你。”
“找我啊!”
公輸瑕有些無奈地撓了撓頭:“找我的話,榮幸之至,但如果要是找那位制傀大師,殿下您怕是要撲空了。”
“嗯?這……”
“稍等!”
公輸瑕飛快進屋,搬出了一個箱子,當着幾人的面打開。
箱子裡面,裝着一個摺疊得整整齊齊的人偶。
“這是……”
“這就是那位傀儡大師。”
公輸瑕也有些惱火:“說好的一起飲酒暢談,結果半途他忽然說他娘子生氣了,必須今晚就哄好,實在沒心情跟人聊天,等他有心情了,這傀儡就爬出來了。”
衆人:“……”
蒲鳴竹忍不住問了一句:“大師還說別的了沒有?”
公輸瑕瞅了一眼箱子,回憶了一會兒,認真道:“三摺疊,怎麼折都有面!”
衆人:“……”
……
傍晚,鎮南府。
秦延瑛躺靠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自在地抖着,一邊喝涼茶,一邊問道:“牧野,玉璣人呢?快開飯了,怎麼還不過來吃?”
秦牧野無語地瞥了她一眼,剛纔煉傀大會,纔看到一半,她跟陳燧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只能說中年男女的交流就是這麼簡單直接。
有時候,秦牧野甚至覺得秦延瑛不跟陳燧結婚,並不是因爲心裡面有疙瘩。
而是怕夫妻當久了容易膩歪,刻意沒名沒分的,純保持激情。
你看這涼茶灌的,得渴成什麼樣啊?
他撇了撇嘴:“她給我治療太累,已經睡下了。”
“這大早的天,怎麼就睡下了?”
秦延瑛咕噥了兩聲,心中有些奇怪,但也說不上哪裡奇怪,乾脆直接說正事:“牧野,你打算什麼時候跟玉璣成親?”
“啊?”
秦牧野愣了一下:“這就要成親了?”
秦延瑛眉頭頓時就皺起來了:“廢你孃的什麼話?玉璣人長得好看,醫術也高,而且還對你好,人姑娘都住在秦府多久了,你不打算給她個名分?”
現在她對白玉璣是真的滿意。
一開始還以爲這年輕妮子是圖謀秦家的地位。
但後來想了想,人家姑娘醫術這麼高,想要地位,幹啥不比嫁入秦家好啊。
姑娘真不錯。
秦牧野咧了咧嘴:“我當然願意啊,不過成婚這種事情,總要過問一下父母對吧?”
秦延瑛拍了一下大腿:“正好!過段時間萬族科舉,你爹可能要來京,順手就把事兒辦了。”
“萬族科舉?我爹來監考?”
“他哪有那文化?這不是那些邊疆小國不想打了麼,都想趁着這個機會和談,咱老秦家鎮守安南,揍過的番邦異族最多,自然要派一個有分量的人過來。要麼是你爹,要麼是你四叔,我已經寫信過去了,指定能把你婚事定下。”
“……”
“正好你訴一訴苦,兇手有點難抓,趁着家裡來人,得說服陛下加大查案力度才行。”
“嗯!”
秦牧野若有所思,今天在茶閣的時候,陳燧就已經告訴他了,那些被揪出來的爪牙以及他們的家人,在一夜之間全都暴斃。
這一波壯士斷腕,足以見得幕後黑手的狠辣與實力。
陳燧被搞得十分惱火,知道這是條大魚,只憑錦衣衛怕是不行了。
可向皇帝申請調動暗衛,卻沒有得到迴應。
想要進一步推動,或許真需要秦家人出馬。
可即便秦家人出馬,皇帝也未必願意交出兇手。
對!
交出兇手!
秦牧野眼底微寒,今天他被那個癡婦搞得有些下頭,身體也出現了問題,所以斷開了監控。
但那癡婦的命格,他還是看到了的。
【主命格·癡婦】:病嬌成魔,愛而不得。
【命格品階】:七品(79/80)
【批註】:臭鼠連腦,甘願淪爲棋子,卻因嫉恨,殺光愛人子嗣,誕子後被愛人所殺。
殺光愛人子嗣,這個“愛人”,除了秦開疆,不可能有別人了。
印象中,秦開疆身上的皮膚分爲兩片區域,有輕微的顏色差別。
現在看來,就是因爲被那個婦人剝皮所致。
大元帥被剝皮,這麼大的事情,他這個當兒子的都沒有聽過,可見這個美婦身份不一般。
再加上其財力,還有能夠支使李星羅的人。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長公主李潤月,李弘的親妹妹,也是大乾唯一一個獲封長公主的人。
只是這人扶持李弘登基之後就銷聲匿跡了,很少有事蹟流出來,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居然讓她變得這麼癲。
四千靈石買個人形紫色心情,還特麼縫上了一個……
秦牧野基本確定,李潤月對自己下手,應該不是皇帝的意思,至少不是皇帝現在的意思,諸夷來京和談,皇帝知道的肯定比自己更早,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搞事。
但皇帝知不知道是李潤月搞的事情,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這種完全沒有大局觀,還一直想殺自己的瘋批女人必須要搞死。
他有點後悔。
早知道給傀儡安一個會爆炸的牛牛了。
不過想了想,好像也有點行不通。
正經人誰給傀儡安牛牛啊,這樣做只會引人懷疑。
而且李潤月明顯早有準備,她縫上的那個,說不定是秦開疆的倒模,估計不捨得換。
真特麼離譜!
這娘們很少在外界露面,要怎麼弄死她呢?
“牧野?你想啥呢?”
“沒,沒什麼!吃飯吧!”
“吃吧!等會你把飯給玉璣送過去。”
“哎!”
……
秦牧野端着飯,走到了白玉璣的門前。
“娘子,吃飯了!”
“不餓!”
“餓不餓的無所謂,我主要有事想跟你說。”
“不聽!”
“我要成婚了,家裡給我安排了婚事。”
“什麼!”
白玉璣推開門,直接把秦牧野拉了進去,瞪着他惡狠狠道:“不是說不讓你成婚麼?你是真覺得我不會對你動手?”
她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這麼憤怒。
雖說這會擠壓她操控秦牧野的空間,但世家聯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也做好了脅迫秦牧野推脫的準備。
可聽到這件事,她還是很生氣。
秦牧野放下餐盤,懊惱地揉了揉腦袋:“主要這樁婚事我拒絕不了,而且我也挺喜歡那個女孩的。”
白玉璣更生氣了。
秦牧野趕緊找補道:“當然,我知道這不符合我們的約定,我也沒資格提喜歡不喜歡這件事情,我找你就是想讓你幫我想辦法的。”
白玉璣沉着臉問道:“那女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