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悲天憫人

林天南露出來的反心,鄭潛開始只是猜測,如今經白靈一說,得到了確認。

鄭潛的心裡其實是有些感觸的。

七鬼之中的雪氏三鬼已經被他誅殺,是因爲雪氏三鬼的所做所爲已經到了非殺不可的地步。而林天南雖然陰險,但是目前看,還沒有犯下什麼必死的大罪。因爲猜疑而誅殺,鄭潛目前還不想這麼做。

殺人這種事,並不是如想像的那麼輕鬆,特別是像鄭潛這樣的,對前生保持着很清晰記憶的人。

在六合會,他因爲一心想坐上殺手界的頭把交椅,一路殺過來的人不計其數。殺手界的規矩是想要成爲最高殺手,必須要用別人的血來成就自己的威名。前任王牌殺手倒在誰的手下,誰纔可以坐上他的位置。

他坐上王牌殺手的位置之後,不斷的有和他前期一樣心思的殺手找上門來,在不斷殺與被殺之間周旋,讓他對殺人這種事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疲累了厭倦。

重生到了霸天大陸之後,人他也殺過一些,但都是在必不得已和不得不殺的情況下,才動的手。而且,最讓鄭潛看重的,是殺的人,一定要是敵人。

林天南如今歸附臨冬城,怎麼說也是自己人,兄弟相殘這種事,鄭潛深惡痛絕。

在等待着歐陽玉龍到來的這段時間裡,鄭潛想到前生時他坐上殺手王座時,那一刻的情形。

六合會前任的王牌殺手,正是他的授業恩師。而他的恩師一直教導他的,就是讓這個前途無限的小夥子來殺死自己。只有讓鄭潛殺死了他,才證明他的授業是成功的。

鄭潛很清楚的記得,他的恩師曾經和他說過的那句話:“只有殺了我,你才能成爲一個真正的殺手!”

因爲,只有殺了他,鄭潛才能真正的從情感中解脫出來,成爲一部殺人機器。

當鄭潛最後殺掉這個花了無數的心血培養出自己的恩師時,恩師的眼神是欣慰的,鄭潛第一次看到一年四季面無表情的恩師,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容。

他用帶血的手抓着鄭潛,“你合格了!”頭一偏,便再也沒有活過來。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起,鄭潛纔開始了他殺手的傳奇之路。

應該說,鄭潛是那個世界殺手界的一個傳說。他的人生定格於最輝煌的時刻。

“林天南是聰明人,他應該知道怎麼走!”鄭潛如此想着的時候,已經看到歐陽玉龍從遠方晃來晃去的飄過來了。

歐陽玉龍走路的姿勢十分的囂張,一條大路,只要有他一個人,兩邊幾乎都不能站人。他的大手來回划動的幅度非常大,走起來一搖三晃,像打太極拳一樣。

“喂,小子,老子可沒有耽誤時間啊。”歐陽玉龍遠遠的就喊道。

鄭潛幾人的氣息,歐陽玉龍想探知起來太過於簡單。所以歐陽從臨冬城出來,到了鳳凰城地界時,直接就奔鄭潛幾人而來了。

“還好,我們沒等多少時間。”鄭潛道。

“不要臉!還沒有遲到呢!要不是你,我們現在都到了帝都了。”白靈看到歐陽玉龍嘴就噘了起來。

“喂,喂,小白馬,老子可是一刻都沒有耽誤就趕過來的了。那個月傾城,臥槽,拉着我不讓走!”歐陽玉龍委屈着。

“啊?月前輩拉着你不讓走?有這種事?”鄭潛瞪大了眼睛。

“是啊!咦,不對啊!媽的你喊月傾城是前輩?你喊老子是什麼?”

“老歐啊!”

“哦,老歐啊,也不錯。不過老子怎麼感覺上不對勁呢?”

歐陽玉龍感覺不對勁的地方是月傾城如果成了前輩,他無形之中就要比月傾城矮上了那麼一截。雖然月傾城真正的身份,確實比歐陽玉龍要高;但是在歐陽玉龍的心裡,除了霸神鄭嘯天之外,他再也難服一人。平白無故的比別人矮了輩份,虧就吃大了。

這個彎繞起來,對歐陽玉龍而言,難度還挺大,所以他就只能感覺到不對勁,卻說不出這個不對勁的具體原因。

“大龍,什麼對勁不對勁的,我就很奇怪,怎麼稍微上了年紀一些的女人都喜歡拉着你不讓走?”白靈用一種幾乎是探索外星生命的眼神,重新打量着歐陽玉龍。

說實話,從外形上看,歐陽玉龍除了身體偉岸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可說之處。但是就是這麼一個人,冷豔如唐如煙,竟然從先古一直追到了現在。

白靈是有些想不通,歐陽玉龍的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是值得唐如煙如此待他。

“老子……老子……”歐陽玉龍的大臉被白靈堵的通紅,結結巴巴的半天沒有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答案,最後雙眼一翻,“老子不跟女人說話!”

說完,歐陽玉龍就真的大踏步的走了,臨走之前,還特意不看虎妞和白靈,尤其是白靈,歐陽玉龍簡直是在躲,向鄭潛道,“小子,你還不走?!”

鄭潛一笑。

誰說只有一個唐如煙是歐陽玉龍的剋星,白靈看來比唐如煙也差不到哪裡去。

鄭潛起步,虎妞跟在他的身後。而白靈,在鄭潛沒有起步之前,已經嗖一聲竄到了歐陽玉龍的身邊去了。

歐陽玉龍像是被驚嚇到一般,身體直直的向前衝去,與白靈拉開着距離。

“你再跑!”白靈怒道。

“老子就跑!”歐陽玉龍毫不示弱。

“你再跑我打斷你的腿!”

“老子又不傻,不跑纔會被你打斷腿!”

二人的身形都極快,只喝罵之間,二人就已經看不到蹤跡了。只有二人的聲音還飄在鄭潛和虎妞的耳際。

鄭潛沒有去管這兩個人。他和虎妞有條不紊的向着帝都的方向行進着。

鳳凰城與天極城接壤,天極城像是擋在帝都之前的一個巨漢,將臨冬城鳳凰城和腹蘭城都擋住。天極城是帝都預防臨冬城的軍事重鎮,自古也是軍家必爭之地。

天極城水陸兩條道理都非常的發達。水路以平湖爲代表,八百里平湖,雖然經鄭潛與風霜一戰,有了些破損,但是在這裡世居的漁民,怎麼可能因爲一場戰事,就拋棄自己的家園呢?在帝都與臨冬城一戰之後,平湖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九百萬漁家人,又開始過起了寧靜祥和的生活。

鄭潛和虎妞走出了鳳凰城的地界時,鳳凰城之內那些還沒有完全消散的腐屍之氣,蕩然無存,空氣清新,鄭潛深吸了一口。在空氣裡,有着一些泥土的氣息,還有着一些淡淡的漁腥之氣。

“虎妞,要到平湖了。平湖果然極大,連貫着鳳凰城和天極城。這可以說是天極城和鳳凰城的母親湖,養着足足近千萬的人口啊!”鄭潛感慨道。

虎妞默默點頭。這些事不是她關心的,但這是鄭潛說出來的話,她雖然不感興趣,但是卻習慣性的點頭。

鄭潛也看出來,虎妞的點頭裡,更有着一些禮節性的東西存在。不過他不在意,他縱了一下身形便閃到了平湖的旁邊。

一面如平鏡一樣的湖面,遠遠的看不到這面平鏡的盡頭,波光細碎,滿眼生金,倒真是好一派仙景。

鄭潛一直緊鎖的心胸,此時,在這樣浩大的平湖之前,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心胸忽然變的開闊了起來。

鄭潛向着平湖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

鄭潛的速度比虎妞的要快一些,等鄭潛的懶腰伸完,虎妞才趕到了鄭潛的身邊。

“鄭潛,爲什麼這一次我們不御空而行?”虎妞問。

“每次都御空而行,我們離百姓太遠,我們離霸天大陸太遠了!”鄭潛像一個哲人似的說道。

“鄭潛,我現在發現,你多了很多悲天憫人的情懷了。”虎妞終於還是忍不住將她心裡憋着的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鄭潛這一段時間的表現,遠遠的超出了他一個二十歲青年人的心智表現。虎妞總感覺在這中間,鄭潛有了一種細微的變化。這種悲天憫人的情懷,換在此前的鄭潛,雖然也有,但不會表現的這麼強烈。

“悲天憫人麼?”鄭潛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虎妞,我哪裡有什麼悲天憫人,只是四城如果合一,四城的所有人,都跟我鄭潛息息相關,我又怎麼能一點不顧及他們的死活呢?”

“對啊,鄭潛,這就是悲天憫人啊!”虎妞繼續道。

是不是悲天憫人,鄭潛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只要這些人與他息息相關,他就怎麼也不能坐看着這些人吃苦受累。如果四城沒有歸附於臨冬城,鄭潛的心裡壓力可能就沒有這麼大了。

鄭潛是那種家裡家外分的很清的人。如果四城沒有合體,這些人就和臨冬城沒有什麼關聯。那鄭潛對於他們的死活,也不會這麼介意了。

“我這大概叫自尋煩惱吧!”鄭潛苦笑道。

虎妞發現,這一段時間以來,鄭潛總喜歡苦笑,“鄭潛,走吧,到帝都還有一段路要走呢。歐陽玉龍和白靈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這兩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成名的高手,而完全是孩子心性。”

“是啊,孩子心性纔是最幸福的啊。”鄭潛一嘆,“如果可以,我看我也希望能成爲一個孩子了。虎妞,不瞞你說,在七星連珠之前,我是沒有這種感覺的,但是隨着七星連珠漸漸完成,我心裡的壓力也逐漸的增大,始終有一種很沉重的責任感壓在我的身上。我不知道這種責任感是什麼,但是卻又是這麼清晰的壓着我。有時候都有些煩了!”

“鄭潛,會不會是霸神之血?”虎妞提醒道。

鄭潛點頭,“也許吧。我也想過可能是這個原因。霸神之血的覺醒,可能連帶着也覺醒了這種責任感。想來,這應該就是先祖的真正的心理了吧。”

“嗯。我也覺得霸神是一個極具正義感和使命感的人!”虎妞表示了對霸神的無上崇敬。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在我虎王一族的記憶裡,霸神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虎妞回答的異常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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