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九頭穿山甲表明了態度之後,鄭潛的思路立即就轉到了怎麼救上面來。
他可不是那種只放空炮不幹實事的。要想獲得九頭穿山甲實心實意的支持,就必須拿出實際行動向它證明他的誠意。這份誠意是兩個陌生人建立聯繫的一道橋樑。
只是在神罰之地這個由高位神製造出來的監獄裡,這種主動搭橋的行爲,幾乎與神話一樣的久遠了。
九頭穿山甲能感覺到鄭潛所說的話裡包含着的那份真誠。
這份真誠它很多年再也沒有見到過了。
在它生存於神罰之地絕大部分的時間裡,它能感知到的只有漫無邊際的摧殘和骨肉分離。一個素未相識的人施以援手,並且幾乎是與一個種族對立,這種擔當也不是誰都能有的。
九頭穿山甲帶着一份深深的感激和欽佩,向着鄭潛道,“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感謝你。”
鄭潛擺了擺手,“感謝的話就不說了。我現在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到這個神罰之地來的,難道你也犯了神規?還有你們九頭穿山甲一族和土拔鼠一族究竟是什麼關係?”
“這件事,說來話就長了。”九頭穿山甲理了理頭緒,“最早的時候,我們九頭穿山甲一族和土拔鼠一族的先祖是一起到這個神罰之地來的。當時,我們兩個種族共同追隨着一個人,就是現在任神罰之地守門之職的昊天大人。”
九頭穿山甲說到這裡的時候,看了鄭潛一眼。
鄭潛示意九頭穿山甲等等,他從懷裡掏出了昊天贈予的昊天令。
“這個,你認識不認識?”
“昊天令?!你怎麼會有昊天令?難道說你是……令使?”九頭穿山甲驚叫了一聲。
鄭潛點了點頭,將昊天令收了起來。
九頭穿山甲豎起了身體,立即向鄭潛恭恭敬敬的鞠了一個躬,“參見令使。”
昊天令的效用再一次的顯現,可是鄭潛卻高興不起來。
土拔鼠一族聽從昊天令的支配,可是憑白無故的卻出來了一個暗部。暗部的成員見面就對他下了殺手,鄭潛已經感覺到了一種很明顯的惡意。
“我問你,如果土拔鼠暗部的人知道我令使,他們會不會聽我的命令?”鄭潛問道。
“這……”九頭穿山甲猶豫着。
“實話實說就好,不要有什麼顧忌。”
“好的。回稟令使。土拔鼠暗部似乎不受昊天令的制約。”
九頭穿山甲說到這裡,畏縮着看了鄭潛一眼,好像生怕鄭潛生氣的樣子。
“那就好!”鄭潛覺得一陣輕鬆。
如果土拔鼠暗部同樣受着昊天令的制約,這樣一來,就變成了有關聯的人,動起手來會增加極大的不便。鄭潛幹事,不喜歡那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要幹,就好好的幹一場。
“你繼續說暗部的情況吧。”鄭潛向九頭穿山甲道。
“好的。我們一族和土拔鼠一族到了神罰之地後,遵照着昊天大人的命令,就一直在地底開闢着一片地下王國。這樣過了很久,我們九頭穿山甲一族因爲生育能力極低的關係,數量日漸的減少,而土拔鼠一族的數量卻日漸的增加,以至於發展成現在的規模。因爲土拔鼠一族的羣體實在過於龐大,後來就分化爲兩個部門。一部分歸屬於暗部,另外的一部分則和亂葬崗的夜孤城聯手,聽昊天大人的差遣。”
鄭潛靜靜的聽着,沒有插話。
九頭穿山甲看鄭潛聽的這麼認真,趕緊又開始介紹了起來:“自從土拔鼠一族兩分了之後,暗部的行事就逐漸的脫離了原有的軌道。這條很長的一線天就是暗部和上面的土拔鼠地盤的分界。一般情況下,各不相侵;如果有事,也可以相互幫忙。但是各自的指揮系統都相互獨立,地盤也分的很清。上面的土拔鼠最高的掌權機構是長老聯席會;而暗部的卻沒有關樣的機構,都是暗部的領導人說了算。”
“那個領導人叫什麼名字?實力怎麼樣?頭腦怎麼樣?”鄭潛一連三問。
“暗部的領導人叫土庫曼,他手下有着一個督戰團。土庫曼個人的實力不是很高,大約也就是一個初級霸皇的樣子,但是土拔鼠一族的整體協作能力非常強,督戰團就像是土庫曼的親衛隊,片刻不離左右。”
“督戰團多少人?”
“十萬。”
鄭潛抓了抓頭。
事情有點麻煩了。他們只有三個人,對方卻有着一個十萬人的督戰團,戰力對比懸殊。
“令使……”九頭穿山甲輕柔的喊聲了一聲。
“你還有話說?”
“如果,如果能救出我們那些被困的族人和孩子,我們的戰鬥力就不輸於暗部的督戰團。”
“哦,你們九頭穿山甲一族也有十萬?”
九頭穿山甲搖了搖頭,“我們的數量只有五千不到。但是,只要我們的孩子不在土拔鼠暗部的手裡,我們就可以使用‘狂暴’,戰鬥力不會輸督戰團多少。”
說到狂暴,鄭潛立即就想起了他剛開始見到九頭穿山甲時的情形,鄭潛的眼神裡帶着一絲疑問的看了看九頭穿山甲。
九頭穿山甲明白鄭潛眼神裡的意思,很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明白了!”鄭潛心裡一喜。
先救人,只要將九頭穿山甲的那些族人救出來,怎麼脫身已經不是什麼大問題了。這無形之中,就將此次救人之行的難度減少了一半不至。
鄭潛又詳細的詢問了一下暗部以及地底冰窖所在的位置和地形,他的心裡構畫成了一副詳細的地圖。
“從地形上看,我們似乎沒有辦法能接近到地底冰窖。想要救人的難度着實不小。不過,到時候有個辦法,說不定就得試一試了。”
“什麼辦法?”九頭穿山甲好奇的問道。
鄭潛笑而不語。
他一扶軟座的扶手站起了身體,走到托盤的邊緣,眼睛向着前方看去。
一線天果然很長,鄭潛和九頭穿山甲討論了這麼久,依蛛背鐵螳的速度,還沒有跑到盡頭。一線天的前方,依舊只是一片看不到邊的黑暗。
鄭潛散開了霸氣感知探測了一番,發現前方的黑暗裡,沒有半個活着的生物。
“還需要多久才能到?”鄭潛問。
“大概還要半個時辰左右的樣子。”
半個時辰換算成現代的時間則是一個小時。蛛背鐵螳的時速能達到兩千多公里,縱使一線天裡的地面條件不好,會影響到蛛背鐵螳的發揮,可是兩千公里以上的時速還是可以保證的。
這也足見了一線天的長度了。
“九頭穿山甲,一線天這麼長,而且又是通直沒有任何的彎道,到了暗部的時候,是不是也就到了飛鷹城的地下了。”
“令使,是的。暗部的位置,正是飛鷹城的地下。”九頭穿山甲很有些佩服鄭潛清醒的判斷。
鄭潛的手又伸到了懷裡,他的手指觸到了月鼎的感應水晶。
感應水晶只有在月鼎出現在它周圍不超過方圓五十公里的範圍內,纔有作用,此時離飛鷹城還遠,感應水晶自是沒有一點反應。
鄭潛的腦子裡此時閃動着兩個人的名字:月絲雨、甘霖。
這兩個人可以說都和那位神秘的霸帝逍遙子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甘霖刺殺飛鷹城城主昊守成未遂之後,便失去了蹤跡。
鄭潛去過飛鷹城,知道飛鷹城那種幾乎是全封閉式的結構。在那樣全封閉的狀況之中,能全身而退,鄭潛自量了一下,他自己是沒有辦法做到的。
那麼,是不是可以假設這個甘霖並不是通過地面逃離飛鷹城的呢?
“難道說,甘霖和土拔鼠一族的暗部也有着聯繫?”鄭潛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令使,誰和土拔鼠一族的暗部有着聯繫?”九頭穿山甲被鄭潛突然冒出來的這麼句弄的雲山霧罩的不知所以。
“我問你,平時暗部和外界有沒有着什麼聯繫?”鄭潛轉而看着九頭穿山甲。
此時的九頭穿山甲,在鄭潛的眼裡,就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情報源。
九頭穿山甲思索了好大的一會,“平時也沒有見過暗部和外界有着什麼聯繫。”
鄭潛露出了一臉的失望之色。
“不過……”九頭穿山甲猶豫着。
鄭潛被九頭穿山甲的猶豫勁弄的有點小煩,“你一句話連着直接說完行不行?”
九頭穿山甲的臉一紅,頭低了下去。
鄭潛沒辦法了。沒有狂暴的九頭穿山甲,怎麼這麼靦腆?
鄭潛的腦子裡忽然的靈光一現,“啊,你不會是個母的吧?”
九頭穿山甲的臉紅的更厲害,都紅到長長的鼻子尖上去了,並且還顯現出一副侷促不安的樣子。
鄭潛一拍自己的額頭,“好吧, 我收回剛纔說的話。你繼續說,不過怎樣。”
“不過……”九頭穿山甲侷促着,被鄭潛這一打斷,她似乎少了些要說話的勇氣了。
鄭潛沒敢再次打斷它,任由着它在那不過了老半天。
“不過……我以前看到過有外客來過暗部。”
“有戲!接着說!”
“來過的外客有好幾撥。因爲每一撥來了之後,在暗部呆的時間都比較長,我們也都親眼看到過。因爲我們的孩子被暗部控制着,他們也不擔心我們會跑出去亂說,所以纔沒有刻意的避開我們。”
“好幾撥外來客?”
“是的!”九頭穿山甲爲了表示肯定,重重的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