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潛想到了吉祥茶莊,自然就想到了茶莊的大當家段落,在王宮如此鉅變之下,他應該會馬上有動作。
雪狼營同樣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但鄭潛深知段峰的老辣。現在的雪狼營肯定在虎視眈眈。目前來王宮的只有六千黑甲重騎,要對付雪狼營的精銳,會很吃力。這樣明顯要敗的戰,能不打則儘可能不打。
同樣,雪狼營如果發現了現在虎賁團的真實情形,必勝的仗,相信段峰是非常樂意打的。
“大哥,二哥。現在趕緊讓兄弟們撤。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四弟,這點我們也知道,只是你這身子骨……”虎威無意之言,說的卻是實在話。鄭潛現在的身子,就剩骨了。
“你們倆的披風給我。”鄭潛說道。
虎威和虎嘯應聲解下了自己的披風,雙雙遞到了鄭潛的面前。
“幫我係上。”鄭潛一頭汗。
這哥倆也不看看情況,現在他的手只剩下指骨,要將兩個披風系在一起,擋住身體的部分,有很大難度。而這哥倆少說句話都不行。
“哦。”虎嘯應了聲,將兩條披風的邊角系在一起,中間留一下洞,再順着鄭潛的頭套下去。搭在鄭潛的鎖骨上。
兩片披風一前一後,像是旗袍的下襬一樣。鄭潛的身體骨架勉強被遮住了,這樣看上去時,他還像個人。
不過,霸神錘扣下來的那些血條,繞着他的骨架作螺旋運動,頂着披風,從外面看時,就像幾雙手在鄭潛的身體上摸着一樣。
“大白,別飛了。趕緊回駐地。”鄭潛朝着在上空飛着的大白喊着。
大白落到了坑底,鄭潛想彈身上去,可沒有肌肉筋腱,他的動作都被卡在了半途。只能老老實實的跨上大白低下來的背。
坐上大白時,大白扭回頭朝鄭潛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樣子。鄭潛一看,自己的盆骨正在大白的背上像刀一樣的割着。把流轉着的血條都擠到一邊去了。
“額……大白,不好意思啊。我這老不習慣。算了,我站着吧。大白,你飛穩點。”鄭潛說話之間就在大白的背上站了起來。
大白緩緩的站直了身體,也不像平時一樣揚蹄長嘶之後再衝天而起。而是展開了一雙巨大的翅膀,輕輕的扇動,它的身體便垂直緩緩升空。
“大哥,領着兄弟們以最快的速度回團。我在團裡等你們。”
站在大白背上的鄭潛,向着虎威吩咐道。
虎威既見鄭潛無事,心事也轉到了目前的現狀當中來。略一思索,他也覺得現在最好是趕快將隊伍拉回去。王宮這裡呆着,如果被雪狼營堵住,按一個逆反大罪,虎賁團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撤。”虎威邊向坑上爬,邊下着命令。
等他爬到坑底的時候,兩千多兄弟已經全部上馬,正在緩緩調轉馬頭,沿着來路向回移動。有一個軍校已經飛馬通報去了。
兩千騎士出了王宮,見虎門已經領着四千重甲先行開道。虎威一提精神,領着兩千兄弟快馬趕去。
鄭潛的升空和虎賁團的離宮,這一切的舉動都落在了站在遠處的段峰和段魂的眼裡。
他倆靜靜的看着虎賁團的離開。
“叔父,不什麼不趁此機會將虎賁團一網打盡?”段魂看來對沙場之戰還心有介蒂,始終念念不忘要報這一箭之仇。
“時機還不成熟。魂兒,不論做什麼,都要講究一個時機。”
“那什麼時候時機才成熟?”
“現在我們對王宮之內的情形一概不知,冒然出手,萬一給鄭潛落了一個口實,恐怕到時候我們的日子也不太好過。寧可放棄一兩次看上去比較好的機會,也要先保存住自己的實力。”
“鄭潛難道真那麼可怕?”
“不是可怕。而是這個人現在不能得罪。神使在民間的威望很高。只是他現在還沒有利用到這一點罷了。但是那些威望卻是事實存在着的。不能因爲他不利用,我們就看不見。算無遺策,是戰場保命之本。”
“叔父,我奇怪的是,這次王宮應該是鉅變,爲什麼千鳳樓和吉祥茶莊一點動靜都沒有呢?我們放着虎賁團不管,難道他們也不參與進來?”
“呵呵。魂兒,這兩個勢力在臨冬城裡也算是有頗有名氣了。他們比你更清楚,東城的虎門是怎麼回事。”
“叔父的意思是說……”
“你以爲虎賁團能成爲王室直屬護衛隊,一點淵源都沒有?臨冬城三大家族,段氏虎氏鄭氏,現在鄭氏已滅,卻出了個神使鄭潛,虎門一直都隱忍不動。我段氏雖然佔了王室,但是,如果稍微一個不小心……”段峰將一隻手掌平平伸出,手掌往下一翻。
“就會是這個結果。”段峰看着段魂說道。
段魂臉色一變。沒想到虎賁團的後面還有着這麼一個隱忍的勢力。盤踞東城的虎門,段魂也聽說過一些事情,但一直都不以爲意。
他從小生長於王室,對於在臨冬城內並不高調的虎門,是帶着一種俯視的心態的。
“年青無畏是很好,但無謀,會保不住腦袋的。”段峰嘴角噙着一抹輕笑,像是提醒又像是諷刺着。
段魂對這個叔父深爲折服。躬身受教。
“千鳳樓和吉祥茶莊不可能一點動靜沒有的。也許就在此時,他們也在暗中進行着什麼事情。你些事長點精神,多派些人手打探,不要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是,謹遵叔父教誨。”
段峰向着段魂揮了揮手。意思是讓他先行下去辦事去。等段魂走後,他悠然的踱步到了一個林子裡。林子裡古木參天,各種各樣的老樹盤根錯節,婆娑起舞。
段峰走到了一顆挺直的十幾人尚能圍抱過來的老樹旁,靠着樹幹坐到了地上。
臨冬城的毗領橫斷山脈和暗夜森林,古林很多。地上長久的無人打掃,自然是厚厚一層落葉。段峰坐在這一層落葉上,閉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一樣。
稍傾之後,他的身邊便站着了一個手抱着黑色長刀的年青人。黑袍黑刀,襯着那沒有表情的臉。正是妖刀李鑫。
李鑫悄無聲息的立於段峰的身側,神態不卑不恭的等待着。
“來了。”段峰閉着眼睛說道。
李鑫便跨了一步到了段峰的正面,卻沒有應聲,似乎說話對於他而言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一樣。
段峰睜開眼,打量着他眼前的這個年青人。
“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要不要爲我辦事?”段峰輕笑着看着李鑫。
李鑫的刀法,他是早有耳聞,但卻從未親見。不過他三級霸師的實力,在臨冬城已是不可多得的高手。段峰很想將這個青年人收歸到自己的麾下。
李鑫搖了搖頭。
“哦?你還是很想和鄭潛合作?可是你也知道,他現在的根基不牢,隨時都有殺身之禍,跟着我,你會有一番大作爲的。”段峰慫恿着。
李鑫向着段峰鞠了一躬,表達了一下謝意。便抱着他的黑色的大刀,緩步的離開。
段峰視線一直纏繞着李鑫遠去的背影,苦笑了一下。
“看來鄭潛比我,對你更有吸引力啊。”
段峰的這句話聲音極低的,本是自言自語。正緩步離開的李鑫卻似乎聽到了這話一樣,身形頓了頓。卻又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李鑫消失於遠處的樹木之後,段峰收回了視線。他站起來,爬到了高處的一個山崖上。
他的目光俯瞰着整個臨冬城的全貌。
“臨冬城平靜的太久了,現在終於到了風雨欲來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