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蘭得了這麼個消息往回走,真是不知道回去了怎麼跟九荷說。
顧洪江跟九荷姐倆在家等着顧春蘭,左等右等都不見顧春蘭回來,心裡頭也是着急,九荷低着的腦袋也不說話,一副認命的樣子。
就在顧洪江已經過要坐不下去的時候顧春蘭終於推門進來了。
“咋去了這麼久呢?顧春生呢?”顧洪江抻着脖子往顧春蘭身後望去。
顧春蘭瞅了眼九荷,不知道要怎麼說,顧洪江一看顧春蘭臉色不對,就知道必是出了什麼差子。
“咋?那小子沒在家?”顧洪江趕緊給顧春蘭遞着眼色。
“啊,啊對,顧春生沒在家,俺多等了一會也沒瞧見人,怕是下地去了!”顧春蘭馬上也反應了過來。
“那就下午吧,到時候俺找他去!”顧洪江說着站起身來,“俺隊上還有事,今天包山的周大夫來送草藥種子,俺得去等着,春蘭你陪陪九荷,俺先走了。”
顧洪江走了之後,顧春蘭本想勸九荷幾句,卻又不知道從哪說起,就只好默默的坐在一邊陪着她。
“嬸,你跟俺說句實話,是不是顧春生不願意來接俺!”
“九荷,你別多想,下午你叔就把他找來了!”顧春蘭說。
九荷冷笑一聲緩緩擡起頭來,“俺已經猜到了,嬸,你跟俺叔也別爲難了,不過也挺好的,打俺嫁給顧春生的那天起,俺就知道這門親事不如意,俺要是再這麼忍下去,俺遲早得忍出病來!”
顧春蘭嘆了口氣沒有說話,有李淑珍那麼個婆婆,恐怕就算是九荷回去了,這日子也沒法好好過。
“嬸,一會俺就回孃家去了,等俺叔回來你跟叔說一聲。”九荷起身去屋裡拿出了她的包袱背在身上。
“你身上這傷,能行嗎?”顧春蘭關切的問到。
“還海梅,俺叫她送俺回去!”九荷說。
顧春蘭把九荷送到門口,一直看着她走老遠老遠,九荷的背影似乎帶着她這三年來所有的傷感,無耐的是,這樣的女人農村裡簡單是太多了,
嫁人就跟賭博一樣,嫁好了一輩子都幸福,嫁不好了,一輩子痛苦。
“姐,那顧連喜到底在哪處啊!”海梅憋了一個晚上,這會眼看着都要出村了,才問出口來。
她不問還好,一問九荷的心裡就不是個滋味,她被顧春生按在地上狠揍的時候,這個妹妹竟然連幫着拉顧春生一把都沒有。
這樣一個人,就算是讓她嫁給顧連喜,那以後也不見得能借着她什麼光。九荷冷冷的瞅了海梅一眼,“你看俺被打成這樣,去帶你找顧連喜合適嗎?”
海梅腦袋一低不吭聲了,心裡卻嘀咕着,本來就是說好帶她來相親的,這會又說這話。
九荷心裡不痛快,一路上也沒說話,姐倆就跟兩個悶葫蘆一樣,一路出了村子。
快中午的時候,周鬆拉了一拖拉機的草藥種子過來,顧洪江在大隊問聽到拖拉機嘟嘟嘟的聲音趕緊跑了出去。
“顧村長,這些種子就麻煩你先幫忙放在大隊了,到時候種草藥的時候您還得多費心!”周鬆從拖拉機上跳下來說到。
“哎喲,了不起啊,您還會開拖拉機呢!”顧洪江見拖拉機上就周鬆一個人,驚訝得不得了。
“這玩意以前下鄉的時候開過,沒什麼難的,讓你開兩天,你也會嘍!”周鬆說着開始從車後頭往下搬起裝種子的麻袋來。
顧洪江一看趕緊過去幫着擡,兩人把一車篼的種子全都搬進了大隊部裡。完事顧洪江趕緊給周鬆倒了杯水來,
“來喝點水,周大哥身體真是不錯,比俺們這些幹體力活的人也差不多。”
周鬆接過杯子喝了口水,“我當年也是吃過苦的,又下鄉插過隊,啥活沒幹過,這點活,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啥。”
他這話一看就不是吹的,搬了這麼多東西,顧洪江就看他連大氣都沒喘一口,身體絕對是特別棒的。
“對了,種草藥的人找得怎麼樣了?”周鬆問到。
“當天下午就找好了!”顧洪江打抽屜裡拿出統計的名單,遞到了周鬆手裡。
“不錯,人還不少,這些山頭十天能種得完不?”周鬆問。
“安排的好,十天也差不多,你那些山頭裡,沒啥野獸,去的人又多,種起來應該很快。”顧洪江說到。
“那行,不行叫村裡的婦女也一塊去幹嘛,在家待着也是待着,上山不還能掙個錢嘛!”周鬆笑呵呵的說到。
“是,是,是,到時候俺再跟村民們說。”
“那咱們就訂在十號開始種吧,這草藥對種植的要求不是多高,咱們只要趕在雨水季前把種子都撒出去就中,到時候一下雨,把種子衝開,也利於出苗。”周鬆說到。
“中,那到時候俺就提前安排。”顧洪江滿口答應下來。
“還有件事,這村裡有沒有空着的屋子,我想要一間,到時候好能照看山上的草藥!”周鬆說到。
這個提議本也正常,村裡沒人住的房子也不少,思來想去,顧洪江想到了畢大喇叭家後頭顧長福的房子,顧長福是村裡的五保戶,無兒無女孤老頭子一個,年前這顧長福死了,如今這房子空着,也算是無主的房子裡比較好的一間了,
“房子有是有,不過以前都是無兒無女的五保戶住的,人也是去在裡面的,你不道周大哥嫌不嫌棄!”顧洪江問到。
“哈哈哈,”周鬆爽朗的笑了兩聲,“我本來就是個學醫的人,還能嫌棄這個,你就看着給安排一個就中,吃的用的我自個帶來。”
“那中,這兩天俺就叫人把房子收拾出來!”
兩人又說了幾句,周鬆開上拖拉機嘟嘟嘟的走。
顧洪江左右也要去村裡找幾個給周鬆收拾房子,一想到九荷的事就先去了顧春生家,一進門就看到顧春生坐在院子裡抽菸,還翹着個二郎腿,根本沒有了昨天那個難過的樣子,
“顧春生!”顧洪江大喝一聲,顧春生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洪,洪江叔,你,你咋來了!”顧春生站起來,微低着頭,看都不敢看顧洪江的眼睛。
“這些個腌臢東西一會全拿丟了,別叫說媒的人瞧見!”
顧洪江聽到聲音一擡頭,就見李淑珍從屋裡扔了些許九荷的東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