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荷冷笑一聲,“害臊?俺是怕害臊,可俺更怕窩囊,俺寧願一輩子不嫁人,俺也不擱這受這窩囊氣!給俺閃開!”
九荷卯足了勁兒,狠推了顧春生一把,顧春生連連後退腳下一絆,一屁股摔在地上,這一下可是把他摔慘了,可也是這一下把他的火給摔起來了,
他一個大老爺們已經低三下四的來求了,九荷要是懂事就應該順臺階下了跟他回去,他以後注意着點就完了,偏偏這個九荷非得沒完沒了,還敢跟他動手,他要是再這麼軟下去還不得被村裡人笑掉大牙啊。
“許九荷,你給俺站住!”顧春生一個蹦子從地上彈起來,再次擋到了九荷前頭,“俺再跟你說一遍,跟俺回去!”
海梅看這回顧春生是真火了,扯了扯九荷的袖子,“姐,要不咱們回去吧。”
“俺說不回去就不回去……”九荷話剛出口一個大耳光子就扇到了臉上,
就聽啪的一聲脆響,九荷的耳朵就嗡嗡的響了起來,她緩緩轉過頭,恨恨的瞪着顧春生,這還是嫁過來之後顧春生頭一回打她。
顧春生打了人心裡也有點慌,但還是硬撐着那口氣,說到,“俺,俺說,叫,你回家,走跟俺回家!”
九荷一把打開顧春生的手,眼中儲滿了淚水,“好你個顧春生,旁的本事沒有,現在還學會打人了,有本事你再打啊,打啊,俺還就告訴你,今個你就算是把俺打死,俺也不跟你過了!”
被九荷這麼一激,顧春生頭前那點怯意和內疚早就消散的無影無蹤,倒是滿眼都被怒火矇住,
“好,那俺今天就把你打死在這,也省得你出去給俺丟人!”
顧春生揮起拳頭就打在九荷的身上,幾下就把她打倒在地,海梅站在一邊嚇得直哭,但她卻覺得這都是九荷自個找的。
誰家的女人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嘛,她娘,九荷的娘,還有村裡頭的那些個女人,一個個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嘛,
從小她就知道,爹在家裡就是天,娘啥都順着爹,有時候兩人也吵架,爹氣急了也動手,但到最後該過日子不還得一樣過嘛。
這離婚兩個字對女人來說,那可就是傷風敗俗,哪能張嘴就說呢,也不怪得顧春生會這麼生氣。
“顧春生,俺要跟你離婚!”九荷被打得嘴角都淌了血,頭髮都散了,還在吼着。
“俺叫你離,俺叫你離!”顧春生也打紅眼了,手上沒輕沒重的往九荷身上招呼。
顧連喜剛打地裡回來走到東邊村口就聽到九荷的哭喊聲,這村裡兩口子打架不稀奇,不過打到大道上來的還是頭一回見。
他扛了個鋤頭尋着聲就走了過去,遠遠就看到兩個人在地上撕打,旁邊還站着個丫頭不停的哭。
天已經黑透了,顧連喜也看不清到底是誰,就看着打人的人是使足了勁兒的,他心裡一驚,這麼個打法,怕是要搞出人命來!
他腳下快走了兩步,大喊一聲,“住手!別打了!”
顧春生擡眼一看是顧連喜根本沒搭理他,繼續向九雲身上捶着,九荷已經被打的沒多少力氣還手,一聽見有人來了,趕緊拼了命的喊起來,“救命啊,顧春生要打死俺了……”
見九荷還不死心,顧春生擡手掄圓了胳膊就想給九雲個大嘴巴子,手擡起來,手腕子卻被顧連喜給攥住了。
這回顧連喜也看清了,竟是顧春生和九荷,顧春生跟顧連喜歲數差不多,按歲數還得管顧連喜叫聲哥,可顧連喜在村裡頭一向不愛吭氣,顧春生也就沒多把這個哥放在眼裡,見顧連喜攔着他當下心裡也是來氣,衝着顧連喜就吼了一聲,“俺打俺媳婦,關你屁事!”
顧連喜甩開顧春生的手,“是不關俺啥事,不過你這麼打,把人打壞了,是要坐牢的。”
顧春生一聽坐牢倆字,心頭也是一驚,再低頭一看身下的九荷,被打得已經看不出個人模樣了,更是嚇了一跳,
“俺,俺就是教訓教訓這婆娘,要不然動不動就,就要跟,跟俺離婚!”
顧連喜瞅了眼站在一邊的許海梅,嘆了口氣,“行了,人家嫁過來也不是討打的,俺就不信你對人家好,人家能跟你離婚?”
這話說到了顧春生的痛處,立馬就嚷嚷起來,“俺咋對她不好了,少她吃少她穿了,你個沒成過親的人懂個啥,該哪涼快哪涼快去!”
顧連喜瞅瞅九荷,確實兩口子打架這事別說是他了,就是村幹部也不一定管得了,見兩人也不打了,顧連喜嘆了口氣,轉身就要走。
九荷一看翻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顧連喜的褲腿,
“連喜哥,別走,俺求你別走,你一走顧春生這個畜牲肯定會打死俺的!”
顧連喜回頭一看,九荷被打得那個慘,頭髮亂糟糟的不說還沾了不少泥土,本來挺俊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人模樣,
青一塊紫一塊的,兩個眼都腫得快封喉了,嘴角也被打的淌着血,身上估計也傷得不輕。
可這事顧連喜一個單身小夥子確實不方便管,這村裡頭的人本來閒着沒事就愛嚼個舌頭根子,這要是再傳出個閒話來,豈不是壞了九荷的名聲。
站在一邊的許海梅一聽九荷喊這人連喜哥,心裡就是咯噔一下,趕緊擡起頭瞅了幾眼,雖然天黑看的不怎麼真切,但許海梅心頭也是一喜。
顧連喜模樣周正,起碼比顧春生要強不少,再看身上的衣裳,也還挺新,這個時間了才扛着鋤頭從地裡回來,那也必然是個能吃苦幹活的人。
“連喜哥,俺求你了,你要是不管,俺今個可真就要被打死了!”九荷見顧連喜面有難色,又往前爬了半步,緊緊的把他的褲腿攥在了手裡。
“連喜哥,求你把俺姐,送回她孃家吧,顧春生真是太欺負人了!”許海梅也抹着眼淚上來了。
“顧連喜,別多事啊,不然俺跟你沒完!”顧春生一看許海梅也幫上腔了,這氣就又躥了起來。
俗話說的好,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這送九荷回孃家的事顧連喜是不會幹的,但是他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你倆等着,俺找村長和婦女主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