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個角度來說,文軒是一個健忘的人。
例如,他忘了當年高考的時候,他到底考了多少分,就像他忘了剛剛上完廁所以後有沒有沖水一樣,不知不覺地就忘了。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又是一個善記的人。
例如,他還記得幾個小時前,他在外面喝完糖水後,那個老闆給他找回來的五毛錢,現在還放在他褲子左邊由上往下數的第二個袋子裡面。爲此他還確認了一下,那張紫色的五毛錢現在還皺巴巴地躺在了那個褲袋裡面。
又例如,他還記得小學四年級,他的一位同學借了他五塊錢到現在還沒有還給他呢!現在算起來,那已經過去了八年零四個月,外加兩天十六小時三十二秒。如果按照一個月一分錢的利息來算的話,他現在還可以多收回一塊錢呢!那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收入,至少加上褲兜裡那張皺巴巴的五毛錢,他可以在家鄉吃上一碗爽口的綠豆沙了。
可他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催那個人還債的原因,僅僅是因爲他忘了那個人的名字,就像他忘了剛纔上完廁所以後有沒有洗手一樣,不知不覺地就忘了。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那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日。
那一天陽光明媚,萬里無雲。據知情人士反映,那天的天空除了飛機和鳥類以外,就再也沒有什麼不明飛行物體了。而在地上,火車沒有脫軌,列車沒有相撞,大橋也沒有被船弄蹋,反正一切都是那麼地美好。
在某國某省某市的某條高速公路上,衆多四個輪子以上的汽車如往日一樣,拼命地奔跑着。儘管在文軒出生以來的十八個年頭裡面,除了修車場以外,他還真沒見過少於四個輪子的汽車。但他始終相信一句話,那就是:在天朝,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別人做不到的,就連屍油都可以做成食用油賣出去了,那三個輪子的汽車又算得了什麼呢!
在衆多像是趕着去回去看島國動作愛情電影,飛馳在高速公路上的汽車當中,有一輛小汽車值得我們去關注一下。當然那輛車的司機不會在撞了人以後,高呼着:“我爸是誰誰誰!”,也不會帶刀下車,向傷者展示華麗的奪命八刀。
需要我們關注的是車上一個高不過一米八,長不過六十釐米,寬不過五十釐米,體重不超過五十公斤,由多種知名或者不知名的元素構成,時不時還會發生一些位移的不規則物體。
可能真的有人會問,這個不規則的物體是什麼東西來的?既然你問了,那麼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們吧!拿起你們的鏡子,一切盡在裡面。
在這世間上,有很多人和事物都在別人的生命中扮演着這樣或者那樣的角色。
就例如這輛小汽車,它在那個不規則物體的生命中扮演着貨車的角色,從文軒的家鄉出發沿着一條平坦的軌道跑向另一個城市裡面。
這樣的角色,我們稱之爲路人甲。這個路人甲很重要,沒有它,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既然是路人甲,它只要露個面就行了,何必記住它呢!所以它一到達目的地就把那個不規物體連同相關的配件一股腦地丟下了車,並在裡面的路人乙等人向有關單位提交了說明書,以及簡要地說明了一下該物體的使用情況以後,便原路返回了!
至於路人甲以後還會不會出現,姑且按下不說,先聊聊你的事吧!
你還記得你大學上學的第一天,在你的父母走後,你都幹了些什麼嗎?
是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那樣,在宿舍裡面默默地將行李箱裡面的衣物,一件又一件地,或胡亂或整齊地放進衣櫃裡面;還是既像猴子,又像個人口調查員一般,相當活躍地,爬上爬下地將舍友的時辰八字,姓氏名字,電話地址等等一切可以蒐集到的東西都收集了一遍,爲將來更好地發展基情打下堅實的基礎;抑或是像個幽靈一般地在這個以後熟得就像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連那個相當隱秘,門衛保安不會輕易發現,適合和師兄弟姐妹進行常規或非常規交流的地方在哪裡,有多少個都知道的校院裡面,漫無目的地盪來盪去嗎?
如果你真的做了以上的事情,那我不得不恭喜你,因爲你已經被確認爲一個不折不扣的一般人了!
可文軒他不是一個一般的人啊,他是二班的!
那天下午,陽光和早上一樣的明媚。天空中的飛機不是撞大樓去了,就是給鳥打下來了。擡頭望去,空無一物,蔚藍無比。
文軒將大包小包的行李往宿舍一扔,看也沒看舍友一眼,便獨自一人離開了宿舍。
他在宿舍大樓的正門停了下來,目光如電朝四周張望着,然後雙手插進褲兜裡面,絲毫不做任何停頓地朝位於文軒右前方大約一百二十四步左右的建築物,信步走了過去。
對於文軒而言,那個名叫女生宿舍的地方極其危險,裡面機關重重,更時有惡鬼猛獸遊蕩於其中,讓人防不勝防。
但一想到自己將會與那裡面的敵人進行曠日持久的戰鬥時,文軒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動,激動之中還有些緊張,緊張當中又帶着一些害怕。情緒之複雜,讓文軒一時之間無法控制得住,以至於他有點想從褲兜裡面掏根菸出來,抽上幾口以平復自己內心複雜的情緒。但他卻忘了,一來自己並沒帶煙,二來自己壓根就不會抽菸,抽你妹的抽啊,自己抽耳光平復去!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俗話又說:“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所以爲了突破敵人的防守,打進敵人的內部,爲了化解敵我矛盾,促進雙方交流,以及爲了祖國的未來,爲了飛機墜落率的減少,文軒決定孤身犯險,深入敵營,爭取獲得第一手敵情。
爲此,文軒原路折返,在那些還不知道名字的舍友注視下,背起行李包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嗨,哥們,怎麼了,是不是走錯宿舍了?”
“不是!哥爲了咱們將來的戰鬥刺探敵情去!”
說罷,文軒在衆舍友或鄙視,或疑惑,或驚訝地目光注視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而在那些舍友的心中,認爲文軒是個腦袋發育不完整的某某少年的種子開始萌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