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我不知道啊,我離那個程度還遠得很。我只覺得那個喪屍世界挺無聊的。”
莫淙爍琢磨了一會兒,拍板:“反正只是邀請看看,要不要去又不是我們說了算,院長們自己會有分寸的。”
“不去。”司寇毫不猶豫地拒絕,“別拿這種蠢事來煩我。”
沈灼:[老樑那邊就不用問了。]
莫淙爍:[那個時空縫隙果然還是太弱小了。]
記錄之書:纔不是,絕對不是因爲它弱。
沈灼:[小記啊,你還嘴硬。]
記錄之書:不信你們問。
那就問唄。莫淙爍早就習慣向院長提問了,各種問題。
司寇滿臉的不耐煩:“如果要定義那種時空縫隙對我有沒有促進作用,那麼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並不是哪裡有促進我就要去哪裡,與其滿天下地去找什麼機緣,不如一心一意地修身養性。‘機緣’的‘緣’講究水到渠成,不是生拉硬扯。不要隨隨便便爲了所謂的機緣而打亂自己原本的步調。”
沈灼:“……怎麼覺得話中有話呢?”
司寇:“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們要去,就趁着這個學年剩下的時間,下一個學年給我滾回來老老實實上四年級的必修課,剛入中級的第一年必修課不準延後。另外,同樣是因爲你們剛入四級,力量還不太穩定,雖然現在來看那個喪屍世界危險度不高,但既然有進化,而且進化速度不慢,你們就要小心點,別栽了跟斗。必要的時候可以向秦企請教,沒有人比死靈法師更瞭解那種行走的屍體了,他肯定沒有把全部信息交代出來。”
莫淙爍:“院長你不去是因爲要坐鎮學院嗎?”
司寇:“我的事情你少管,我可沒有樑岑的好脾氣任由學生當面調笑。”
誰敢調笑您啊。這用詞,被樑院長誤會了怎麼辦,八級劍師的怒火很可怕喲。莫淙爍思維一轉,繼而滿頭黑線:都是沈灼的錯,他也被影響得對某些詞語想太多了,詞語是純潔無辜的啊。
沈灼:嗯嗯,都是我的錯。躺平了任處罰。嗯,任處罰。處罰。
莫淙爍:閉嘴。
莫淙爍上輩子的時候經常爲了語言問題而頭疼,從學生時代一直到工作時期,連休閒娛樂都時不時要遇到語言障礙,而這輩子,這一點完全不是問題。事實上,藍星依然有衆多語言,其種類比莫淙爍上輩子的世界更加繁雜,博雅通用語、博雅人類皇族語、博雅南方語、北方語、某城語、精靈語、人魚語、貓族獸人語、豹族獸人語、現代語、古代語、祭祀專用語、某機構辦公密碼語……語言學之博大,與其說是用來交流的,不如說是用來彰顯格調的。
一個優秀的種族就應該創造出一門優秀的本族語言,用以傳承本族的文化,至於說日常用哪種語言,看方便吧,反正也沒影響。
是的,沒影響,不管有多少種語言,都完全不影響交流,因爲人手必備的翻譯器。
在很久很久以前,智慧生物們就深感語言的障礙,擁有漫長壽命、必然會行走過很多地方、與很多其他種族打交道的職業者對此尤爲感觸良多,所以他們首先創造了翻譯類的技能和鍊金製品。這方面精神繫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
不管說出口的發音是什麼,人們在試圖表達相同意思時的精神波動是一致的,以此爲基礎,通用型翻譯器非常容易製出,覺醒了精神系的職業者更是天生自帶全能翻譯器,甚至不限於翻譯智慧生物的語言,連普通動植物的意思都能翻譯。
有了鍊金製品,慢慢的當然也就有了純科技的翻譯器,然後普及就成了必然。時至今日這玩意製造成本之低、尺寸之小巧、造型之隨意、性能之穩定貼心,已經使之能夠鑲嵌在各種地方,通訊器、平板、廣告牌……全世界的角角落落都不放過,讓智慧生物們有時候自己都要忘了自己說的是哪種語言。
有人提過,既然翻譯器的根本是讀取說話人的精神波動,那麼開口似乎就不必要了。從技術的角度來說,是的。不過從安全的角度來說,話還是必須說出來,讓精神波動隨着音波擴散到體外,讓翻譯器讀取體外的精神波動,而非侵.入人體。這樣做更有助於保護隱.私、也更有利於降低成本,而且,保留了‘說話’這個習慣,使當被捲入沒有翻譯器的某些時空縫隙中時,不會因爲習慣了精神交流而與這整個時空縫隙格格不入。
例如,沈灼二人現在決定二次進入的喪屍世界。
從翻譯器的通用性來說,面對面的交流比書面傳遞更容易翻譯。因爲前者只需要讀取當前生物的精神波動,以不變應萬變。後者沒有精神波動這個統一的捷徑可走,只能真正地去分析文字含義,而這需要前置文化知識庫。也就是說,到了新地方,還需要給翻譯器一個收集語言文字知識的過程,不過這個過程一般不會太長,因爲文化也是有相似性的,以現有翻譯器已建立的資料庫來說,類推非常容易做到。
沈灼二人再次進入喪屍世界時,迎面就遭遇了各種意外。
第一,他們進入的地方不是他們離開時的位置,而極莫淙爍收集信息的能力,根本就不知道距離那位置有多遠。
記錄之書:我能記錄並重現時空縫隙之門的波動就很厲害了,你們還要求定點?先自我要求要求你們自己的實力吧。我的能力與你們的能力呈正相關。
沈灼:[這本書越來越嘴欠了。]
莫淙爍:[物似主人形。]
沈灼:[聽上去不像是你自省。]
莫淙爍:[你錯覺了,我明明就是在代你自省。怎麼,我不能代表你嗎?]
沈灼:[哪裡,我非常樂意被爍爍代表。]
第二,兩人進入喪屍世界後直接落到了喪屍羣裡。該羣的準確含義是,三百一十二個喪屍,外帶百來個活人半死人。
記錄之書:反正你們又不怕喪屍。
莫淙爍:[你知道嗎,除了怕與不怕,還有喜歡與否、厭惡與否、想不想靠近等等分類。這些東西太噁心了。]
無論是喪屍,還是……瘋狂的人類,都很噁心。
雖然這麼說有點偏離人.道.主義精神,但莫淙爍真的無法對喪屍羣中的人類抱以同情、憐憫抑或拯救的心。他在這裡即使已經恢復了身爲魔法師的自覺,但卻還是覺得這個世界與自己無關,就仿若身處全息網遊之中,那些人類的悲歡離合痛苦嘶喊不過是npc的預定程序。
奇怪了,以前在餘村、在類鏡像世界時都沒有這種隔膜感,不過,也可能是因爲那兩個世界非常平和的關係。
第三,這喪屍的進化程度絕不是幾天時間可以達到的,高者甚至已經是三級,再心無旁騖天賦絕倫,這也應該是以年計算才能完成的進化。所以要麼,整個喪屍世界並不是同一時間爆發的喪屍,有部分已經先發展了十幾年幾十年,要麼就是,記錄之書開的這道門,不僅空間定位有問題,連時間定位也差得慘不忍睹。
記錄之書:……等等等等……啊啊啊,我弄反了,我開成了另一個喪屍世界的門!
沈灼&莫淙爍:……你個廢物。
記錄之書:沒關係,反正本來兩個喪屍世界就都是要遊覽的,順序不影響大局。
莫淙爍:[你繼續掰。]
記錄之書原本古樸但保存良好的外觀迅速枯萎,進入被後人胡亂存放了數百年彷彿一碰就碎的古籍造型。
記錄之書以有些模糊且東缺一塊西少一點的字跡板書: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我們記錄之書就像是電腦程序,刻板又精準,根本不會發生智慧生物的那種‘一不小心’、‘看走了眼’、‘混爲一談’等等錯誤。我爲了與時俱進而加入的模擬情感系統看來是有了副作用。
沈灼:[好好寫字,不然就把你電成焦炭。]
記錄之書立刻恢復了原貌,但不知是不是字色偏淡的緣故,還是給人一種沒精打采的感覺:這次是我的失誤,我立刻修正有漏洞的地方,絕不再犯同樣的錯誤。那麼,現在你們是立刻離開這個時空縫隙,進入前一次的喪屍世界,還是先看看這裡再說?
沈灼二人鄙視記錄之書的時候多了,每次這書要不裝沒聽見要不就嚴肅抗議他們要求太多,這麼承認錯誤還是頭一次,那垂頭喪氣的小模樣——雖然可能是裝的——倒讓兩人覺得自己有點過了:作爲一本書,小記已經很多功能了,難道還真要求它全能不成?
莫淙爍首先軟化:[每次開啓時空縫隙之門都是要消耗能量的,既然來了,當然是在這裡看看再說。]
沈灼立刻附議:[這裡的喪屍帶勁多了,我們又不研究喪屍進化過程,當然是有能打的最好,而且還有三級喪屍晶核可拿。你吃晶核嗎?]
記錄之書:吃!
字色黑得發亮。
沈灼&莫淙爍:這容易得意忘形的呆瓜書。
不過實際上,這次的出錯也不能全怪小記,因爲這兩個世界相似的可不僅僅是喪屍而已。
記錄之書要重現持有者經歷過的時空縫隙之門,需要持有者提供的能量,同時也需要該時空縫隙本身的能量。前者當然管夠,後者其實也跟前者有關,因爲必須是前者接觸過的能量,具體來說,就是持有者接觸過的該時空縫隙中的人事物的能量。
比如,喪屍的晶核、覺醒了的或者覺醒過程中的異能者逸散出來的能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