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翻譯:“就是我們太弱了,記錄之書弱得乾脆功能不全。”
柏因:“對,是這個意思。”
記錄之書:……你們就不能不鄙視我?
柏因:“不過說真的,這書很有意思,你們那個時空的很多東西都很有意思,雖然很弱,但大概正是因爲很弱,所以將有限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不像我們,沒有不可逾越的瓶頸,不會一直停留在某個實力程度,每天就是不斷地提升實力再提升實力,都沒空停下來研究已有的實力該如何發揮出最大作用。”
沈灼:“聽着像炫耀。”
柏因:“嗯……如果你嫉妒的話,你也可以這麼理解。”
莫淙爍:“所以說,我們怎麼才能回去呢?”
柏因:“這是個艱難的問題,不過,任何問題都會有解決方法的……我猜。”
莫淙爍:“……”
孔翌,也就是柏園的兒子、柏因的外甥,由於其父母的不太負責,於是經常暫住柏因家,每次暫住都得用‘月’計時——迄今爲止沈灼二人經歷的時空縫隙在計時方面都有年月日時分秒的說法,雖然具體時長可能差異很大,比如一年兩百來天、一日三十個小時之類的,但基本計時的邏輯規則一致。這種一致性讓他們很難相信這些世界是真的彼此獨立的,他們更傾向於相信博雅的說法,即時空縫隙是主世界的衍生產物,它們都繼承了主世界的部分特質。
哦,扯遠了,說回到孔翌。孔翌經常住在舅舅家,於是與兩隻異時空的貓也很熟悉,雖然他下手沒輕沒重,但在他的柏因舅舅給了貓咪防禦道具,而且是越來越高級且品種繁多的防禦道具後,他們仨也算能玩得起來。
養寵物的人很多都有種奉獻精神。
自己的牀單被套可以十年不更新,洗乾淨就行,什麼褪色啊拉鍊壞了啊,沒所謂的,一樣用,舊的還更舒服;但寵物的小窩絕對年年翻新,要漂亮,要流行,要時尚,當然肯定不能不舒適。
自己的髮型隨便修修就湊合,沒時間的時候連理髮店都懶得去,自己下手剪,剪坑了就當是個性了;但寵物的毛一定要精修,務求毫無瑕疵,成爲完美美寵……
柏因對兩隻貓就很有這種情懷,哪怕是在知道他們是異世界的人之後也不變。或者說,當他得知原來人也可以弱得跟貓似的,他反而對這兩隻更加關愛、更把他們當寵物了。
受到舅舅的影響,孔翌也早早地學會了照顧寵物。首先就是學着控制自己的魔力,不求時刻精準,但務必要保證不會傷害到可愛的寵物。他磕磕絆絆地做到了,哪怕他避免將攻擊落到沈灼二人身上的後果是這些攻擊掀翻了桌子、劈開了椅子、招呼到了舅舅身上……
被攻擊帶起的風牽連到而陀螺似的團團轉的沈灼二人表示:好暈……可能攻擊直接招呼到他們身上還好受些,柏因的防禦道具挺可靠的,就是必須得遭遇能夠讓他們受傷的攻擊纔會啓動,轉圈圈肯定不算在需要防禦的列表裡。
快四歲的孔翌魔力比沈灼二人剛來這個世界時強了不少,當然,對他們倆而言沒多大區別,反正都是他們無力對抗的。
孔翌這天高興地跟沈灼二人玩盪鞦韆,風就是鞦韆。風托起兩隻貓,呼地一下盪到天花板,再呼地一下盪到牆根,再呼地一下衝出這間屋子盪到對門……
柏因扶額:“只准玩十分鐘,不,五分鐘。”
孔翌:“可是貓貓玩得那麼高興,高興地喵喵叫。”
柏因:“那是憤怒的慘叫吧……”
孔翌沒聽懂,茫然地看着舅舅。
柏因簡單明瞭地說:“五分鐘,放下他們。”
孔翌有點不願意,但還是乖乖點頭:“哦。”
沈灼:[五秒鐘之內把我們放下去啊……]
莫淙爍:[我覺得今天以後我再也不會暈車了……哎喲,好暈。]
五分鐘,孔翌帶着他們倆逛遍了整個屋子,途徑每一寸地板、天花板、牆面、桌面、櫃子表面……地形劇烈起伏,速度變化莫測,時而陡然加速,時而驟然停止。五分鐘一到,孔翌守信地將兩隻貓放下來,放在舅舅面前。落地後連沈灼都四腳發飄,莫淙爍乾脆就癱在地上了。
沈灼:[這不是盪鞦韆,這特麼玩飛車呢,小孩子的認知能力太差。]
莫淙爍:[好難受,想吐……]
柏因戳戳兩隻:“還活着嗎?”
沈灼沒力氣打字,只能瞪他,試圖讓他意會:[廢話,長眼睛不會看啊?]
柏因領會到了沈灼的憤怒,他表示:“嘖嘖嘖,都任我戳了,看來是很糟。”
沈灼懶得擡爪撓他,靠在莫淙爍身旁喘氣。正常來說,莫淙爍也是風系,即使不能隨意飛翔,但在空中要維持兩人平衡是很容易的,可惜,孔翌對莫淙爍有絕對的等級壓制,莫淙爍壓根發揮不出風系力量,跟沒有似的。
柏因:“我記得家裡有治暈眩的噴劑,等等,我給你們找找。”
沈灼:[別鬧,這裡人用的噴劑我們能用嗎?]
莫淙爍:[來這裡這麼幾年沒見過他買藥也沒見過他用藥,那什麼噴劑早就過期了吧?]
柏因拿着噴劑回來時說:“太久沒用,剛發現它已經過期了,不過沒關係,我加工了一下,再稀釋了一下,你們應該能用了。”
沈灼恢復了力氣,打字:“應該?這種性命攸關的事情,你用猜的?”
柏因:“反正,肯定不會死。”
沈灼:“我謝謝你啊。”
“不客氣。來吧。”柏因說着就向兩隻貓噴去。
沈灼二人別的感覺先沒有,噴嚏接二連三地打,惹得孔翌心癢癢地又向它們伸出了手。
柏因將孔翌夾在胳膊下,正要跟兩隻貓邀功,卻突然臉色大變,直勾勾地盯着兩隻貓。
莫淙爍首先發現柏因情緒不對,打字道:“怎麼了?”
回答他的是沈灼:[我們的身體在虛化。]
柏因:“時空,門在開啓。”
莫淙爍看着自己的兩隻前爪,正要打字,突然意識到變化,試着開口:“頭一次遇見這麼平和的時空之門……我能說話了,貓身說人話。”
“啊,哦,嗚,”沈灼發音,然後表示贊同,“的確能了。”
柏因看了眼被他夾住不舒服在撲騰的外甥,又看看手上拿着的噴劑,也拿不準是哪個的問題,不過外甥不能送人,所以他只將噴劑拋給了沈灼:“也許有奇效。”
沈灼用爪子碰觸空中飛來的噴劑,收入伴生空間中,邊說:“也許我們能說話只是時空之門的影響,畢竟我們在其他世界變爲動物時都是能說人話的。”
莫淙爍:“而時空之門的開啓也許只是時間到了而已。我們作爲這個時空的異客本來就有時空不穩定性,不穩定累積到一定程度,引發了時空之門,也說得通。”
柏因:“不,雖然你們的時空不穩定確實在累加,但遠遠沒有到達臨界。按照之前的速度,自行生成時空之門起碼還得十幾年。它來得這麼快,這必然是有某種突變。就算你們不承認我的改造噴劑的作用,你們也得承認‘突變’的存在。也許是這裡,也許是另一個世界,有什麼在促使你們離開這個時空。”
出於對實力差的無奈,比起自己的推測來,沈灼二人不得不更信任柏因的說法。他們想問問柏因到底是真的看出了什麼還是也靠猜,不過時空之門沒有給他們更多時間。即使這次的時空之門格外溫柔,它能允許他們道別,但肯定不能允許他們深入探討學術問題。
最後對柏因和孔翌揮揮手道別,兩隻貓徹底消失。孔翌傻愣愣地看着貓消失的地方,終於反應過來貓沒有了,大哭,向舅舅要貓。
正在失落寵物沒有了的柏因:“買給你新的。”
孔翌:“不要,我就要短毛和長毛。”
柏因:“好,一隻短毛和一隻長毛。”
孔翌打了個嗝:“短毛和長毛?它們回來?”
柏因:“肯定長得一模一樣。”反正你也認不出。本地貓實力肯定比那兩隻更強,至於智商……同種族生物,實力越強智商越高,高過人也不是沒有。這麼一想,那兩隻披着貓皮的人也沒什麼特別的。
孔翌有點糊塗了:到底是新貓,還是把舊貓找回來?
一週以後,柏因才發現要找到同樣外表的兩隻貓有點難,因爲沈灼兩隻都是成年貓,但體型卻只有幼貓大小。與他們長相相似的本地貓,成年的沒那麼小,成年能那麼小的長相又不一樣。即使,世界之大,總會有滿足需求的畸形生物,以柏因聖級的地位,但凡這個時空有,就很少有他得不到的,畢竟這回他只是挑長相,又不挑實力,寵物貓而已,有得是人願意送來討好他。
可是……
“不對,不是短毛,不是長毛,都是假的。”孔翌不高興,送來的貓全部都被否決了。
“明明長得一模一樣。”柏因真心說,以他的眼力都覺得有幾對貓足夠以假亂真。
但孔翌很挑剔:“假的!假的!!假的!!!”
柏因:好吧,確實,雖然長得像,雖然聰明不輸人,但即使不考慮等級問題,也一樣可以一眼看出不同。要說哪裡不同,除了‘直覺’這種玄幻回答外,直觀一點的,大概是兩隻的黏糊勁兒吧,那兩隻貓形人都快逼得他這個獨身主義者想去談戀愛了,而這些貓,哪怕真有一對是交.配過的,也沒有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畢竟,真貓之間的愛情,和貓形人之間的愛情,表現方式不同,明顯人類只會與後者產生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