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

因是夜間航班,是以吃罷飯沒多久機艙內便開始變得異常寂靜。大多數人都倚在座椅上打盹,極少數睡不着覺的人也俱都默不作聲的看着報紙雜誌。我自是屬於那一小部分睡不着覺的人,但我卻也沒心情看報,我只是一邊悲哀着自己的這趟澳洲之行,一面迷惘着自己今後的路。到了兩點來鍾時,幾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甚至連空姐們也都在貓在乘務員休息區打起了瞌睡。諾大一個飛機上彷彿只剩下我一個醒着的人。我感到了一種深深的孤獨,努力想入夢好擺脫掉這種孤單,但愈是想睡,大腦便愈有精神。正自沒奈何時,忽想起陶洛洛送我的那冊漫畫了。我既然現在無聊,何不翻出來看看?省得到了家之後我又忘卻了這事。當下站起身,從行李架上將陶洛洛給我的那個包包取了下來。打開,果見裡面有一沓裝訂好了的白紙。此外還有一袋牛肉乾,一袋堅果巧克力粒黃油餅乾,一袋全麥小麪包,兩盒有機牛奶。我見了不由暗暗贊陶洛洛細心,但旋又想起自己下午已很無情的拒絕了她,因又有些傷感。這般發了一會兒呆,方將那本漫畫拿了出來,凝目看時,卻見封面上用鉛筆寫着三個美工字——“昨日死”。我怔了怔,驀地想起《了凡四訓》中的那句話: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這難道是陶洛洛在勸我放下過去的包袱向前看麼?想着,有些迫不及待的揭開了封面,一頁頁的看了下去。

這是一部描寫愛情的漫畫,女主叫做桃子,男主叫做白菜。整部作品都是以桃子的視角在講訴白菜和桃子姐姐芳子間的情感糾葛,以及桃子對白菜的一種暗地裡的單相思。不用偶說,大家肯定能猜出桃子就是陶洛洛,白菜就是在下,至於芳子當然就是陸菲。

我這還是第一次以第三人稱去看待我和陸菲間的愛情,那感覺很像是在讀一本自己的人生外傳或是同人小說。漫畫中陶洛洛把自己畫成了一個長相很普通的女孩子,但把我卻畫成了那種有着憂鬱氣質善良溫柔的男生。呵呵,也可能陶洛洛心中的我就是這樣的。

故事是從我和林靜結婚時開始的,顯然,之前的內容都畫在了上一次陶洛洛送給我的那本漫畫當中。只是在陶洛洛的筆下,林靜僅僅是一個沒有出場的模糊的概念性人物。她着重描寫的還是我、陸菲和她自己三人。通過陶洛洛的畫筆,我終於明白了很多事情。明白了陸菲在接受和拒絕我的問題是究竟有多麼的彷徨,明白了陶洛洛爲了攝合我和陸菲究竟費了多少氣力,同時也明白了陶洛洛對我的真情。漫畫中有幾頁畫得相當潦草,而內容正是我和她一起在沙灘的篝火邊的談話。與現實不同的是,在漫畫中桃子洛終於下定決心在那個海邊的夜晚對白菜吐露了心曲。我想起今天陶洛洛來找我時她的眼眶是腫着的,顯然她昨夜之所以沒睡是爲了搶完這本漫畫。她想通過這本漫畫委婉的告訴我她愛我。但是,我在她向我表白之前就把她拒在了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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