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何翹翹只是輕輕扯着我的胳膊,到最後,她忽然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用力一拉,我整個人瞬間失去重心差點倒向一旁。
“夠了,陳桐,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我今天就是來跟他辦點事情,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家。”
我看着她垂下眼簾的樣子,胸口微微擴大了一圈,用力說了一句:“何翹翹,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中了什麼邪!”丟下這句話之後,轉身朝着另一邊走去。
雖然離開了那個快要被黑色烏雲壓垮的地方,但是此刻我心裡的壓抑感還是沒有散去。
然而此時,一輛貼着馬路邊緩緩行駛的SUV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的心臟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腦海中輪番重播着曾經在法治頻道看過的,少女深夜獨自走夜路被拉上黑車賣到深山……
就在我思考要不要拔腿就跑以及往哪裡跑纔不會被抓到的時候,那輛車忽然開出一小段然後在我腳邊停住了。
車窗搖下來之後,我看到顧澤那張妖孽一般的臉,車前的燈光在他的臉上投射出一片陰影來,輪廓分明的臉上帶着一絲戲謔的笑意,說:“我跟了你這麼久你居然才發現我啊。”他說着,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下車走到我面前。
我看着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你丫的居然又換車,還讓不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活了,你就不能節儉一點來體會一下人間疾苦嗎?”
他雙手插在口袋裡,朝我聳了聳肩,說:“隨便開開咯。”他朝四周看了一圈,問:“喝啤酒嗎?”
說完之後,還沒等我說話,便自顧自地朝着街邊的自動販賣機走過去,他從口袋裡掏出錢來塞進投幣口,然後俯身掏出兩罐啤酒來,將其中一罐塞進我的手裡。
我看着他咧開嘴笑了笑,說:“想不到顧少爺身上居然還有零錢這種東西。”
“那當然。”他衝我挑了挑眉毛,表情看起來有點生氣,像是我問了一個非常顯而易見的問題,“要知道走在馬
路上看到喜歡的男孩子,停下來請他們喝一罐才比較容易快速拉近距離嘛……”
“嗯……在撩漢這方面我還是要多多向你學習……”我一邊拉開啤酒拉環,一邊點頭感嘆道。
“對了。”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嚥下幾口啤酒,說:“今天林江怎麼沒來接你,還打算跟着你們當個電燈泡呢。”
我把目光投向街道前方的路燈,忽然想起了今天發生的事情,轉過頭看着他的側臉,問:“我問你啊,你知道陸恆和林江的關係嗎?”
“他們的關係?”他側過頭滿臉驚訝地看着我,語氣大驚小怪的聽起來非常真實,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你是說林江其實認識陸恆嗎?我靠,他也太自私了吧,我當初想見見這個傳說中的陸恆的時候,他居然裝作局外人的樣子……”
很顯然,他關注的重點跟我並不相同。
“你幹嘛問我這個啊?”他這才終於意會了我的意思,嘿嘿乾笑了幾聲,然後看着我問道。
我垂下眼簾,說:“只是居然覺得很莫名其妙啊,陸恆告訴我不要跟林江在一起,他大概意思是我配不上林江吧……”
這個時候,顧澤靠近我伸出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那種堅實的重量讓我稍稍有一絲安心,但是他說的話卻讓我忍不住想把手裡的啤酒潑在他臉上。
“桐兒,不管怎麼說,你可一定要介紹陸恆給我認識啊,我發現他跟我的眼光真是太吻合了。”他一邊說着,還不時地點點頭對自己的說法表示肯定。
我側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高跟鞋的鞋跟用力踩在他的意大利高級手工鱷魚皮皮鞋上,然後看到他吃痛地皺起了眉頭,半個身子的重量瞬間倚靠在我的身上,“嘶”得一聲倒抽了一口氣,說:“最毒婦人心啊,古人說得太對了。”
凌晨的深夜裡,整座城市都安靜了下來,窗外只剩下星星點點的星光,漆黑的夜幕就如同一塊海綿一般吸附着各種各樣的聲音。
我轉過頭,看到顧澤的
瞳孔裡倒映着窗外微弱的光芒,按照呼吸般節奏明滅着。
顧澤默默地倒空了第四瓶紅酒,然後把被子裡最後的一口紅酒喝掉了,他的臉有些微微發紅,側過頭看着我眼神彷彿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霧氣。
“你幹嘛要跟tommy分開啊?”我看着有些微微喝醉了的顧澤,輕聲問道。
“因爲我越來越覺得……”他輕輕閉上眼睛,把頭靠在身後的牀上,睫毛在空氣中微微抖動着,“因爲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交流了,我覺得他從來就沒有讓我進入到他的心裡。”
“那你呢?你會跟林江分開嗎?”他轉過頭,朝我眨了眨眼睛問道。
我沒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簾默默地喝掉了自己杯中的最後一口紅酒,清甜中忽然好像變得有一絲苦澀。
我想起記憶中有無數個這樣的場景,我們三個人就這樣窩在牀邊的地毯上,用幾句簡單得話精準地刺在對方的傷口上,然後默不作聲地咕咚咕咚喝着放在面前的各種酒。每到這個時候,何翹翹總是會說:“哎呀,人生嘛,還有什麼是一晚宿醉解決不了的,如果有的話,那就兩晚。”說完之後,就拿起面前的酒仰頭灌下去。
想到何翹翹,我的心又是一沉。
然而雖然上次張黎芬對於陸恆的行徑提出了極爲強烈的不滿,不過陸大總裁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依舊我行我素。
我每天被哪個變態狂折磨得幾乎沒有待在家裡的時間,每天回到家裡,我都是嚎啕着一頭扎進被子裡,或者是昏昏沉沉地跌進浴室裡,衝到蓮蓬頭下就像是一支快要枯死的花兒。
轉眼到了週末,爲了排解心中的憂愁,我接受了林江“陪我”逛街的提議,在牀上掙扎了一會兒之後,才戀戀不捨地和牀分離。
林江身上穿了一身淺灰色的休閒西裝,我下樓的時候他正倚在車門邊低着頭像是在想些什麼。
“林江。”我叫了他一聲,笑着朝他招了招手,他擡起頭視線落在我身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