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情感總是這樣沒由來地反覆,每當我覺得自己已經在這些日子以來的醉生夢死和忙碌中,已經從悲傷中恢復了過來,可是卻總是有那麼幾個小小的點,輕易地就將我打回原形。
當我在夜深人靜的公司里加班的時候,看着我辦公桌上宋凱承曾經親自送到我樓下的綠植,他說這樣可以吸收電腦的輻射。
還有我們戀愛紀念日的時候他找人做的水晶擺件,當我跟顧澤或者是何翹翹喝酒到深夜開始追憶過往的時候,我的心裡還是會泛起一陣淡然的悲傷,還有對宋凱承強烈的恨意。
這種錯綜複雜交織在一起的情緒化成我眼裡的一層薄霧,我只需要擡起手輕輕擦去,它們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可是我卻不能否認它們的存在。
我從混亂的思緒裡回過神的時候,辛迪已經將車子在我面前停好了。我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上,垂下眼簾,只覺得疲憊極了,是那種一個字都不想再多說的累。
“陳姐,你還好嗎?”辛迪把頭微微湊近我輕聲問道,見我不回答,她遞了一張面巾紙到我面前,然後一言不發地發動車子從奧美大門口開了出去。
而這個時候,我包裡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我拿出來看了看屏幕,不由得伸手掐了掐眉心。
我按下接聽鍵,一手壓着胸口,語氣有些不耐煩地說:“又有什麼事兒?”
“哎,陳桐,想不到我們多年的感情也淡了,你現在居然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什麼叫‘又’,你拍着你的良心問問,虧我還總是爲你操心,反正你也沒胸,快拍着你的良心好好問問自己。”
電話那頭的顧澤語氣聽起來很是受傷,不過我才懶得理他,畢竟這個男人,跟何翹翹可以算得上是朝陽區影帝和影后了。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辛迪,壓低聲音,說:“顧澤,你最好是有正經事情找我,如果你敢再撮合我和林江或是其他的什麼雄性見面相親的話,我會報警讓警察抓你的,拉皮條可是重罪!”
然後我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何翹翹尖着嗓子高聲笑着,說了什麼我也沒能聽清楚,然
後顧澤就直接把電話掛掉了。
不用想我都猜得出來,一定是顧澤一臉慫樣被何翹翹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以前每次顧澤屈從於我的淫威的時候,何翹翹總是會這樣笑得一臉誇張。
而顧澤就也跟着她一起開始傻笑,不過上帝總是不公平的,就算是傻笑,他那張帥得滅絕人倫的臉依然充滿迷人的光芒,勾得路過的小學妹滿眼桃心。
“陳姐,你朋友啊?”辛迪眼睛專心地盯着前方,微笑着問道。
從她進公司的第一天起我就看得出來她是個會做事的姑娘,比如,此刻她也馬上感受到了車裡的低氣壓。
可是很顯然她並沒有看出來,此刻的我一點都不想說話,我把視線移向身旁的車窗外,淡淡地回了一句:“嗯。”
“看起來你們感情很好啊,在這個城市能有這樣無話不說的好朋友,真的是一件難得的事情呢。”她的話讓我有些意外,不僅是因爲她的觀察力,還有她這種交心的語氣。
我轉過頭看着她,不知怎麼的,竟然從她的側臉上看出一絲落寞。
“嗨,陳姐,你別介意啊,我也是一時有感而發。”她大概感覺到了我的目光,趕忙解釋道,笑起來嘴角還有一個小小的梨渦。
我輕聲回了一句:“沒事,只要用心,不管在哪裡都會遇到合拍的人的。”
可是付出太多感情,就總會有受傷的時候,得失之間,總是有一杆無形的天平,但人們卻總是注視着你所得到的,卻從來沒有問過,在你失去的時候,究竟痛不痛,有多難過。
也許多看看顧澤和何翹翹這樣的人,就會覺得生活非常美好,全世界的難過和不堪都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樣吧。
傍晚我拖着疲憊的身子剛剛走出公司,就看到顧澤跟何翹翹兩張魅惑衆生意氣風發,閃爍着興奮的光芒的臉,跟他們比起來,我簡直就是黑山老妖,不,我可能連黑山老妖都算不上,起碼人家看起來還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
“大小姐,你可算出來了,我們兩個跟門童似的在這兒巴巴站了好久了。趕緊的,帶你去個好地方。”他
們兩個看到我之後,就像是看到了獵物一樣齊齊地撲了上來架着我。
我左右各白了一眼,說:“不去!拜託,我上了一天班很累的,你們兩個無業遊民天天吃喝玩樂,老孃我現在可是要自食其力賺錢養家好嗎?”
何翹翹根本不顧我反抗,扯着我就往她的奧迪上拖,一臉興奮,眼睛裡還閃爍着亮晶晶的光芒,說:“哎呀,陳桐,你好歹也是一八零後新興女青年啊,能不能不要像個早更婦女一樣啊。我可是求了好久才替咱倆求來的福利。”她說完,還神秘地衝我擠了擠眼睛。
我轉過頭看着顧澤,神情警覺地問:“現在她的話不可信,你說,這個鬼丫頭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
“怎麼?娘娘,您開恩准許小的說話了?”他憑着身高優勢,用眼角的餘光斜睨着我,一臉委屈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隻一米八幾可憐兮兮的小狗一樣。
我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隨後清了清嗓子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壓低了聲音說:“准奏。”
顧澤朝我吐了吐舌頭,說:“你還是問翹翹吧,這事兒我可是被迫的。”
“哎呀,這有什麼不好說的,我求顧澤帶我們兩個去那種酒吧體驗一下。”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她故意湊近我,用一種有些曖昧的語氣壓低聲音說道,眼中興奮的光芒比街邊漸漸亮起來的路燈還要亮些。
我趕忙甩開他們摻着我的胳膊,雙手交叉捂在胸前,滿臉抗拒地用力搖了搖頭,說:“我靠,雖然我離婚了,可是老孃還是個正經人,我還是有節操的好不好?我不去!何翹翹你這什麼惡趣味啊?我要回家!”
說完,我立馬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你想到哪裡去了,你給我回來!”別看何翹翹這個丫頭雖然瘦,但是力氣卻不小,伸出手一把就把我撈了回來,翻着白眼說:“難道離婚婦女都這麼衝動,思想這麼偏激麼?”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抿了抿嘴脣,稍微有些尷尬地說:“你說的‘那種’酒吧,難道不是歐美的那種脫衣舞之類的酒吧嗎?我前幾天還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