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什麼？陳桐，你還是先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麼？”他忽然扯起我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緊緊地盯着我的眼睛，就像是要透過雙眼看到我的心一樣。
我不安地動了動，垂下眼簾，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他見面……是有工作上的事情。”我輕咬着下脣，忽然間就連呼吸都不太自然。
“工作……工作！又是工作！”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度，彷彿氣急了一般，樓裡的聲控燈一瞬間都亮了起來，他又湊近我一點，鼻尖幾乎快要觸碰到我的額頭，他的鼻息縈繞在我的呼吸之間，是有點清涼的薄荷味道。
“陳桐，在你的眼裡，是不是隻有工作？什麼都不能跟你的工作相提並論？你到底有沒有真的在乎過我！”他幾乎嘶吼地說道，聲音聽起來有一絲不易爲人所察覺的沙啞，讓我忽然心頭一動。
我緩緩擡起眼對上他黑色的目光，哽咽了一下，說：“如果你真的感到懷疑的話，那就當做沒有好了，還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好像還沒有正式分手，可是你又爲什麼會跟魏唯出現在一起？”
他擡起另一隻手揉了揉鼻子，我知道，這是他真的被惹怒了。他忽然把我按在牆面上，然後那雙薄薄的嘴脣不由分說地壓了下來，他噬咬着我的脣瓣，彷彿還帶着幾分無奈的恨意。
從來不服輸的我當然不會就這樣認慫，一陣複雜的情緒在我的胸腔中翻涌，我一衝動，迴應着他那個激烈的吻，更加用力地咬住他有些冰涼的脣，直到一股血液的腥甜味道在我的口腔中淡淡地散開，刺激着我的味蕾，我這才停了下來，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
“林江，我已經知道了答案，謝謝你之前爲我所做的一切，可是經過這些種種，可能我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祝你和魏唯幸福，咱們就到這兒吧，好聚好散。”我丟下這句話之後，迅速從他眼前逃開。
我上樓的時候，始終能夠聽到一陣微弱但卻沉穩的
腳步聲，可是當我回過頭的時候，卻又什麼都看不到。
於是我加快步伐，那陣腳步聲也十分執着地加快了頻率，雖然看不到，可是我知道，那就是林江。
我提着一口氣一路小跑着上了樓，衝進我那間小小的公寓裡關上門之後大口大口地喘氣。我聽到腳步聲消失在門外，沒過多久，傳來一陣敲門聲，很輕柔，但是對我來說卻震耳欲聾。
“陳桐，你開門把話說清楚，什麼叫祝我和魏唯幸福？你開門！”到了最後，他的音量提高了一些，帶着呵斥的口吻，我忽然覺得如鯁在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屋子裡一片黑暗，以至於我輕聲哽咽的聲音顯得特別響亮。
他敲了一會兒，像是累了，又像是徹底沒了耐心，我轉身從貓眼裡朝外看，樓道里已經空無一人了。
我倚着門緩緩地蹲了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肩膀不停地輕輕抖動着，過了一會兒，我的手背感受到一片溫熱。
感情真是個浪費眼淚的玩意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再度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我以爲是林江並沒有離開，心裡竟然有種莫名的期待，但是緊接着，那個輕柔的聲音讓我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
“陳桐……你在嗎？……你……還好嗎？”她又輕輕地敲了幾下。
我伸手胡亂地在臉上抹了幾下，然後站起身來拉開門，“嗯，是你呀，怎麼啦？”然後極力扯出一個笑容。
她的雙手放在一起輕輕互相搓着，說：“哦，我剛剛聽到樓道里動靜蠻大的，怕你有什麼情況，沒事就好……那個，我家剛剛做好飯，過來一起吃吧？”她溫柔地朝我笑笑。
“啊……不用了……”我垂下眼簾，輕輕搖了搖頭，說：“我回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
“這樣啊……確實是，現在也不早了，那你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我關上門之後，只覺得渾身有種快
要散架般的疲累，大概我也就只能如此了，在最艱難的時候拒絕所有的善良和好意，然後把自己關進自己的殼裡。
我轉身走進狹小的廚房泡了一碗方便麪，剛剛在餐廳的時候我基本上都沒怎麼吃東西，現在肚子不知道已經吹過多少次抗議的號角了。
我咂了咂嘴，脣齒之間還有剛剛留下的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林江的味道，可能也是他最後留給我的。
三月的天氣慢慢轉暖，雖然凌晨的時候空氣裡依然瀰漫着尖銳的寒冷，但是隨着天空中雲朵裡的光線慢慢轉強，溫度依然還是蹭蹭地上升了起來。
我大口喘着氣坐在小區裡的水泥石凳上，用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抹了抹額頭上細密的汗水，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不過依然可以看得出今天是個好天氣，我可是看準了天氣預報纔出來晨跑的。
這座城市還沒有完全醒過來，小區裡只有零星幾個環衛工人一早在忙碌着，我享受着這種片刻的寧靜和安逸，好像整個世界都是我的。
可是當我睜開眼睛四處環視的時候，無意間卻看到在不遠處的涼亭中間一張熟悉的臉。
馮晴正對着我這個方向站着，那個身形略高大的黑色身影背對着我，我聽到她的聲音一改往日的溫婉柔和，因爲激動而顯得有些尖銳，但是我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我只看到她用力甩開那個男人的手，然後朝着我們那棟公寓樓走過去，我趕忙收回了視線，生怕她發現我看到了這一切。
只見那個男人始終沒有轉過身，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邁開步子朝着另一邊走去，上了一輛黑色的寶馬七系。
今天是週末，以往馮晴都會帶着孩子出去活動，可是今天對面卻始終一片寂靜。我回到家之後，一直豎着耳朵聽着對面的動靜，就像是一個八卦的窺探者一樣，但是卻大半個上午都沒有絲毫收穫。
最後，等來的卻是顧澤的短消息：“天氣這麼好，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