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一股溫熱的液體從容修燁猩紅的眸框裡滴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喬淼的臉頰處,她沒有動,闔着眼,似乎真的累了。
醫院裡。
容修燁焦急的在手術室房外徘徊。擰着眉,目光緊隨着緊閉的大門。隨着時間越來越長,他突然覺得越來越不安。
他的身上還沾着喬淼身體的血,可是他一點都沒有注意到,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手術中三個字。
“吱呀”一聲,手術室的大門打開,莫東曉略帶疲憊的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一身白馬褂,襯着他原本白皙的肌膚更加白。
容修燁一個劍步在他面前:“她,怎麼樣。”一開口,卻發現自己心痛的難受,在看到莫東曉那輕擰的眉頭時,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把抓住莫東曉的手臂,“東曉,無論如何,她不能死!她絕對不能死。”
她想自己好好的活,可是沒有了她。他要怎麼活?
容修燁覺得定是自己做了太多傷害喬淼的事,上天才會如此懲罰他!
“手術很成功,但……”莫東曉神情沉重,語氣平平開口,頓了一下。
容修燁只覺得一顆心忽上忽下,把握不住,他強迫自己冷靜,轉過身去,整個身體竟然微微在顫抖,再回身時已經面色蒼傷,早已不見了往日的自信與冷漠成熟。
“有什麼後遺症?”他顫抖着聲音問。
“嗯,很嚴重。甚至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醒過來。”聞言的瞬間,彷彿天灰地暗,內心某處被強烈撕掉着,深邃的雙眸染上層暗灰的光,再也不是那冰冷的寒意。
容修燁僵在了那裡。
他向着前房間裡每邁一步,就感覺身體裡有種東西在流失,他努力想留也留不住。
淼淼,淼淼……
當他站在病牀旁邊,啪的一聲,修長偉岸的身軀就枯坐着,頭深深的紮下去。
喬淼安靜的躺在病牀上,即使雙眼閉上那濃密的睫毛卻還是如扇子般好看。嘴上戴着氧氣罩,白皙的手腕處正在打着點滴,烏黑的長髮凌亂的拂在雪白的枕頭上。
她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容修燁心底某處響起一個聲音。
他愣愣的看着她,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整理着她些許凌亂的長髮。那縷清香淡淡的傳入他的心底,心莫名扯動着。
他木納神情看着牀上的她,安安靜靜,他俯身在她額頭印上一吻,淺淺的笑意掛在他的臉上:
“淼淼,不要睡了,我們要回家了。”
“淼淼,你知道嗎,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我準備着我們的婚禮,盛世婚禮,十里紅妝迎娶你。”
“淼淼,你快醒來,我在等着你。。。”
“淼淼,你看,這是我重新訂的戒指,專門在法國打造,上面刻着我們的名字,你看,你看……”
容修燁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綿盒,這對戒指昨天才拿到,一進放在身上,卻沒有想以什麼樣的方式給她。
回答他的卻只是病牀旁邊心跳檢測儀“嘀嘀嘀”的聲音。
“我知道,一直以來我都虧欠着你們母子,我沒有求過婚,沒有給你送過戒指,甚至都沒有像樣的跟你表白過,沒有給你一場所有女人都期待的婚禮,是我不好,但是淼淼,你不要睡,不要睡,你要什麼,我全都給你,我把我整個人,我的生命,我的所有,都給你好不好,我只求你,你別睡,別睡……。”頭埋在病牀的邊緣,他的聲音越來越哽咽,甚至在顫抖着。
他輕輕握着她涼涼的手,溫熱的薄脣吻着她的手,一股溫熱的液體無聲息滾落在她手心,那炙熱的溫度如燙傷了她的心。
“嘀嘀嘀嘀嘀”,房間檢測儀急速的發出聲音,容修燁眸中掠過驚恐,瘋狂的衝着門外喊,“東曉,東曉……”
莫東曉揉着太陽穴從對面休息室小跑過來,身後跟着一帥外國小夥,。
容修燁想要跟着白曼進去,他一個眼神制止着。
“搶救。”
房門關上的瞬間,那二個字沉沉的敲在容修燁的心上。一個踉蹡靠在窗戶上,漆黑的眸瞳透過窗戶看着裡面,眸底佈滿傷痛,修長的背影此刻卻蒼老和落寂了幾分。
外面,仲成天,季航生,蘇景棟都站在那裡,神情滿是傷感。
這一關,喬淼能不能過得去?
沒有人能敢肯定。。
莫東曉從病房裡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疲憊更濃了,他看着容修燁,嘆氣的口吻說道,“先不要刺激她!等二十四小時過了後,多跟她聊聊……”
所以,剛纔容修燁說的話,刺激到了喬淼,所以剛纔纔會引發心跳異常!
只要她還活着,只要她還有心跳,那就代表着有希望!不是嗎?
容修燁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容修燁什麼都不管,他就天天住在醫院裡,容氏的事情全部由簡易跟何言之負責,小蘑菇則由仲成天帶回了仲家。
轉眼,已經是一個月後。
“淼淼,我很想你。。。”
“淼淼,這是我今天送你的花,你看,漂亮嗎?”
容修燁白皙修長的手指中拿着朵紫色的玫瑰,整個房間都是淡淡的花香,桌上已經有各色的玫瑰,那花香流充滿了整個房間。
他把紫色玫瑰輕輕插在花瓶中,轉身在她身邊輕輕坐下,手慢慢的蓋在她的小手上,輕輕的握在自己的大手中。
她的手比以前更纖細了,整個人靠藥物養着,瘦了。他看她的目光滿是心疼,在病房旁邊坐下,拿着指甲鉗,輕輕的剪去過長的指甲,動作溫柔至極,目光柔情似水。
“淼淼,你說我是不是有處,男情節?因爲第一次給了你,所以就一直對你念念不忘?即使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你是救我的那個女孩,可是,那四年,你卻整天在我大腦裡走動,像從來不累似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他的聲音沙啞至極,透着成熟的魅力。
剪完後,他親了親她的手,佈滿鬍渣的下巴颳着她的手背……她的手軟軟的,握在手心裡,容修燁再也不捨得放下。
淼淼,你一定要快點醒來!
一定要快點醒來!
病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是容文耀跟容子令走了進來,看到一臉頹廢的容修燁,兩人都重重嘆了口氣。
“修燁,即使這樣,你也不能不管不顧容氏啊!你若這樣,喬淼醒來看到多難受?”
“是啊,修燁!這個時候,你不能只管喬淼,不管公司跟孩子啊。”容子令也說了一句。
容修燁此刻的樣子,看不出來有當初半點意氣紛發,鬍鬚一個月沒有剃了,頭髮也沒有打理,整個人憔悴了很多,整一個大叔款。
可是因爲他天天在醫院,已經成了整個住院部這裡的傳離。
他有多寵愛她的妻子,大家都心生羨慕。役序他扛。
“爺爺,爸,你們來得正好,我打算跟喬淼結婚。”容修燁不是詢問的口吻,而是已經做了決定,僅僅只是順便知會一下兩人。
“結婚?你們不早結婚了嗎?”
“我說的是婚禮。”容修燁解釋。
但是他的提議並沒有得到認同,“現在淼淼這樣,你要如何跟她舉行婚禮,爲何不等等?等她醒來,穿着漂亮的婚紗,跟你一起站在神色面前許下諾言?修燁,淼淼肯定是不願意看到你如此折騰自己,淼淼是好女孩子,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是啊,誰都跟他說,她會醒過來,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她沒有任何甦醒的狀態。
他怕,他真的怕。
後面任由容文耀或者容子令再說什麼,容修燁都沒有反映,癡癡的,呆呆的,握着喬淼的手,放在自己離心臟最近的位置,深深的望着她。
最後,兩老在嘆氣聲離開了病房。
一年後……
北城各大報紙都刊登着容修燁結婚的消息,至於新娘卻沒有任何的隻言片語,連報紙上都只有容修燁的照片,他身邊的空位,只有一個大大的,“?”
容修燁挑選在海邊舉行,陽光,沙灘,海浪……還有親朋好友見證了屬於他們倆人的幸福。
容修燁一身白色的西裝,俊逸的臉上是淡淡的笑容,偏偏,這樣的笑容牽扯着大家的心。
他的下巴處鬍鬚仍然在,添加了幾分成熟跟不羈!
喬淼一身白色的長裙,烏黑的長髮紮成兩條辮子垂放在胸前,頭上帶着五彩繽紛的花環,白色的頭紗遮住了她的臉。
一年的時候沒有見到陽光,此刻在陽樂下,整個人越發的白皙跟纖瘦。
他推着輪椅上的她,緩緩的走了過來!
來能加婚禮的人都是認識的人,陸傾城,顧錦潤,喬淼,陸城晞,蘇景棟,肖小卉……仲家的人,季家只有季雲兮跟於惜念……大家看到這樣的場景,臉上都流露出憂傷。
這樣的婚禮,在北城,是第一次!
其中一方,是昏迷不醒的人!
神父拿着聖經站遠方,拱形花門穿過了一道又一道,舉行婚禮的四周,全是香檳色的玫瑰花裝飾,像一個花海……
是容修燁親自設定!親自監督的形成的。
這麼浪漫,他覺得喬淼一定會喜歡!每個女人都喜歡浪漫,他上網查過,似乎大多數人,都喜歡這樣的婚禮,有海,有花,有親友的見證。
“大家好,我們今天在這裡出席這位男士和這位女士的神聖的婚禮。”在兩人站在神父面前的時候,神父開了口。
“請問你們倆彼此當中,有誰有什麼理由認爲你們的婚姻不合法嗎?”
“請問,容修燁先生,你願意接受喬淼小姐,作爲你的合法妻子嗎?”
容修燁低眸望着喬淼,在她身邊蹲下,聲音哄亮,“我願意。”
“好,喬淼小姐,你願意接受容修燁先生,作爲你的合法丈夫嗎?”神父又問。
容修燁握着她放在膝蓋上的手,聲音卻微微有些失控的顫抖,那是緊張。“她說她願意。”
“請雙方交換戒指。”
容修燁拿出戒指,輕輕的套在了喬淼白皙修長,瘦瘦的手指上,戒指重新定製了,經過一年,她瘦了,原來的戒指尺寸大了,他在她的手上輕輕在那印上一吻,目光溫柔細膩,嘴角始終還着淡淡的笑意。
這樣的笑,讓別人心疼,這樣的笑,卻只在她的面前綻放,他只爲她而笑,自從喬淼出事後,外人極少看到容修燁再笑,因爲,他的笑只屬於喬淼一個人。
他輕輕將另一枚男戒放到喬淼手中,自己伸手過去,輕輕帶動她的手將戒指套在的左手無無指上。
這柔情,溫馨,又浪漫的一幕,讓在坐的人莫名感傷起來,甚至有想落淚的衝動,一場婚禮,最終在大家祝福中散去。
容修燁推着喬淼坐在沙灘上,一起欣賞日落。
“淼淼,夕陽真漂亮,海的那邊是太陽的家;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海風徐徐吹來,海浪就在耳邊,望着望不到邊的大海,容修燁將他的頭輕靠在她的膝上,“淼淼,聞到了嗎?海風的味道,有種淡淡的幸福味道,那是,我跟你的味道。”
身後,這溫馨的雙影形成一幅美麗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