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浩和呂程在裡屋商量事情的時候,我一直在廚房忙碌着,呂程中間給我說讓我加兩個菜,阿浩要留下來吃午飯。在我專心準備午飯的時候,呂程很生氣的罵了一句:“***,都是吃什麼長大的。每年給他們那麼多錢,幹什麼去了。”呂程從不曾這樣說過話,從不曾爆粗口,我想,這一次一定有大事情發生。
我把飯菜端上桌的時候就去叫他們吃飯,呂程坐在電腦面前面色凝重的瀏覽着網頁,阿浩在旁邊表情也很緊張。我輕輕走到他們面前,呂程沒有發現我嘴角的傷,或許忙昏了吧。我說:“可以吃飯了。”呂程見我進來了,立馬把電腦關了,然後擠出一個笑容給我,說:“好的,吃飯了。”飯桌上,阿浩和呂程沒有提及剛纔他們在裡屋談論的話題,都是在說騎車的事情,我想,他們是在避開我,那麼到底是什麼事呢,重要到呂程要避開我,不讓我知道。
吃完飯呂程和阿浩繼續在書房忙着,我在廚房收拾完,呂程然讓我去找小西逛街,他給了我一張卡,然後說:“丫頭,喜歡什麼就隨便買。”阿浩在旁邊一臉壞笑的說:“就是隨便買,呂程有的是錢。”我不好意思的拿過卡,雖然我知道,我不會用這裡面的錢,但是爲了讓呂程安心我會出去,我還是接過了卡。
我給小西打電話,我說:“西西,你請假出來陪我嘛。”小西第一次被我叫西西,感覺有點不太適應,她說:“半夏,你怎麼了,不過我還蠻喜歡西西這個稱呼的,以後都叫我西西。我馬上請假就出來。請不到假我偷跑出來,頂多被老闆罵。”我說:“好的,那我來‘香草滋味’門口等你。”
小西出來的時候,讓我眼前一亮,她沒有畫煙燻妝,而是淡妝,穿着也和之前不太一樣,很清純,不像之前很嫵媚,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紅色長款的大衣,長筒靴,頭髮放下來了,我想我喜歡這個女孩子,這個改變了的小西。小西一臉笑容的看着我,她見我有些詫異的看着她,然後上下打量了下自己,說:“我怎麼了?這樣很怪嗎?”我笑着說:“沒有,我很喜歡這樣的你,西西,這纔是最真實的你。”小西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哎呀,塗半夏,你不要這樣說嘛,我可是不喜歡女人的哦。”她的話讓我差點噴出來,我說:“走陪我到處走走吧,一個人無聊。”小西看着我說:“一個人?你家呂程呢?”我表情黯淡下來,我說:“他在忙。”小西倒沒有覺得有什麼,她說:“哦,他忙啊,那是很正常的事。”這一刻,我突然發現,我對呂程的事情瞭解得實在是太少,他的過去,現在和將來對我來說都是這樣的充滿了神秘和未知數。我的心情一下低落到谷底,如果呂程已經確定我就是要一直走下去的那個人,爲什麼,他的那些事情,不願我知道,還要刻意把我支開呢?
小西見我心情不怎麼好,就拉着我的手,她說:“半夏,走,帶你去一個地方。”我被小西拉着,叫了一輛車,然後小西說了地址,我在車上心情還是一樣的低落,我以爲我已經真正走進呂程的生活,可是恍然間,我原來還遊走在邊緣,不曾進去過。
我和小西到了Q市的郊區,有很多小房子聚集在這裡,和上次呂程帶我去的阿媽家有點類似,我望着簇擁着的人家,問小西;“西西,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呢?”小西拉着我走進了一間屋子,裡面很黑,很陰暗,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我在門口站了很久,那種感覺讓我心裡狠狠的顫抖了一下,在Q市居然有這樣的人家。小西走到裡屋扶着一個老人出來了,她面色很憔悴,瘦骨嶙峋的,頭髮已經花白了,臉上有深深的溝壑,那是經歷了多少滄桑多少磨難纔有的東西。我看着老人說不出話來。小西說:“半夏,她是我兒子的奶奶。”我張大嘴巴,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我說:“你兒子?”小西說:“是的,我兒子,在Q市的育幼院裡。”我依然不敢相信,我說:“小西,你不是騙我的吧。”小西笑了,她說:“半夏,我怎麼會騙你。”說完小西就扶着老人回了裡屋。
我們在老人家裡唯一的一張長條凳子上坐下。小西開始給我講起來,她說:“這位老人是在我和馮明分手後認識的,老人揹着我孫子在路邊撿破爛,我正在路邊的椅子上哭得撕心裂肺的。那個時候我差點就選擇自殺的,在我看到老人和她背上揹着的小孩子的時候,我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們的生活是這樣的艱辛,大冬天的,老人還穿着單薄的外套,補了不知道多少個補丁。在我看到他們的時候,小孩子和老人都同時對我笑了。你能明白那種感覺嗎?就像是你在黑暗和陰霾裡生存了太久,一縷陽光照了進來,讓你重新看到了希望,讓你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小西說完,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去感慨人生的這種際遇,她的那種感覺,我怎麼會不清楚呢?如果不是呂程的出現,不是他那可以趕走一切悲傷的笑容,我又怎麼會在這裡,有笑有哭,懂得喜怒哀樂。我握着小西的手,我說:“西西,這種感覺我都懂,我懂。”小西接着說:“後來我找了在酒吧的工作,認真的生活,我收養了那個小孩子,老人不再到街上撿破爛,我每個月都會給她一點生活費,小孩子我送去育幼院養着,我沒有辦法照顧他,但是我會定時去看他,下次可以帶你一起去。”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小西,我還清楚的知道我的眼神裡肯定還有很多崇拜在裡面,這個女孩子,她現在在做的事情,是好多人不願去做,也不會去做的事情。她是偉大的,也是勇敢的。我說:“西西,你真棒。”小西站了起來,走了出去,她說:“半夏,你看天還是一樣的藍,生活依然如此的美好,有些人註定不是你的永恆,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她這句話確實很在理,但是我知道,她有點故作堅強,如果我不曾見過她醉後叫着馮明的名字的那種失魂樣,我一定會相信她已經走出來了。萬卷書屋 www.wjsw.com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萬卷書屋原創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