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照顧呂程的半個月,木子給我打過一次電話,我扭扭捏捏的告訴他我在醫院照顧呂程。木子聽完沉默了很久才掛的電話。我不知道告訴他是對還是錯,但是理智和良心告訴我,我不能在欺騙和隱瞞木子了。
我回學校後,林子告訴我,木子在我沒在學校的半個月,每天都去“香草滋味”喝酒,每天都是酩酊大醉的回到宿舍。我想,爲什麼小西沒有我告訴我呢,她應該知道我也是很擔心木子的啊。那一刻我才明白,就算我有三頭六臂我也照顧不了那麼多人,他們的心情,他們的身體,還有他們的情感。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對於木子,虧欠太多,也確實什麼都給不起,有時候我想給和我能給這之間真的相差太大的距離。
我打電話把木子叫出來了,我們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裡坐着。木子幫我點的我最愛喝的奶茶,他知道我喜歡的味道。我一臉憤怒的說:“你怎麼那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每天那樣喝酒對身體不好你知道不知道,你都是那麼大的人了,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說着我的聲音就變得柔軟起來,木子,一直都是你照顧我,是否你已經忘記了怎麼照顧自己了。木子埋頭喝着奶茶,沒有說話,奶茶店裡放着一首歌《我們都傻》:難道你沒有看見,看見我對你的好,還是你忘了那些數不清的愛情軌跡。你說我傻傻在愛上只懂愛自己的人,我說傻傻在愛他你的眼睛騙不了人。我們都傻傻在爲一段沒有未來的愛情付出,還在期待會有奇蹟出現……木子聽着歌一直埋頭喝奶茶,我想這個歌對我們來說都深具意義,那天木子在我耳邊輕聲說的那句話,我們都傻,原來歌詞是這樣的。我又開口說話了:“你必須答應我以後不能再去喝酒了。這是我給的命令,必須服從,沒有條件可以講。”木子聽完我的話很久才擡頭,我看到他眼角有淚。
這個男孩子,這個看起來那麼堅強的男孩子,他怎麼了?木子輕輕說:“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我說:“是的。”木子起身就走了,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就是這樣,在受傷後永遠選擇的都是逃避,他就是這樣。
我一個人在奶茶店坐了很久,想了很多我和木子之間的點點滴滴,那個時候我把呂程傻傻藏在心裡,木子每天在我身邊,看我吃旺仔奶糖表情怪怪的樣子。在我每次傷心難過的時候,他總能第一時間出現在我面前,給我懷抱,借我肩膀。可是,感情就是這麼奇妙的事情,就算木子也和呂程一樣有充滿霸氣的眉毛,有好看的笑容,甚至木子比呂程還要長得好看,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把對呂程的喜歡轉移到木子身上。
我在回寢室路上的時候,林子打電話把我叫到了學校操場上去,她正坐在操場上看足球帥哥們踢球,一個身影怎麼看怎麼熟悉,那是木子。他又回到球場了,高中時候的他喜歡足球就如呂程喜歡單車一樣。我看到木子踢球的樣子,還有林子在球場邊一臉癡迷的表情,我覺得在這裡我其實應該是多餘的,我應該給木子和林子提供更多的相處的空間。我準備走的時候,林子看到我,把我叫住了。她說:“半夏,你過來。”我轉身離開的動作僵硬在那裡,我停頓了一下,然後還是走了過去。
林子拉着我坐下,綠色的球場邊,我和林子成了唯一的觀衆。林子說:“半夏,我和木子在一起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裡那種感覺,我發誓,我現在都沒有辦法形容,木子終於和林子在一起了。我高興得都快要哭出來,可是心裡有個聲音在提醒我,這只是木子受傷後的一個藉口。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林子,我抱住她,我說:“親愛的,你們終於在一起了,終於在一起了,你們要好好的在一起,你要給他幸福。”林子笑開來的樣子好看到了極點,她說:“會的,相信我,我會給他幸福。”說完我看到一抹若有似無的憂傷從林子眉角滑過,也許我們都懂,木子選擇和林子在一起的真正原因,我們都懂,但是林子還是願意委曲求全。
球賽結束的時候,木子走到我們面前,見我和林子正聊得開心,林子遞給木子一瓶水和紙巾,木子擦了下汗然後咕嚕咕嚕的就把一瓶水給喝完了,還是像高中一樣,那個時候我還笑木子是個水桶,他總是能把我遞給他的一瓶水一口氣喝完。我看着這樣的一幕,莫名的有點感傷,這麼多年了,他的習慣還是沒有變,只是我變了,我成了呂程的女朋友,我要在呂程身邊,而不是他身邊了。他身邊,也不再是我。這就是我們在成長的過程中必須要付出的代價,身邊的人換了又換,最後走到一起的,或許是曾經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木子喝完水,露出了好看的笑容,他拉起林子的手說:“半夏,我們在一起了,這是最想看到的吧,我們會很幸福,你要一直都是堅強的孩子。”我聽完木子的話,一股強大的悲傷流襲擊着我的身體,我想,我擠不出好看的笑容來面對木子。木子說完拉着林子便走了,林子一直回頭看着我,走了老遠後,她都還看着我,眼睛裡流露出很多很多複雜的情愫,我猜想,林子可以明白我此時的心情。我希望他們在一起,但是,不是因爲氣我,木子這樣做對林子不負責,更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他到底該是被我傷得有多慘。
林子被木子拉着去了“香草滋味”,木子又在吧檯前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小西給我打電話,她說:“半夏,你那個朋友最近都在我這裡喝酒,你趕緊來把他帶走。”我沒有說話,我好想告訴小西,我對不起木子,可是,呂程他比木子更需要我。
我沒有去“香草滋味”,有林子在,我就不能再出現了,她會照顧好木子,我相信,林子是一樣的可以爲木子做任何犧牲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