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陪你去流浪

上帝在安排兩個人相遇的時候一定沒有考慮太多,又或者考慮了太多,所以纔會讓一場相遇變成很多人心裡不斷纏繞糾結的悲傷。我在小西和她嘴裡的他那裡看到了,在我和木子這裡看到了,在我和呂程那裡更是深有體會,那麼林子和木子這樣的際遇又算什麼?我深知木子不會接受林子,雖然那個女孩子美得無話可說,可是木子對我的感情猶如我對呂程的感情一樣,在幾年前就埋在心裡,隨着年齡和時間不斷增長,已經快要淹沒自己了。有時候我很恨我自己,如果在遇到木子之前我沒有遇到過呂程那該多好,這樣我就不會辜負木子,因爲這個男孩子是我這輩子最不想傷害的人之一。

轉眼間已經是寒假了,自從上次和呂程遇到過一次之後,我就被身邊繁雜的事情糾纏着脫不開身參加呂程俱樂部的活動。讓我很是鬱悶,木子就安慰我,說以後有的是機會,你只要知道他在這個城市很好的走路很好的在騎車不就夠了嗎?說這句話的時候木子眉梢的霸氣瞬間被憂傷替代,我想是不是這句話也是他經常對自己說的,那麼他對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又是怎樣的糾結情況。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只是看着他,看着他一點一點恢復正常的表情。

寒假是個令人煩悶的假期,我回老家了,半坡的半夏草也枯黃了,冬天在南方是很少下雪的,我看着老家蕭條枯敗的四野,這個小鎮,是否也該有屬於自己的明天,是否也應該隨着時代的發展好好的蛻變一番。

我在家的日子被爸媽照顧得像個公主一樣,木子經常來我家找我,爸媽都很喜歡他,每次來感覺他能取代我公主的地位,成爲我們家的王。我看着木子開心的表情,什麼都沒說,反而心裡一陣安慰,這個男孩子,這樣討人喜歡,或許不管走到哪裡他都是這樣的,他都可以找到一羣很要好的朋友。每次木子來我家吃完午飯後他都會延續以前的習慣,去看看那半坡的半夏草,雖然現在已經枯黃了,但是木子看着還是會露出一臉好看的笑容。他說:“半夏,在經歷四季的洗滌時也是一種重生和蛻變,而我也希望你可以經歷一次蛻變,變得更優秀。”我聽着木子的話彷彿覺得現在的我很差勁一般,我不是很高興,木子忙解釋:“半夏,你知道嗎?一個人在變得優秀過後纔會更加自信,纔會更有勇氣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知道木子太瞭解我了,他看出來了,我在呂程面前充滿了自卑。我想是不是隻要一面對呂程,我所有的驕傲都會一鬨而散。

寒假在家的時候收到編輯部的通知說要在假期的時候趕出一期雜誌來,每個版塊的負責人都要認真做好。我瞬間覺得我的寒假有救了,有事情做的時候我就會少去想呂程一點,這樣我會感覺自己還有點出息。呂程在Q市,或許很好,或許不好,我想他卻沒勇氣發信息或者打電話問他。只有在大年三十的時候收到了呂程的一條祝福短信,看得出是羣發的。我回了一條如若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信。從此我就不敢再給他發信息,我害怕那種失落,我更害怕呂程會覺得我很煩。我更難抑制那種小心翼翼的喜歡放在心裡被思念、時間和距離無限放大後的衝動。所以我就一直一直沒停折磨着自己,間接折磨木子,我將所有的氣都撒在木子身上,我說,木子木子,真希望時間過快點。說那句話的時候我在打着木子,他走在我前面我在他身後敲着他的後背,我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他也沒有出聲,我們就那樣在油菜花以及油菜籽曾經都茂盛過的田邊走着,就像兩個剛放學的小學生兩小無猜。四野空曠極了,只能聽到我的聲音和木子很柔軟的呼吸。

我在家趕稿子的時候木子很少來找我,他知道我忙起來什麼都會忘記,而他來只會打擾我,我知道木子總是會爲我着想的比較多。我昏天暗地的在電腦面前趕稿子,爸媽就像在學校的時候木子照顧我一樣叮囑我的三餐,只是媽媽沒有像木子一樣洗刷我說我是老大姐。

那段時間木子就跟消失一樣,一點消息都沒有,我也沒有管那麼多,這個人以前也消失過一段時間。只是爸媽偶爾會問起爲什麼木子最近沒有來家裡找我玩,我的理由是我太忙了,沒有時間陪他,我想這個理由要好一點。看得出爸媽真的很喜歡那小子,雖然爸媽根本不知道木子家裡的情況,不知道木子是一個富家小子,不知道木子的好多事,我不想提及,我想這些都不是那麼重要的,重要的是木子是我心裡最棒的朋友。

有一天,一個陌生的電話給我發了一條信息,內容很讓我驚訝:“塗半夏,你這樣的人,是不配的。”我莫名其妙般的看着電話屏幕上顯示出來的這幾個字,是誰呢?我問木子手機裡有沒有這個電話,木子沒有回我,我又問小西,小西的回答更讓我迷惑,她說:“半夏,她怎麼會找你。”我忙問小西,這個人是誰。小西說:“是呂程的前妻。”小西的回答讓我感覺一場即將開始的戰役正放哨,雙方都已經做好的作戰的準備,這是一場持久戰,也許會打一輩子。更讓我疑惑的是,小西居然知道呂程,她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角色出現在我們的生命裡?我們是好朋友,而她應該和呂程很熟,因爲她知道呂程的過去,那些我不曾參與的年歲,我想是不是我可以通過小西慢慢了解呂程。

那條信息我沒有回,是小西讓我別回的,她說呂程的前妻是個瘋女人,自己和呂程離婚了又不允許別的女孩子接近他,她那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幸福,當初是她背叛的呂程。小西的話讓我心裡直泛酸楚,我親愛的呂程,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被愛人背叛,而親愛的你,那個時候是怎樣過來的呢?我好想那個時候我就出現了,我可以抱着你,讓你在我懷裡哭泣,任憑你的淚打溼我的肩膀。

我動盪的暑假就是那樣過來的,自從收到那條短信後我就每天都心情五味雜陳一般,我迫不及待想要走進呂程的世界,我想快一點給他幸福,彌補他這些年的寂寞和所受的傷,他就是我這一生要補償和彌補的人,而我的幸福也要在他那裡繼續。

開學的時候木子終於出現了,瘦了一大圈,我真想問他消失的時間是不是被派去挖煤了,變得瘦骨嶙峋。木子沒有說去哪裡了,他只是輕輕拍了一下我的頭,笑着看着我,他的微笑依然那樣迷人,笑彎的眼眸裡我看到了專屬於我的柔情,還有眉梢那抹我最貪戀的霸氣。笑完後木子就從包裡拿出一包旺仔奶糖給我,他說:“半夏,記得這個的味道嗎?高中時候你的最愛,大學你不再吃了,我卻一直都有放這個糖在包裡的習慣,我想如果哪天你想起了這種味道要吃,我沒有,你會很失落的。”說完木子給我剝開一顆放進我嘴裡,那種味道,彷彿帶着我回到了高中,那個時候我小女孩般的把呂程藏在心裡,我想他的時候總是會吃,我想這應該是呂程的味道。木子也倔強的認爲這是我的味道,我們都這樣把對一個人的思念和情感寄託在一顆旺仔奶糖融化的芳香裡。

木子看我把一包旺仔奶糖吃完的,沒有說話,我一顆一顆嚼着,我們坐在操場邊得臺階上,看着球場上熱汗淋漓的男孩子,穿着相對專業的球服。木子偶爾誇兩句,偶爾罵兩句,曾經的他也在球場上揮灑過熱汗,進入大學後他就不再踢球了,而是跟着我騎車。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心裡又開始對木子產生一種愧疚感,他捨棄了愛好跟着我,而我所追逐的卻不是他。木子沒有感覺到我內心的變化,我想我長大了,開始隱藏情緒。

晚上的時候我還是會看看呂程俱樂部的羣裡說些什麼,那晚呂程終於上線了,我看到他和羣裡的騎友們在開心的聊天,聊的都是單車有關的,我對於單車的瞭解實在是太少,少到我都覺得我還真的不適合呂程的世界。他很專業,羣裡很多人都在問他問題,比如我的車騎着要響啊,我的鏈條老是掉,呂程總是可以很好的回答,並告訴他們怎麼做。我親愛的呂程,你就是這樣光彩照人,你就是這樣充滿了一種牽制我的魔力。那晚我冒昧的加了呂程的QQ,許久後他才同意的,我立馬就單獨設置了一個分組,叫半夏旅程,我想這樣我就可以很方便的看他是否在線,看他的心情改的什麼。那天呂程的簽名是這樣的:人生就是一段不確定的旅程,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我們會遇到誰。我看了不禁感慨萬千,我家呂程原來也是這樣感傷的孩子,也是這樣把人生看成一段旅程,和我是如此的相似,我好想告訴他,你上一秒已經遇到了我,以後還會遇到我。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知道他叫呂程時候的反應,覺得他的名字是一個充滿遊蕩感的名字,我想呂程真的是一個喜歡流浪的人,而我也願意陪着他帶着單車去流浪,沒有目的地……

我還是沒有勇氣發消息給呂程,我害怕他正在忙,而我會打擾到他,這和我對木子完全是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不管木子在做什麼,我不開心或者有事的時候我都會去找他,就算他再忙都會忍心去打擾。木子其實也真的很忙,他是學校廣播站的播音員,每天要忙着整理播音稿,準備錄製節目處理音軌,他的事情是我很少能幫上忙的,偶爾我還可以幫他寫點播音稿,但是我畢竟是個業餘的,我會的都是些無病呻吟的青春系列散文或者小說。木子的優秀一直都和我無關,我知道,就算他再優秀在我這裡他還是一樣的木子,就像05年陪着我坐在老家田埂上看我哭泣的毛頭小子。

隨着時間的推移,林子更是喜歡木子了,我沒有阻止她的喜歡,我想,木子不管最後接受不接受那都是他們的事,在他們的故事裡我只是一個旁觀者。林子經常向我打聽木子喜歡吃什麼,平時有什麼習慣啊什麼的,其實我都沒有辦法回答她,我才發現,這些年來我對木子的瞭解那麼的少,每次我們出去吃東西木子都是點我喜歡吃的。我傻乎乎的以爲我和木子是何其的相似,吃方面的愛好都一樣。仔細想想,也許都是因爲我,他可以改變任何的愛好,就如放棄足球陪着我騎車一樣。

我偶爾會弱弱向小西打聽一點關於呂程的小消息,因爲一直以來還是有個疑惑在我心裡,呂程的前期爲什麼會知道我的電話號碼,而她對我說的那句話到底又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她在呂程那裡發現了什麼?而小西又和呂程是什麼關係,她怎麼會知道有關於呂程的過去,我還沒有來得及向小西說起我對呂程的點點滴滴,她應該知道了吧,那晚在“香草滋味”喝醉後我嘴裡叫着的都是呂程,她應該知道了吧。只是呂程前妻的行爲一直讓我很費解……小說.半夏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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