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果愛恰好(上)

晚上9點多的時候,我還和木子在街上尋找媚兒,木子沒有阻止我在看似燈火通明卻其實根本看不清人的街上行走,他會放肆我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並且他會陪着我。因爲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木子會一直陪着塗半夏瘋和鬧,他最懂我。

呂程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晚上9點半,我正近乎瘋狂一般的在路上到處看,到處走,我接起電話的那刻,語氣很焦急的說:“什麼事啊,快說吧。”呂程似乎感覺到了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說:“丫頭,發生什麼事了?”我反應過來了,我對呂程的態度過激了,我說:“沒事,我馬上就回來,你來接我嗎?”這是我第一次對呂程要求做什麼,第一次想要他開車來接我回去,此時的我內心脆弱到了極點,我渴望得到呂程的安慰和關心。呂程愣了一下,然後說:“對不起丫頭,你自己打車回來行嗎?我這裡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呂程的答案是我有意料到的,畢竟在他的世界裡,我可能不是最重要的,不管什麼事都可以抵過我,我忽然覺得自己對呂程的愛卑微到了極點,是不是,早就已經低到了塵埃裡,纔會像今天這樣,就算失落也還是想要理解和原諒。

木子打車送我回去的,一路上我沒有說一句話,我靠在木子的肩上,聞着他一如既往的身上的味道,心裡複雜得就快要爆炸一樣。我問木子:“你說,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恰好可以很幸福,又有多少人可以得到恰好的愛?”木子沉默了很久,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我覺得木子瞬間蒼老了好多,那種老氣長嘆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經歷了世間百態的老人,而我就是他膝下的孩子,我在問關於人生最最無助和糾結的問題。木子說:“相信我,你會擁有最棒的幸福。”木子的話說完我擡頭就看到一抹霧氣在他的眼前晃盪,我還看到在Q市寒冷冬季的空氣裡,木子被凝結成塊的悲傷,正砸在他的心上,快要砸出一個大窟窿了。我摟着木子的脖子,我說:“我相信。”司機師傅沉默的在前面開始,偶爾通過反光鏡看我們兩眼,或許他是覺得,現在的年輕人有點太不顧及自己的行爲,在陌生人面前都可以這樣摟摟抱抱,我忽然好想告訴他,其實我們不是情侶,我想,如果他知道了會更看不起我們。

忽然我尖叫起來,我說師傅停車停車,師傅立即停靠在路邊,我拉着木子就下車了。我想起來了,木子還不知道我住在呂程那裡,我不能讓他送我回家,我該怎麼辦呢?我在路邊抓着頭髮不知道如何是好,我說:“木子,要不你先回去,等下我讓林子來接我。”木子有點無奈的看着我,他說:“半夏,你今天回學校?”我一臉疑惑的看着木子,在黑夜裡昏黃的路燈下,這個男孩子的臉,我看不清,我卻可以看到他想要保護我的那份心情洋溢開來。我吞吞吐吐的說:“你在說……說……什麼啊?”木子輕輕敲了下我的頭,“傻瓜,早就知道你住在呂程那裡了,還想瞞我?”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對木子說什麼好,我是不是早就傷害他傷到徹底了,他已經有抗體了,所以他纔可以這樣輕鬆的說出這個我以爲的驚天大秘密。

我一直沒有說話,木子另外找了輛車,他說:“半夏,我要送你回去,我才放心。”我對木子的寬容以及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顧的那種心感動得一塌糊塗。我又開始想,如果不曾遇到過呂程,我和木子該是世界上多麼幸福的孩子啊,我們就可以很好在一起了,又如果木子出現在呂程之前,一切就真的不一樣了。

下車的時候我的腳都有點走不動了,今天走太多路了,木子扶着我下車,扶着我上樓,我按了門鈴,呂程面無表情的開門,看到木子扶着我站在門口,一臉驚訝,他說:“丫頭,怎麼了?”我說:“沒事,就是今天走路太多了,估計腳底長泡泡了。”呂程忙扶過我,木子死死的看了呂程一眼,我似乎可以感覺到萬丈殺氣穿插在呂程和木子的眼神之間。呂程關門後把我扶到沙發上坐下,他幫我脫去厚厚的外衣,屋子裡很暖和,我看着爲我倒水,爲我忙碌的呂程,思緒裡糾纏着呂程可能會發火的場景。

呂程遞給我一杯冒着熱氣的開水,水杯是我喜歡的那個白色瓷杯,上面有我喜歡的圖案,是一次和呂程逛夜市的時候買的,上面的兩個傻子,男孩對女孩說:親愛的,我們一起數星星,你智商低,就數月亮吧。我覺得我就是那個傻女孩,我期待的那個可愛的男孩就是呂程。我捧着杯子感受着來着這杯水的溫度,呂程在我旁邊坐下,這種沉默的氣氛一直持續了很久,呂程終於打破沉寂,他說:“丫頭,剛纔那個就是木子?”我又驚訝了,呂程怎麼知道木子,我從來沒有告訴過的啊。這兩個人原來都有好多秘密是我不知道的。我點點頭,“是的,他就是木子。”呂程忽然起身回了書房,揹着告訴我,還有點事沒有處理完。我能夠輕微的感覺到呂程有點吃醋了,我甚至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失落,吃醋說明,他是在乎我的,而如果因爲呂程的在意我就必須要和木子保持距離,這不是我要的,曾經我發誓要和木子保持距離,是因爲,我希望木子可以和林子好好幸福在一起。我離開木子的原因除了他的幸福外,不能再有別的了,這是我對自己的要求。

我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很久,慢慢的把水喝完,我還在擔心媚兒,她現在到底在哪裡,我向上帝祈禱,希望他平安無事。人生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差錯,總是來不及去完成很多事情就已經沒有了那個資格,如果我們早點幫助媚兒找到家送她回去,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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