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武城之行

顧爽仔細看了一下,小沙粒上上下下足有十多處凍傷,可她卻從沒看到小沙粒用手抓撓或者哭鬧,看得出來,這孩子是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了。也可想而知,小沙粒這三年生活是怎樣的困苦中度過的,估計那已經倒塌的房屋裡,連個取暖的設施都沒有。

暗暗嘆了口氣,顧爽將小沙粒渾身洗涮乾淨,穿上寶寶的一套保暖內衣,這才從衛生間裡把他抱出來,拿了蛇油膏一一給他的凍瘡部位塗上。還好,除了沙粒右手潰破處塗藥的時候,小傢伙皺了皺眉頭外,其他的倒沒有什麼感覺。也讓顧爽緊揪着的心稍稍放鬆了些。

周老太給小沙粒把內衣弄服帖了,輕輕點着頭:“稍微大了點兒,不過也講究穿了。”

寶寶在同齡孩童中間個頭就偏高,比小沙粒又大半年,而且,小沙粒又瘦又小,這上差下差之下,寶寶正好合身的衣物穿在小沙粒身上自然就大了。幸好保暖內衣都是純棉收口的,不會拖拉,只是堆在手腕腳腕處,總比那套大人的病號服強的多了。

顧爽拿着毛巾將沙粒的頭髮擦乾,“呵呵,沙粒還是鬈髮,真漂亮!……頭髮也該剪了,再長就能扎小辮兒了!”

小沙粒第一次被兩個比較陌生的長輩如此撫弄,還有些羞窘,剛剛洗完澡臉蛋兒本就紅撲撲的,這一害羞,小臉都紅透了。看得周老太和顧爽都禁不住地笑。

寶寶已經鑽進被窩,敞着被子招呼:“沙粒,來,我們一起睡!”

顧爽將沙粒抱過去,塞進寶寶的被窩裡,然後扭了扭寶寶的鼻頭,笑道:“你要和沙粒弟弟一起睡,夜裡可不能亂撲騰,小心別把沙粒從牀上踢下來!”

被媽媽說的有些羞惱,寶寶嘟嘟嘴:“纔不會!”轉身,從牀頭櫃上拿下來幾個玩具,和小沙粒玩起來,不再理會顧爽。

顧爽笑笑,向周老太道過晚安,轉身往外走。

寶寶在後邊糯糯地道:“媽媽晚安!”

然後,又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也跟着寶寶喊:“阿姨,晚安!”

顧爽粲然一笑,回身走過去,親親兩個小包子:“沙粒晚安,寶寶晚安!”

然後,以肉眼可見的,沙粒的小黑臉兒再次紅了起來。

一夜無話,小沙粒睡得很是香甜,除了半夜起夜尿尿叫了聲媽之外,沒哭沒鬧的,乖得不得了。

臨睡前,顧爽想着小沙粒身上的凍瘡,還是有些難受,喃喃道:“這裡連家開門的商場都沒有,想給沙粒買身衣服都沒地方買。”

鄭卓然伸過手來捏捏顧爽的鼻尖,逗趣道:“這就嫌棄了?那會不會也嫌棄我這個人吶?”

顧爽揮手將卓然的毛手拍掉,白他一眼道:“纔沒有。只是想給沙粒買幾件衣服。那孩子身上的凍瘡,看着真讓人心酸。”

鄭卓然見調笑逗趣也不起作用,沒辦法讓顧爽縈懷,連忙乖乖地把自己早想好的計劃說出來:“好啦,縣城裡沒有商場,不代表別處沒有啊。武市雖然不發達,可營業的商場還是有的。我們去那裡買不就是了。依我說啊,你其實也不用着急買衣服,反正小傢伙也有寶寶的衣褲穿着,等你回家,將寶寶穿小的衣物收拾收拾,帶過來,一定比這裡買的還好!”

寶寶個頭長得快,衣服只能穿一季就小了。好多衣服只是穿一兩次就不合適了,倒是真如鄭卓然說的,無論質地款式都不錯,顧媽媽周老太過關了勤儉的日子,這些衣物都被她們洗乾淨收着呢。拿來給小沙粒穿是不錯,可遠水解不了近渴,小沙粒如今就沒衣服穿吶。雖說有寶寶的臨時穿着,可都大了兩碼,不合時不是!

想了想,不但小沙粒要買衣服,她也想給鄭卓然這裡添點兒東西,收拾收拾,不奢華,但至少舒服溫馨,以後日子長着呢,可不能像現在這樣將就着,恨不能一隻碗大家輪流吃飯。

“我還是想去……”顧爽側側身看着鄭卓然,“就是,咱們這裡沒車,好像也沒有出租車!要不,咱們坐客車去?”

鄭卓然笑笑,伸手將顧爽擁進自己懷裡,撫着她幼滑的後背道:“別擔心了,只要娘子下達命令,其他的事情就交給小生去辦吧!”說到最後,還假模假式地拉起了京腔,惹得顧爽終於笑了起來。

第二日,大家早早起牀,顧爽走進臥室,寶寶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在手忙腳亂地幫着小沙粒穿衣服。穿的也是寶寶的棉衣棉褲,仍舊稍稍有點兒大,袖口和褲腳挽一疊剛剛好,小臉蛋兒紅撲撲的,倒也挺精神。

“我要幫忙還不讓,非得他給沙粒穿!”周老太瞧見顧爽進來,笑呵呵地說着。

顧爽也笑:“你們小哥倆快些,咱們吃了飯要出門!”

“噯,媽媽,要去哪裡?”寶寶好奇地問着,也顧不上給沙粒穿衣服了,可憐的沙粒頭上的罩頭棉衣穿了一半兒,倆小胳膊朝上舉着,連頭帶臉都被蒙在裡邊,難受的直吭吭。

顧爽趕緊上前解救,幫着沙粒把棉衣穿好,又把稍長的袖口挽了一疊,往後退了一步,打量着道:“嗯,這件衣服還不錯,不是太大!”

上前,親親沙粒的小臉,讓羞窘的小傢伙坐在牀沿上,又拿了寶寶沒穿過的襪子和一雙小棉鞋來,給沙粒穿上。衣服大了挽挽還能湊乎,可鞋子大了,就不行了,走路晃盪晃盪的,跌跌撞撞地很不穩當,看得顧爽直擔心,沙粒會一不小心就給大兩個號的鞋子給絆倒了。

帶着倆孩子出來,鄭卓然正在幫着周老太收拾早飯,顧爽向他嘟嘟嘴一示意,鄭卓然也就看到了小沙粒穿着大鞋子踉踉蹌蹌的樣子,就知道是妻子給自己看證據呢,不由笑了:“看來,給沙粒買衣服買鞋子是刻不容緩了。好啦,咱們趕緊吃飯,吃完飯就出門!”

一聽鄭卓然這麼說,兩個小娃子眼睛都亮亮的。看來,孩子對出去玩都沒有抵抗力,這和見沒見過世面沒有關係。

有了出門去玩的動力,兩個小傢伙吃飯都特別自覺,而且快速,小沙粒也能自己拿着勺子吃飯吃的像模像樣的,兩個小傢伙好像比賽一樣,三口兩口喝完一碗粥,吃了一個雞蛋,然後,小沙粒乖乖地等着,眼睛眨巴眨巴地,寶寶則開始碎碎念地催促,讓顧爽和鄭卓然也沒了辦法,匆匆吃過早飯,鄭卓然就出門去開車,而顧爽和周老太則給倆小傢伙穿外套,收拾一點兒零嘴小玩具。

等大大小小全副武裝完畢,也聽到院子外邊響起了車喇叭的聲音。寶寶一馬當先地歡呼着衝出了家門。小沙粒漸漸熟悉了,也活潑了許多,跟着寶寶往外跑,腳下兩隻大鞋子跌跌撞撞的,嚇得周老太跟在後邊直喊:“慢着些,慢着些,別摔嘍!”

顧爽最後一個走出家門,擡頭一看,不由一愣,停在小院門口的是一輛黑色的轎車,沉穩大氣的車身,還有大街小巷到處可見的標識,都熟悉的很……

眨了眨眼睛,顧爽恍然,眼前的車子根本不是鄭卓然習慣開的輝騰,而是最爲普通的帕薩特。

坐進車子,顧爽笑道:“剛纔一看,還以爲你把車子帶到這邊來了。”

鄭卓然咧咧嘴:“我那輛車子開過來,估計也都被當成這個了!反正一樣,還不如開這個呢!”

顧爽釋然而笑。是了,輝騰外表低調,若非注意到尾部的標識不同,恐怕十個人有九個會當成帕薩特。顧爽做鄭卓然的車子時,就不止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了。

“哪裡的車子?”顧爽好奇,“是不是你的專車?”

鄭卓然摸摸鼻子,嘴角帶上了一絲苦笑:“確實是縣政府的,可不是我的專車。一般都是吳書記在用,其他人誰用誰打招呼。”

“那要是碰巧了都有事要用車怎麼辦?”

“也不止這一輛車,還有兩輛越野。其實,這輛車反而是用的最少的,畢竟在這裡工作,下鄉開這輛車根本不行,反而是那兩輛越野車比較搶手,要是用車,都要提前預定。”

聽他這麼一說,顧爽也只能笑笑。相比起好多地方的縣級領導,坐着近百萬的四個圈還嫌檔次低,家裡更是大都不止一輛車子來說,西關縣的幾位領導實在是夠勤儉的了,而且,更主要的是,在西關這種條件下,高級轎車根本沒多大用處,那些沙窩窩裡,自重大底盤低的高級轎車根本沒法走。

轉眼,車子駛出了西關縣城,顧爽注意到後排寶寶已經低着頭玩玩具,小沙粒卻破天荒的對玩具失去了興趣,扒着車窗,兩隻烏溜溜的眼睛看着外邊一閃而過的荒涼景色,滿眼都是興奮和欣喜。

看着孩子的模樣,顧爽不由猜想,加上那晚來醫院坐的箱貨,這孩子是不是第二次坐車?坐轎車估計還是第一次吧?

本來就荒涼,加上又是冬季,車窗外除了大片黃沙之外,也就是一些光禿禿的樹幹枝椏,沒有半分生命的綠色。車窗外實在沒什麼景緻可言。小沙粒卻看得津津有味,小小的身子幾乎趴到了車窗上。

路面不平整,車子頗有些顛簸,讓人很不舒服。

看到小沙粒還在扒着車窗往外看,顧爽怕他看久了,會頭暈噁心什麼的,伸手將小小的身子抱回來,攬着他摩挲着沙粒柔軟的頭髮和他說話:“沙粒乖,不能往兩邊看,想要看風景,從前邊看。”

車子的前擋風是減速玻璃,人看久了也不會有什麼不適。兩次窗子卻沒有這個功能,看久了會引起不適感,這與是否暈車沒有關係。只是,本身就有暈車這個毛病的,會反應的更嚴重。

沙粒乖巧地點點頭,顧爽爲了讓他看清楚,把他放在後座的中間,然後自己也挪過去,用手臂圈着小沙粒的身體,讓他站着倚在自己腿上,就可以清楚地從前車窗一直看出去。

小沙粒從沒有過這種感受,兩隻小手扶着前排座椅的靠背,小小臉上滿是興奮,大眼睛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前邊延伸的道路,那樣子,比寶寶第一次坐飛機時還要興奮和歡喜。

寶寶看着羨慕,也湊過來,在顧爽看來黃沙漫漫,枯枝凋零的,實在沒什麼美感,兩個小東西卻很快嘀嘀咕咕起來。

“看,那一排樹都斜着呢,好像喝醉了酒的人啊!”寶寶小嗓門比較亮,指着路旁的一片樹林嚷嚷着。

這一回,倒是小沙粒頗顯沉穩,眨巴了兩下眼睛,慢悠悠道:“風颳的。”

寶寶掩嘴大驚!

路上幾乎沒有車,但路況實在是糟糕,車子根本跑不起來,九十多公里的路程,居然走了兩個半小時。

一進武市,寶寶就失了興致了,乖乖地坐回座位上。小沙粒卻瞪圓了眼睛,目光不斷地投降一座座高樓大廈,雖然只是些十幾層的樓房,也足以讓小沙粒目瞪口呆的了。

好在,武市沒有讓顧爽失望,在武市商業步行街上,面對面的兩座綜合商場都在正常營業。

帶着寶寶和小沙粒走進商場,寶寶自動自發地跑去推了輛手推車,讓顧爽將一家人的外套放進車裡,寶寶還很有哥哥範兒地讓小沙粒進車,他來推。鄭卓然看得好笑,乾脆把倆娃都放進車子裡,他推着。

兩個娃自然高興不已,臉對臉地坐在車子裡,屁股底下墊着自己的外套,軟乎乎的挺舒服。顧爽斜了鄭卓然一眼,這人如此賣力地推着孩子們,恐怕是爲了省心吧?商場里人不少,若是由着倆娃自由活動,少不得要擔心跑丟,裝進車子,雖說推着累些,可至少不用擔心他們跑丟了。

顧爽也不做揭發,有了鄭卓然推着倆孩子,她逛商場買衣服也不用時刻惦記着孩子們。挽了周老太的胳膊,一家人進門就直奔兒童服裝區。

這邊的衣服還不錯,價格也比較便宜。顧爽給小沙粒買了兩套保暖內衣,兩套棉服,一打襪子和兩雙小棉鞋。然後,又買了幾套春季童裝。因爲有給寶寶買衣服的經驗,又有小沙粒跟着,比比大小就可以直接往車子裡放,所以買完小沙粒的衣服,並沒用多少時間。然後,顧爽又來到男裝區。

不知什麼時候,政府官員都有了一個約定俗成的穿衣習慣,不論寒暑都穿白襯衣,即使夏季穿的也是半袖白襯衣。在東部沿海城市,揚塵少空氣潔淨,白襯衣兩天一換都不是太髒。在西關縣城,黃沙不沾衣服那是指灰黑色的外套而言,對於白襯衣,那簡直就是災難,加上水資源短缺,洗浴條件差,白襯衣穿一天衣領就沒法看了。而西關縣城的水質去污能力又很差,白襯衣洗過幾次就泛黃了。西關縣政府的幾位主要官員顧爽基本上都見過了,很是有幾個的白襯衣領子烏突突的,即使洗過了,也有些已經泛黃。烏黑的襯衣領子或者泛黃的襯衣,鄭卓然即使再想與當地幹部融入,也穿不出來,於是就只能一天一換洗。鄭卓然當初帶來的幾件襯衣根本不夠換。顧爽一口氣給鄭卓然拿了兩打白襯衣。這樣應該能夠今年春天穿了。

然後,一家人又轉戰到了牀品區,買了幾套春秋蠶絲被,原本準備買涼蓆、蚊帳和夏用蠶絲被的,可惜商場裡還沒擺出來,也只好作罷。

這一番購買下來,車子裡早已經堆滿了,兩個小傢伙也被迫下車。爲了怕小傢伙被人羣擠丟,鄭卓然和顧爽一人抱了一個,車子則交給周老太推着。

下了樓,顧爽和周老太帶着倆小傢伙就在商場的休息區休息,鄭卓然則推着車子把東西先送回車上。

等鄭卓然返回來,一家人又進入超市,開始了生活用品和食品的大采購。

牙膏、牙刷、香皂、毛巾……統統拿夠半年的用量。還有內衣褲、襪子……到了最後,一輛車子都放不開,只好又推了一輛車子,將生活用品和食品分開放,這纔夠用。

從超市出來,已經到了中午時分。一家人就走出商場,尋找地方吃飯。

天色晴好,也沒有風,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頗有些初春的暖意。

如此大好的天氣,又不趕時間,於是鄭卓然領着寶寶,周老太和顧爽領着小沙粒,慢悠悠地沿着商業步行街溜達着。鄭卓然來到這邊也不過一個多月時間,來武市更是隻有兩三次,還都是公幹出差,不是開會就是彙報工作,每次都是匆匆來去,也不知道武市那家飯店的菜好吃。

武市面積並不大,繁華程度也就和s省的普通縣城差不多。所謂的商業步行街上,並沒有多少商店,除了兩大商場營業外,其他的商店仍舊大門緊閉,還都在休年假呢。

走了十幾分鍾,一家人就走到了商業步行街口,再往前走,就是一個綠地廣場了。不過,這個季節顯然是沒有綠地可看,卻很讓人意外地擠了好些個人,烏泱烏泱的人頭攢動,隱約中,還能聽到從那邊傳來一陣陣歡快熱烈的鑼鼓聲響,和西關縣城鬧社火的動靜頗爲相似。

“這裡也鬧社火?”顧爽向鄭卓然問道。

鄭卓然咧咧嘴,笑笑道:“西關有鬧社火的習慣,估計這邊也有。”

感情鄭卓然也不太清楚,顧爽白了他一眼,轉眼看去,身邊兩個小傢伙已經頗有些躍躍欲試的架勢,特別是寶寶,那天在西關縣政府大院裡看過一次鬧社火後,就喜歡上了這種熱鬧喜慶的傳統表演,拉着鄭卓然的手就往那邊拽:“爸爸,看高臺,看舞龍!”

小傢伙對其他的記不清楚,但那色彩斑斕、翻轉騰挪、身姿威武的兩條長龍卻是喜歡的緊。至於高臺,估計是小傢伙看那些和他一般大小的小演員的鎮定和勇敢讓他佩服和崇拜了。

顧爽連忙阻止:“咱們先去吃飯,回來再看!”

寶寶一聽大急:“等吃完飯這邊就完了。”

說着,還特別拉着小沙粒給他做助力:“沙粒,你也不餓是吧?”說着,還從口袋裡翻出一包巧克力餅塞進沙粒手中,“我這包也給你,你餓了先吃這個。”

小沙粒本就乖巧,更何況寶寶連他自己的巧克力餅都讓給了自己,於是連連點頭。

寶寶彷彿得了尚方寶劍,得意地朝顧爽揚起一張笑臉:“媽媽,你看,我和沙粒都不餓,咱們先去看舞龍、高臺,然後再吃飯……”

說着,再次拽着鄭卓然往前就走。

鄭卓然被寶寶拽着往前走了幾步,回頭朝着顧爽和周老太笑笑道:“既然孩子們喜歡,就先帶他們去看看吧!”

顧爽嗔怪地瞪他一眼:“寶寶早晚會被你慣壞!”

雖如此說,顧爽心裡卻很是甜蜜。如今鄭卓然和寶寶相處和諧自然,若非知道的,根本沒人能夠看得出這兩人本沒有血緣關係。繼父能夠做到鄭卓然這樣,已經無可挑剔,顧爽不但感動,更在心裡有着一份沒有說出口的感激。

過了街口,比較寬敞的廣場上就是密密麻麻的人羣了。顧爽乾脆學着鄭卓然的樣子,把小沙粒抱了起來,儘量地讓小沙粒高一些,讓他可以從衆多黑壓壓的人頭上邊看到裡邊的表演。而且,鄭卓然也落後了一步,隱隱地將顧爽、周老太和倆娃都護在自己的面前。

人太多,兩個娃娃因爲有大人託着,還能看到裡邊的表演,鄭卓然個子高,墊墊腳也能看到一些,顧爽和周老太就基本上只能看到一片後腦勺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顧爽,她放出探索功能,很快就看到了人羣裡邊的情形。

果真是鬧社火,但武市的社火與西關縣的社火又有不同。西關縣的社火是舞龍、高蹺、秧歌、腰鼓、高臺。而眼前的社火表演的確實幾對威武雄壯、毛色豔麗的大獅子。

舞獅,又稱“獅子舞”、“獅燈”、“舞獅子”,與高蹺、舞龍等一樣,也是一種傳統的慶典表演,同樣寄託着民衆消災除害、求吉納福的美好意願。因爲,獅子的製作工藝、用材和表演方式不同,又分爲‘南獅’和‘北獅’兩種流派。

與其他傳統表演類似,如今舞獅在南市乃至s省都已經很少見了。顧爽記憶最深刻的還是從電影《黃飛鴻》中見到的舞獅表演。此時,雖然‘親眼’看到,也覺得很興奮很震撼,同時,又發現了武城的舞獅與電影《黃飛鴻》中的獅子有些不同。這裡的獅子沒有電影中的那麼精緻華美,也少金絲銀繡的奢華感,卻渾身被滿長長地鬃毛,頭頸一週的鬃毛呈鮮豔的紅色,身體和四肢則披着密集的黃色長毛,頭頸部的鬃毛也罷,身體披的黃毛也罷,都蓬鬆密集,蓬蓬簇簇,散發出與西北這一塊土地相同的粗獷豪邁的氣息,恰如一隻只雄獅輾轉騰挪、威風凜凜!

“媽媽,是舞獅子欸!”坐在鄭卓然肩頭高高在上的寶寶已經開始向顧爽和周老太進行場內現場直播。不過,小傢伙也像顧爽一樣,只在電影中見過舞獅,不由疑惑道,“媽媽,這裡的獅子和電影中的怎麼不一樣啊?欸,那邊還有個好幾個小獅子呢!”

寶寶清脆的童聲,吸引了人羣中好幾個人的注意,就在他前邊的以爲花白頭髮的老人回過頭來笑道:“小傢伙還知道的不少呢!”

寶寶聽到誇獎,也得意地在鄭卓然肩頭拔了拔小胸(禁詞)脯,不過還沒忘記基本的禮貌,一臉燦爛的笑着問候:“爺爺好!”

“噯,噯,小傢伙好!”這小小子還挺有禮貌,老人笑眯眯地迴應着,然後接着道,“小傢伙啊,你在電影裡看到的舞獅,應該是南獅。咱們這裡的麻獅子應該屬於北獅範疇,所以,兩者有所不同。”

“南獅?北獅?那是什麼?”寶寶聽到完全新鮮的內容,也顧不得小得意了,很好奇地追問着。

老人家被寶寶追問,也來了興致,乾脆也不看舞獅了,而是笑眯眯地向寶寶解釋開了:“南獅和北獅,說的是我們國家傳統舞獅的兩個流派,因爲地域不同,南獅一般在長江以南多見,比如福建、廣東、浙江一帶,裝飾華麗,金絲銀繡,輔以毛皮裝點,流金溢彩,華麗富貴,動作也多活潑靈動,技巧性較強,習慣稱之爲南獅;北獅說的是長江以北,特別是黃河流域和西北的舞獅,特別是咱們武市的舞獅,皮毛沒有那麼多華麗的裝點,用的也不是動物毛皮,而是用的野生麻製作成麻布,再用麻纖維染製成金色、紅色、綠色等多種顏色,做成鬃毛,故此又稱麻獅子。麻獅子的特點就像咱們西北的漢子,豪邁粗獷,大氣磅礴,舞動起來,也少了許多花活兒,卻更能突顯出雄獅的威武雄壯、氣勢不凡。看到沒?現在獅子馬上就要做高臺舞獅了……”

寶寶剛剛聽着老人講解,也沒注意場中的表演,聽老人這麼一提醒,趕忙轉回頭去看,看清場中的情形,小嘴兒登時張開成了o型,而且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哇,好高啊,獅子能爬上去嗎?”

“嘿嘿,小傢伙,你待會兒一看就知道了,你還是把那個‘嗎’去掉吧。高臺獅子,可是咱們麻獅子的絕活兒。不但能爬上去,還能做出一系列高難度的動作呢!”老人家說的很是自豪,紅潤的臉龐上光彩熠熠的,頗有些與有榮焉的模樣。

聽老人說的精彩,顧爽也探索過去,就見場中幾個小夥子正用十幾張最普通的長條木凳,壘砌成了一個十多米高的高臺。

木凳子本身稱重本就只有四條腿,見過長木凳的人都知道,凳子的四條腿並不是平平直直的,反而都朝着四個方向有一定的傾斜度,就把這樣的長條木凳壘砌在一起,可想而至,這樣的凳子高臺是怎樣的曲折,怎樣的搖搖欲墜。

看了這樣的高臺,別說寶寶,就是顧爽也不免擔心,兩個人組成的舞獅,真的可以爬到凳子高臺的頂端嗎?還能像老人描述的那樣,可以做出一系列高難度的動作?

很快,顧爽心中的疑問,就被舞獅人高超精湛的舞獅技能給打消了。

舞獅不但能爬上長凳高臺,而且每個高臺上還同時有兩隻舞獅一起往上爬。衆所周知,舞獅,不論是南獅還是北獅,基本上都是一前一後兩個人一起表演的。如此飄搖不定、搖搖欲墜的長凳高臺上同時爬上兩隻舞獅,那可就是四個成年男人往上爬。更讓人瞠目的是,兩隻舞獅爬起長凳高臺來,不但腳步靈活、如履平地、穩穩當當,而且,互相之間,還不時地做出一些你追我趕,你咬我一口,我撓你一爪的動作來,惹得本就搖搖欲墜的長凳高臺更是隨着他們的動作搖晃個不停。有幾次,舞獅者眼看着好像就要掉下來了,引起觀衆們的一陣陣驚呼,可眨眼間,舞獅又再次往上爬去,彷彿剛剛那麼驚險的瞬間只是衆人眼花了一般。

很快,兩頭舞獅都爬到了長凳高臺的頂端,狹窄的高臺面,不過是兩條長凳,兩隻體格龐大的舞獅擠在如此逼仄的高臺之上,還擠擠挨挨的,好像努力要將對方給擠下去似的。如此驚險的場面,自然引起場中的一陣陣驚呼。

舞獅爬上高臺之後,顧爽已經不用探索也能看到了,周老太在她身旁也看的不時驚呼着,那叫一個驚心動魄,高(禁詞)潮迭起!

突然,一隻舞獅似乎終於撐不住了,負責支撐獅尾的小夥子腳下一滑,從高臺上跌落下來,場中大片驚呼聲中,小夥子卻彷彿猿猴一樣,手腳並用地在攀住半路中一條長凳的一角,一扶一踩之下,身體借力跳下,落地之時,身體迅速地蜷成球形在地上打了個滾兒,然後一個鯉魚打挺一躍而起,立刻活蹦亂跳地歸到地面上的隊伍中去了。

就在衆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場中許多人又喊:“快看上邊!”

顧爽幾個人隨着聲音看去,就見本來在高臺上的兩頭獅子,居然變成了一頭,另一隻只剩下獅頭的獅子彷彿不翼而飛了。就在疑惑間,之間高臺上的獅子突然獅頭高高躍起,一隻小獅子從它的身下翻了個滾兒鑽了出來,穩穩地站在差點兒被獅頭跳起的力量踹翻的長凳一端,搖頭晃腦,扭胯擺尾的,將一隻小小獅子憨態可掬、靈動可愛的一面表現的活靈活現、惟妙惟肖。

衆人矚目在小獅子身上的時候,高高躍起的獅頭輕盈地落在高臺之上,小獅子扭頭擺尾地轉回身來,在大獅子身上擠擠蹭蹭,就像一隻小獅子在向母親撒嬌,大獅子也低着頭蹭蹭小獅子,就如母親寵溺地舔着自己的孩子,母愛之情、孺幕之意,在舞獅者的表演中表現的淋漓盡致,生動鮮活起來。

場中猛地爆出一陣轟然的叫好聲和熱烈的掌聲。在喝彩和掌聲之中,剛剛那位給寶寶講解的老人再次回過頭來,笑呵呵地對寶寶道:“看到了嗎,這叫做‘開檔生仔’,是高臺獅子最拿手的好戲之一。怎麼樣,好不好看?”

寶寶眼睛都不夠使得了,根本捨不得離開場中的表演,只點着大腦袋連聲應和着:“好看,好看!太好看,太厲害了!”

老人咪咪眼睛一笑,一臉榮光!

“小傢伙啊,你今天還是來晚了啊,剛剛獅舞開場前還有一段趟場子,也好看着吶!”老人頭髮花白,臉上皺紋層疊,看上去足有六七十歲了。如果,每年都有舞獅表演,這位老人最少也得看了幾十年的舞獅了,自然對錶演的套路熟得不能再熟了。高臺舞獅算是麻獅子表演的絕活兒,表演完了這個,也差不多意味着舞獅接近尾聲了,所以,他也就不着急看場中的表演了,而是樂呵呵地又逗弄起寶寶小包子來。

果然,寶寶一聽到新鮮名詞兒,又再次被吸引了注意力,追問道:“趟場子,是什麼?”

老人也不保留,笑眯眯地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花白鬍子道:“趟場子,就像原來大將出場前派出來清理場地的先鋒官,用的都是武藝高強的男娃娃,表演的卻是咱們武市的八步轉、琵琶條子、定宋大刀,那可都是當年定番兵,驅韃虜時上陣殺敵的真功夫,一趟子練下來,拳腳武藝、大刀長矛,那可是煞氣森森、威風凜凜,足能夠將人逼退。人退了,場子也就亮出來了,然後纔能有地方舞獅啊……”

“哦哦,原來是這麼個趟場子!”寶寶恍然大悟,鬧明白了,就再次轉頭看向場中,卻見舞獅已經從高臺上下來,凳子搭建的高臺也撤了,大大小小的舞獅奔騰着,舞蹈着,慢慢退出場地中央。

場中空置片刻,從人羣一角,魚貫走上來一隊隊黑衣勁裝的漢子。漢子都是一身傳統裝扮的短打衣褲,黑衣黑褲,卻是白色的盤扣,黑白對比鮮明,嚴謹。頭上戴着頂黑色高帽,帽頂皆插長長地野雉尾,也就是野雞尾羽,威風凜凜,氣勢颯颯。而在這些人腰前,都懸着一面長鼓。不過,這些人腰間的長鼓與那日在西關所見的腰鼓又有所不同。鼓身呈紅色,兩端鼓面黃白都畫着陰陽太極圖。

“呵呵,女娃娃也看出不同了?”花白鬚發的老者再次回頭搭話。顧爽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將心中的疑惑唸叨出聲了。

不懂並不丟人,顧爽也就大大方方地點點頭,並問道:“老人家,這鼓難道也有什麼講究嗎?”

老人撫髯點頭:“這不是普通的腰鼓,這叫‘攻鼓子’。也是咱們武市的特色!說起來,因爲咱們武市曾經是邊關駐兵之地,時有徵戰,這裡的很多傳統都帶着軍風。比如這‘攻鼓子’,據說就是由當年軍營中的將士們的軍鼓演變而來。因爲曾經是作爲征戰的訊號所用,所以,鼓風威武雄壯、粗獷豪放。而且,‘攻鼓子’講究的是‘雙手胸前劃弧線,交錯擊鼓輪換翻,上步踏地憑腳力,挺胸擡頭身不彎’,就如我天朝將士威武雄壯,凜然威儀。比如像‘雄鷹展翅’、‘戰馬凌飛’、‘鷂子翻身’、‘鳳凰三點頭’等動作,都帶着軍隊將士的遺風,而且沒有一定的武術底子根本做不出來。還有‘猛虎出山陣’、‘雙將對鬥陣’、‘四門兜底陣’、‘四方陣’、‘四龍陣’等陣勢變化,則就是從古代戰場陣法演變而來……呵呵,表演已經開始了,你們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會不會有一種如身臨戰場之感吶!”

聽老人侃侃而談,說出這麼多來歷演變來,不僅僅是寶寶聽得津津有味,顧爽、鄭卓然和周老太也覺得受益匪淺。就連旁邊的一些觀衆,也都聽得津津有味,老人一講完,這一小圈兒人不由地就鼓起掌來。

只是,這一小撮人的掌聲沒有引起什麼更大的影響,因爲鼓聲陣陣,喝聲高亢,場中正式的‘攻鼓子’已經開演。

如此精彩的表演,自然是要一睹爲快,顧爽的探索功能用上,很快就發現有心思靈動的小商販居然在人羣外圍賣馬札。她趕忙跑過去買了幾個回來,除了鄭卓然、周老太和自己一人一個外,還送給那位老人一隻。老人高高瘦瘦的,之前雖然也能踮着腳看,畢竟比較吃力,踩在馬札上看,場中表演就一覽無餘了。也幸好,一家人所在的位置已經是最外圍,即使踩了馬札,也不用擔心擋住後邊的人。

‘麻獅子’、‘攻鼓子’讓老少一家人看得如醉如癡,老人的講解,也讓一家人受益匪淺,長了許多知識,瞭解了好多當地民俗的演變。而,看完表演之後,一家人也在那位老人的指點下,嚐到了武城最有名的特色小吃:麪皮子和三套車。那種滋味,酸酸辣辣,大碗大塊的,同樣充分顯示了西北這塊土地的豪爽和熱情。

臨近傍晚,一家人這才驅車返回。大大小小一家人,卻仍覺得意猶未盡。

寶寶和小沙粒畢竟是孩子,興奮了一天之後,早就疲倦了,之前是有不斷地驚喜支撐着,一上車瞌睡蟲就找上來了,睡眼迷濛中,寶寶嘟噥着:“媽媽,老爺爺還說,元宵節還有滾燈,到時候我們來看……”

幾個大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顧爽抱着睡熟的小沙粒,心中卻在想,這一片廣袤的土地,雖然幾經變遷,雖然面臨着全面沙化的威脅,但有這樣的百姓在,有這股豪氣在,這片土地就會一直繁衍發展下去,並終將戰勝種種威脅和困難,變得富饒,變得更加美好。

或許,來這裡的決定真的不錯!

------題外話------

寫下今天的章節,才驀然發現,已經寫了三百多章了。謝謝諸位親們一直以來的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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