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謝皖音纔想起來那黃豆醬生意的事,這幾天光顧着讓小四身體趕緊好起來,這麼大的事都給忘了,也不知道外公和洪掌櫃談的怎麼樣。
“外公,咱家那黃豆醬的事咋樣啦?和洪掌櫃談成了嗎?”
姜老爺子提到這事就心花怒放,還頗有些驕傲,“當然啦,外公都出馬了,談成啦,咱家分三成,洪掌櫃那邊分七成。”
三成,這和謝皖音心裡估算的基本沒有出入,她還是很滿意的,不過她想到了自己的打算,趁着現在屋裡只有自家人,連忙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外公,音音還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外公您能不能同意。”
謝皖音湊到姜老爺子身邊,兩隻白白嫩嫩小蓮藕似的手臂抱住老爺子的胳膊輕輕晃着。
“誒呀,我寶貝音音說啥外公能不答應呀,你儘管說就是。”
聽老爺子這麼說話,其實姜大舅的媳婦的沈氏心裡還是有些嫉妒的,不過是一個小屁孩說的話,老爺子竟然想都沒想的就點頭,她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氣。
“外公,你想想咱是要把黃豆醬推廣到全國的,那肯定每個地方都有工坊去製作。您能不能和掌櫃商量一下,咱們村裡咱老薑家自己開一個作坊,負責製作和供貨。”
謝皖音說完這一句,見老爺子露出來深思的表情,於是又緊接着說道。
“外公,我是這麼想的,黃豆醬的生意咱肯定瞞不住,到時候村裡難免有人眼紅,萬一給咱使絆子,就得不償失了。咱自己的工坊,可以僱鄉親們幹活,到時候咱一分工錢也不差的給人家,村裡人都跟着咱沾光了,就沒人嫉妒了,還得說姜老爺子厚道,想着大家呢,你說是不是呀?”
一家發財算什麼本事,但是能帶着一整個曹家村都致富,那才讓人佩服呢。
而且謝皖音心裡想帶着村民們一塊賺錢的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剛好有了這麼一個機會,要是真能成,那石頭哥就有錢上學啦,他一定開心壞了。
村裡人要是都跟着他們沾了光賺了錢,也不會再打着壞他們生意的心思,畢竟一旦買賣出了問題,那就全村的人都跟着賺不到錢了。
“好好好!音音吶,外公活了這麼久,還沒有你一個小娃兒懂得多啊!”
姜老爺子高興的直拍大腿,連說了三個好字,這次外孫女出的這個主意可是正中下懷啊,他這輩子就想幹成件大事,沒想到這個願望就快實現了。
帶着全村人致富,這可是老村長都辦不到的事啊,讓他一個退了休的老兵給做到了,那是多大的榮耀啊,以後村裡人都得高看他們姜家一眼。
“這個主意好!音音,外公的乖寶,這個想法太好了,讓全村跟着一塊發財,好得很呀。”
到那時候,姜家就算真正成爲了這曹家村的主心骨,誰見他不得不喊他一聲老爺子呀。
“爹,我也覺得這事可行啊。”謝淵自豪的說道,這可是他寶貝女兒想出來的主意。
“行,那這事就這麼定了,阿淵啊。明天一早你跟我去趟鎮上,找洪掌櫃商量這事。”老爺子一拍板,這事就算定下來了。
隔日一大早,謝淵拉着牛車,就帶着老爺子往鎮上最大的酒樓金玉滿堂去,到了門口老爺子還是頗有感慨,不愧是京城裡有人啊,這酒樓真是又大又氣派,再看看裡面那些達官顯貴穿的衣服,以後是不是自己也會變成這樣的人呢。
“你倆是哪家的下人,如此不懂規矩,接主子不知道得在旁邊等着嗎?”剛要進門,兩人就被門口的小二給攔住了。
另一個看門的看了一眼他們的牛車,不屑的說道“什麼下人,你看哪家的老爺會坐牛車,不過就是兩個鄉巴佬罷了!”
“你!你說誰鄉巴佬?!”謝淵一見這兩個小二瞧不起人的嘴臉,就氣不打一處來,雖然他沒來這裡吃過飯,但酒樓開着不就是爲了讓客人進的嗎,怎麼他們莊稼漢連門都進不去嗎?
“你們不要瞧不起人,我們是來找你們掌櫃談生意的!”
姜老爺子臉一板,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兩個看門的小二被嚇的一愣,不過隨後又恢復了那不屑一顧的表情。
“就你倆?還談生意?我呸,要是每次你倆這種人我們掌櫃的都得接待。那還不累死我們掌櫃啊?哪涼快哪待着去吧!”
“你怎麼這麼說話呢?!我要見洪掌櫃!”謝淵生氣的就要往裡衝,被那小二攔住,兩人撕扯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哎哎!門口的,吵什麼呢?”
一個平時負責管一樓的管事,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一邊皺着眉頭呵斥一邊往門口這邊來。
“喲,姜老爺子,您怎麼來了,快請進快請進,您是來找掌櫃的吧?”
這管事正是前幾日陪着洪掌櫃一起去姜家的,掌櫃的親信之一,一眼就認出了這正是姜老爺子和他女婿謝淵,連忙把人往裡請。
“管事的,你們這店,還真不好進啊。”謝淵冷哼一聲,姜老爺子也在一旁黑着臉,面色十分難看。
這管事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頓時氣急,指着兩個看門的小二的鼻子就一頓罵。
“你們兩個狗眼看人低的,這是掌櫃的貴客!再說,我們金玉滿堂什麼時候有把客人攔在外面不讓進的規矩了?我看我們這小廟也容不下你們兩尊大佛,趕緊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兩個小二不停的求饒,但管事的再也沒看他們一眼,而是恭恭敬敬的領着姜老爺子和謝淵上樓了。
謝淵對管事的處理很滿意,以小見大,證明這合作伙伴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
當老爺子把自己的要求說出來的時候,洪掌櫃愣了一下,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種了一輩子地的老人,竟然有些這樣的見識和格局,對老爺子心裡更加敬佩了,連說話的姿態都刻意放低了許多。
讓管事的拿來筆墨紙硯,立馬洋洋灑灑了寫了一篇紙契,白紙黑字把和姜家的生意寫的清清楚楚,謝淵識字,通讀了一遍覺得沒有問題,老爺子和洪掌櫃各自按了指印,這筆生意至此,就算是成了。
至於一開始洪掌櫃惦記的豆乾配方的事情,因爲之前已經答應過另一家酒樓,豆乾只供貨給他們,做人不能言而無信,所以老爺子把這事也告訴了洪掌櫃,希望他理解。
傍晚回到家,把這生意做成了的事一說,衆人都很高興,連曹葉眉都破天荒的給姜二舅拿了二兩銀子讓他買點排骨回來慶祝。
晚上那一桌子菜,有葷有素,甚至還有罈好酒,幾個漢子推杯換盞好不熱鬧,謝皖音倒是不怎麼喜歡這種鬧騰的飯桌,吃飽了就早早回屋去玩了。
姜大舅也是趁着今天的喜事,陪老爺子多喝了幾杯,晚上回屋就倒牀上了,剛要睡着,就被沈氏給晃醒了。
他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的道“媳婦,有啥事明天再說,今天太困了。”
沈氏聞着那濃重的酒氣,破天荒的沒罵街,而是又輕柔的推了推他。
見姜大舅醒着,便湊近了問道“我說他爹啊,咱家要開作坊了,你說那以後誰來管呀?還有啊,三成一年大概是多少兩銀子啊,你說能有一萬兩不?”
姜大舅無奈的嘆了聲氣,“媳婦,我也不知道啊,現在還沒開始做生意呢,誰知道以後到底能賺多少呀。”
沈氏恨鐵不成鋼的打了他一下,“你個蠢貨,你是大兒子,這些好事難道不得先緊着你來嗎,這次這麼大的餡餅,你可給我仔細點,不能再讓老三她家佔了便宜去。”
姜大舅被打疼了,酒意都散了大半,聽着媳婦在耳邊的話,他卻又是煩又是氣。
瞪了沈氏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個傻了吧唧的婆娘,天天就想着這堆破事,心眼子比針還小。那黃豆醬是誰研究出來的?那是音音研究的,人家老三的閨女,要是沒有她,你以爲能做成這買賣?天天就想着怎麼佔家裡的便宜,再惦記三妹家的東西,老子休了你!”
沈氏被這麼一吼,又驚又氣,姜大舅一向憨厚,對她沒怎麼說過重話,這次看得出來是真生氣了。
她只好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了,她就想讓家裡多賺點銀子,好給兩個娃存起來娶媳婦。而且三房因爲豆乾的生意已經賺了不少,她是真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