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居然吼我?!老孃這輩子嫁給我算倒了大黴了,幫你生兒育女,家裡什麼大小事不是我操持的?你現在居然幫着外人一塊吼我?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這日子算是沒法過了!”婦人先是一臉震驚,隨後對着王財破口大罵,她在家作威作福慣了,還從來沒被自家男人這麼吼過。
“我說了讓你給我閉嘴!你看看你在外面這是什麼樣子,跟個潑婦似的,你再作下去老子就立馬休了你!”
也許是周圍看熱鬧的村民越來越多,王財被那些帶着譏笑的目光刺的渾身難受,在家裡他是決計不會跟媳婦這樣說話的。但是在外面男人總是要幾分顏面,所以說話也硬氣了起來。
“你說什麼?你個老不死的,還想休了老孃?我看你今天是膽子肥了,有本事你就休一個我看看,沒本事的孬種,在這說什麼大話,休了老孃你還能娶哪個進門,除了我,哪個還能看得上你這麼個好吃懶做沒本事的男人…………”
啪的一聲巨響。
王財被媳婦罵的火冒三丈,臉上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又紅又紫,擡手就給了媳婦一個大巴掌。
王財媳婦被這一巴掌直接給打懵了,以往就算是再怎麼吵架,王財也沒有動手打過她,這次不僅打了她,還是在這麼多鄉親面前。
“你敢打我?老孃今年就廢了你,讓你打我,我跟你拼了!”
王財媳婦跟一條瘋狗似的朝王財撲了過去,伸手就在他臉上撓出了幾條見血的印子,又覺得不夠過癮,對着王財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啊,給老子住口,你這死婆娘是瘋球了吧!”
“讓你打老孃,今天老孃就弄死你。”
兩個年過半百的夫妻就在這田裡打了起來,互不相讓愈打愈烈,有那好心的鄰居連忙跑去王財家給他的兒子媳婦報信。
“爹,娘!你們這是做啥啊。快停手啊,咋還打起來了。”
“娘,你快鬆口,你瞅瞅你都給爹咬出血了!”
王財的兒子媳婦匆匆趕到,想把這兩人拉開,誰知道兩人都跟瘋了似的,拽都拽不動。謝皖音也趁着這個空檔,悄悄去把那個還躺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女孩扶起來,又遞給她一碗綠豆湯,小女孩怯生生的道了謝。
最終還是男人力氣大佔了上風,王財媳婦的頭髮亂糟糟跟雞窩似的,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嘴裡還罵罵咧咧,吐了口唾沫出來甚至帶了半顆牙齒。當然王財也沒好到哪去,臉上脖子上都是被媳婦抓出來的血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這王財媳婦罵人的架勢,讓謝皖音想起了好幾年前的曹葉眉,絕對有的一拼,不過自從家裡條件好了起來,好像曹葉眉罵人的次數也少了,尤其在李氏懷孕以後,對二房的態度都和善了許多。
趁着王財和媳婦還在互相對罵,謝皖音拉着姜仙雲拎着綠豆水去找自家外公了,她可不想再繼續待在這看那個婆娘撒潑打滾了。
王財和媳婦打架這事傳的村裡人盡皆知,一直到秋收都結束了,大家閒聊起來還會提一嘴當個笑話。
不過這秋收一過,鄉親們的日子也越發困難起來,家裡有存糧的捨不得吃,天天喝稀粥,家裡沒有存糧的就更慌了,能找到活計的就去鎮裡碰碰運氣,實在找不到活計的也天天上山挖寫野菜曬成菜乾,好歹可以飽腹,不至於餓死。
“阿淵,咱家那作坊現在人手夠嗎,今天又有幾個鄉親來問這事了,我這幾天還得給他們個答覆。”
謝淵搖了搖頭,扇着手裡的團扇,明明都已經秋天了,天氣卻還是熱的要人命。
“爹,現在咱家那黃豆醬作坊人足夠了,再多也沒什麼活可以分給他們了。何止是你呀。今天我剛從作坊出來,就有好幾個人堵在門口問咱家還招不招人了。”
“唉,那就算了,說起來今年也是難過啊,好多鄉親去鎮上找活,大部分都沒找到,也不知道之後的日子怎麼挺過去。”老爺子最近比較閒,就在村裡四處逛逛,看着村裡家家都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他這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爹,來,別犯愁,吃個蘋果吧,你外孫女剛特意給你削了皮的,可脆可甜了。”
謝淵遞了一個女兒剛削好的蘋果給老爺子,讓他寬慰些。
“爹,你也吃,喏。”謝皖音又笑着遞給自己老爹一個。
“爹,明天你去鎮上採買嗎,去的話我跟你一塊去,我這幾天剛好繡了一副小屏風,想去刺繡店問問價,再把這個月繡好的帕子荷包也賣了。”
這天氣實在太熱,謝皖音大部分時間都躲在空間裡涼快着,但是空間裡也沒什麼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她就把刺繡帶進去繡着玩,倒是攢了不少的繡品。
“行,明天爹正好還要去找一趟洪掌櫃,你跟我一塊去吧。”最近這市場不景氣,什麼東西的價格都往下降,他還真有點擔心黃豆醬會不會受影響,就準備去找洪掌櫃瞭解瞭解情況。
隔天一大早,謝皖音先去找了姜小婷,把她繡好的東西也一塊拿去鎮上幫着賣了,然後屁顛屁顛的跟在老爹身後上了馬車。
馬車剛進鎮子,還沒等過了城門,就看到那城門口聚集了一堆的人,穿的破破爛爛,身上有些還有傷口,嘴脣發白,臉上透着面如死灰的絕望。
謝皖音他們駕着馬車靠近的時候,這些人的目光注視過來,跟一羣眼睛冒着綠光的餓狼似的,看得人頭皮發麻。
“爹,這咋這麼多乞丐呢,都圍在這城門口乾啥啊。”
謝淵輕飄飄的瞥了一眼,“他們不是乞丐,是逃荒的,應該是附近哪個村裡的流民吧,今年有大災,出現這些流民也不奇怪。”
看女兒沒見過這種場面,他又緊接着說道。
“唉,還不是因爲這大旱麼,聽說其他地方的收成更差,幾乎是顆粒無收,這些人沒有吃的總不能活活餓死,就成幫結夥的一塊逃出來到別的鎮上找吃的。不過我聽說縣令不讓這些人進城,畢竟咱們鎮子也是自顧不暇,哪有多餘的糧再給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