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鶴立馬將顏蝶陌護在身後,冷聲喝道:“不得無禮!”
那付空敬晃着劍,更大聲地吼道:“來來來!容你也無禮!”
顏蝶陌立馬拿出容非子的腰牌,不料,那付空敬醉了,全當看不見,一劍就劈來!
即使付空敬當年驍勇善戰,可如今一看這身手,就知道他許久沒練武。顏蝶陌冷着眼,一個閃身,再一個漂亮的飛踢,就將付空敬甩到了柱子上。
醉了的兩個侍衛傻着眼,好端端的,大人咋就趴下了吶?
顏蝶陌瞬間移動在付空敬的面前,冷聲道:“我只問你,當年洛雋在何處落腳?”
根據顏蝶陌的回憶,當年洛叔叔非常警惕,顏小萱一直跟在他旁邊,寸步不離。可他也曾提過,當年因爲有人挑戰他,若是贏了,洛雋就可以走。
而這個過程中, 由始至終都是室內打鬥,顏小萱也一直在旁邊。
這個人,從付空敬的表現看,只能是他,並且他輸給了洛雋。
此時,被顏蝶陌狠狠地踹了一腳的付空敬,嘴邊吊着一絲晶亮的口水,暈睡了過去。
氣急攻心的她,又要一腳,卻被高雲鶴拉住,他輕聲地道:“別衝動,我來。”
只見他細長的手指夾着一枚銀針,猛一紮,狠狠地扎向了付空敬的頭頂,直中百會穴。
“啊!”銀針還沒有入到一半,付空敬就猛地跳了起來:“痛!”
高雲鶴這一招兒,特別簡單快捷,又參雜着一絲難得的狠勁兒。
只見顏蝶陌冷着眼,瞬間移動道付空敬的面前,冰涼的手一下子插住他的脖子,怒吼道:“再問!洛雋當年何處落腳?”
這一聲怒吼,如同獅子咆哮,內力的散發,震得付空敬的腦子一下子傻掉了。
此時,付空敬已經察覺到兩個人實力的懸殊,惶恐不已,今天藍地怎麼會來大人物?
酒剛醒的他,眼睛轉了轉,手不停地抖着,磕磕巴巴地道:“十、連客棧。”
顏蝶陌冷眼, 將人放下,大袖一甩,轉身離去。高雲鶴緊隨其後,在破落的大街上疾走,他回頭望了一眼,付空敬正跌坐在門前發呆,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將軍了。
蜚國無望。高雲鶴的眼眸黯然,帶着顏蝶陌往十連客棧走去。戰爭前,這客棧客來客往,不少劍客都聚集與此,熱鬧非凡。
兩個人在一座高大的石頭大宅停了下來,方纔遠眺能看到的建築,居然是十連客棧。因爲由堅硬的石頭砌成,除了門窗破爛,其餘都和原來一模一樣。
“就是這裡?”顏蝶陌驚訝地道。
高雲鶴點點頭,十連客棧,在蜚國還是赫赫有名的。
只見這十連客棧有三層,每一層竟然有三百平方大,灰色的牆體上用劍刻畫出各種飛禽走獸,大有巨龍飛虎,小有蝴蝶甲蟲,個個動物的輪廓都威猛有力,栩栩如生,可見內力的推動非常嫺熟,可柔可堅。
當年建造這座石頭大宅,必定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真是令人歎爲觀止。這十連客棧因爲堅固寬敞,是最爲理想的避風港,不少平民每天都在爭奪這個地方。
而當兩個人出現的時候,不少人趴在殘破的窗口上,驚恐萬分地望着,因爲顏蝶陌的殺氣太重。
“王妃,此次前來,所爲何事?”此時,高雲鶴還是問了。
“找妹妹。”她冷聲回答道。
她還是知道了。高雲鶴愣了愣,只是顏小萱怎麼會在這裡?
顏蝶陌提劍踏入十連客棧,平民們紛紛讓開,他們大多蓬頭垢面,衣衫破爛,神色惶恐。
她直走,往二樓的北角走去。妹妹喜歡二、三這兩個數字,不喜歡光線太明亮的房間。她在住房子這方面特別固執,只有符合她心意,她纔有最大的安全感。
顏蝶陌站在牆體上刻有二三的房間,剛剛好,又處於北面,不向陽。洛雋雖爲武將,可內心柔軟,一向對妹妹有求必達,哪怕是靠武力解決。
想當年,洛雋和妹妹一定秘密入住了二十三號房間。而且,洛雋和付空敬在這個房間,還比試了一場。
從一樓到二樓,所有地方都很擁擠,地上、轉角處都橫七豎八坐着或者躺着人,大多數都是殘兵或者是孤兒。
而這裡的百姓警覺度和靈敏度很高,因爲顏蝶陌殺氣太重,她所到之處,每個人都自覺地讓開路。
顏蝶陌沿路觀察了一番,這裡雖然是雜居場所,地板卻很乾淨,甚至在破爛的瓷罐上,還插着青草當裝飾。雖然顏蝶陌是剛剛進來,卻感覺到這些人相當自律,不愧是當年那個尚武的強國。
終於來到了二十三號房間,顏蝶陌邁開腿打算進去的時候,高雲鶴一把拉住她,阻止她的腳步:“裡面有人。”
此時,裡面傳來幾聲嬌喘,還有男人低沉的聲音。原來是有人在二十三號房間**,正在興頭上。
裡面兩個人的叫聲你來我往,好不快活,聽得人臉紅耳赤。高雲鶴尷尬地道:“不如等等。”
顏蝶陌冷着眼,甩開他的手,徑直走了進去。
高雲鶴無奈地閉着眼睛站在門口,果然,裡面立刻傳來了一個女子的驚呼:“啊!什麼人?”
那一男一女用草蓆蓋住身體,兩個人都臉色潮紅,滿臉的怒氣。
高雲鶴搖搖頭,這可怎麼收場。
“你們繼續,我找東西。”
高雲鶴聽了愣了愣,這丫頭是有多淡定。
“出去!”那女子尖叫道, 這女的簡直是一個奇葩!
那男人卻不吭聲,在他眼裡看來,這闖入的女子,身形修長標緻,皮膚白如凝脂,是極品的美人,實在令人想要把玩其中。
顏蝶陌理都沒有理,環顧四周,這裡果然有顏家軍特有的內力痕跡,當年洛叔叔一定是在這裡和付空敬產生了激烈的打鬥。
那男女見顏蝶陌厚顏無恥地繼續逗留,唯有用草蓆擋着,摸索着穿完衣服。
此時,顏蝶陌摸了摸牆壁上那條黑黑的長弧,竟有兩公分深。這是洛叔叔化成黑煙蛟龍時的痕跡,八年前,洛叔叔的內力到達了登峰造極的狀態,也難怪付空敬不是對手。
“喂!你這個女的 !還要不要臉?”那女子穿好了衣服,站起來拍了一下顏蝶陌的肩膀。
顏蝶陌回過頭,看了一眼這女子,很年輕,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樣子。雖然面色因爲營養不良而蠟黃,可五官相配起來,卻是極好看的,頗有點天人落凡塵的意味。
那男人打量了顏蝶陌一番,雖然這女子美麗,可殺氣太重。他深知惹不起,唯有作罷:“算了,算了。”
那女子冷哼一聲,伸出手道:“是你說罷了的,錢可不能少。”
顏蝶陌一愣,原來是皮肉生意。
那男掏出了幾個銅板:“拿去拿去。”
女子的手,從顏蝶陌的肩膀上收了回來,高興地接過錢,小心翼翼地放在衣袖裡。這些錢,在萬安國只夠買一個饅頭。
男人意猶未盡地瞄了顏蝶陌幾眼,悻悻然離去。 那女子卻不肯善罷甘休,她站在顏蝶陌的面前,眼波流轉,嬌聲道:“那你,怎麼賠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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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蝶陌冷哼一聲,環顧四周,實在找不出破綻,便道:“雲鶴,你進來看看。”
“喲,還有幫手呢。”那女子笑眯眯地道。
高雲鶴應了一聲,就走了進來。那女子回過頭一看,便愣了。
高雲鶴也愣了。
兩個人四目相對,那女子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雖然只是相隔八年,高雲鶴還是認得出來:“常桂公主?”
顏蝶陌猛地轉身再次打量這女子,公主?
常桂咬着牙,搖搖頭,袖子裡的幾個銅板在晃,她盯着他道:“你是回來找我的?”
她想象過很多次見面的場景,卻想不到是這樣的不堪。
高雲鶴尷尬得不知所以,只是輕輕地道:“不是的。”
“什麼不是?”常桂愕然,那他還有什麼理由回來。
見高雲鶴極其爲難,顏蝶陌便接過話道:“他是我屬下。”
“閉嘴!沒問你!”常桂的話一出,倒有點公主的蠻橫,她上前一步,雙眸帶恨。
“你退下!”高雲鶴下意識地道。
此時,常桂悽然一笑:“你現在叫雲鶴?”
他點點頭。
“這麼多年來,你爲何不回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等?”常桂咬着貝齒,眼眶一紅,淚水就要掉下來。
“不知道。”高雲鶴的回答直截了當。
常桂不可思議地望着他,難道他有苦衷?
見兩個人這樣的狀態,顏蝶陌知道,沒解決這舊事,高雲鶴是走不開了。
“你忘了我?”常桂不依不饒,上前一步,卻又不敢靠近。
高雲鶴皺着眉頭,道:“公主,我們之間是不是有誤會? ”
常桂惶然地睜大那雙清澈如水的杏目,誤會?
三個人之間,瀰漫着久久的沉默,常桂忽然失控,她上前抓住高雲鶴的手臂,怒吼道:“這個女人是你什麼人?現在你竟然說是誤會!你不記得那個晚上了?我等了你八年!等你回來救我,我苟且偷生!我度日如年!現在你居然說是誤會?”
“公主,哪個晚上?”高雲鶴很是疑惑。
此時,公主這兩個字眼,是極大的諷刺和侮辱。常桂怒吼道:“不要叫我!既然你回來了,那就和我在這裡一起糜爛吧!”
說罷,她的脣微微張開,一股迷氣晃悠悠地飄了出來。
顏蝶陌一驚,怒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