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怡下樓的時候,宥瀾夜仍在客廳,一對冷邃的眸盯住她,“她怎麼樣?”
“睡得不錯,”她避重就輕,走過去掃一眼茶几上的菸灰缸,那裡堆滿了菸蒂。不怕死的戲謔一笑,“她愛上了你,你不是應該得償所願嗎?”似乎並不期待他的回答,她自顧自地說,“還是說,你已經在考慮,比起一個違心的愛人,你更希望看到的是精氣十足的凌菲?”
如黑曜石般熠熠的眸有幾分慍怒,又帶着心事被人窺探的窘狀,他捻滅手裡的煙,拂過額前濃密的發,“這是你的特異功能告訴你的?”
“你自己照下鏡子就明白了。”芯怡揚起笑魘,微冷的清眸溢出嘲弄,“想要不擇手段,你還不夠絕,至少,你捨不得讓凌菲受傷,這就等於輸了一半。說什麼要讓她愛上你,不過就是你不甘心罷了。”
宥瀾夜的臉色愈加陰戾,“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
“OK,當我沒說。”芯怡也不介意,轉身走了幾步,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哦,對了,密宗兩位大叔今天晚上想請你去吃晚飯。”
“今天?”宥瀾夜擰了下眉。
“上次你主動去密宗要求退婚,然後又不了了之,現在又要認我這個未婚妻,他們能沒有想法嗎?你讓我做的事,我已經做完了,現在該是你善後的時候了,”嬌美一笑,“你說是嗎?我親愛的未婚夫。”
不待他表態,她又朝外走去,“晚上八點,不要遲到了。”
宥瀾夜的眉頭越擰越緊,早前的主動權,現在已經倒向了她這邊,完全是她說怎樣就怎樣,而且還是理直氣壯的。可他能說不嗎?
晚上,喬奉命守在別墅,宥瀾夜則趕去了吉福德村,凌菲懶洋洋的躺在牀上,手裡的搖控器被她按了一圈又一圈。這時,窗戶外突然傳來了一聲細微的聲響,接着,摸進來一個黑色的身影。
她揚起脣角,好笑的看着他。
黑影呼出一口氣,然後幾步走到她跟前,不滿的睨起眼睛,“菲菲,這個遊戲一點也不好玩,現在就跟我走。”
凌菲挑挑眉頭,堅起中指搖了搖,“NO。”
“你到底想幹什麼?扮失憶嗎?”葉啓軒氣鼓鼓的坐下來,“你明知道他對你有賊心,這樣做不是讓他越陷越深嘛。”不難聽說,他的話裡醋意十足。
“放心,這一次,我知道該怎麼做。”凌菲一副篤定的模樣。
葉啓軒撇撇嘴角,不相信的說,“你要怎麼做?嫁給他嗎?”
“啪”凌菲一巴掌拍過去,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啊,你最好安分點。”
“爲什麼?”葉啓軒委曲的壓低聲音控訴着,“你是我老婆,在另一個男人身邊,還要我安分點?”
“這是我欠小白的。”凌菲垂下眼眸,靜靜的說,“我不想再看到他變成第二個師兄。”
葉啓軒凝視她片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伸長胳膊摟住她,用力的。
吉福德村旁的莊園外,車子飛快的行駛着。在密宗組織的洋房前停下後,宥瀾夜一身黑色西裝,走下車來,完美如天神。
芯怡早就站在門口等着他,穿上純白色洋裙的她,看上去不再那麼冷漠不羈,反而多了幾分嬌柔。直髮披散在腦後,隨着微風偶爾揚起。她靠在石柱旁,輕笑着,“很準時。”
宥瀾夜拂過額前的發,“做爲未婚夫,這是我應該做的。”
她笑,不說話。
這時,走廊上傳來幾道腳步聲。芯怡馬上將眼中那些不屬於芯顏的東西掩藏起來,又綻放出無邪純真的微笑,高興的跑過去挽住宥瀾夜的胳膊,“夜少,你能來我真的好高興呢。”
宥瀾夜擰了下眉頭,對她突然的親暱有些不習慣,但他還是忍住要推開她的衝動,因爲這是他選擇的結果。
十二釵陸陸續續穿過走廊,看到眼前的情景,六釵的臉上寫滿不屑,故意大聲的說,“有些人,就是喜歡倒貼人家。天生的犯賤。”
八釵扯了扯她,“六姐,別說了,人家現在今時不同往日,哪是咱們能惹得起啊。”
六釵冷笑了聲,“哼,不過就是密宗的寄生蟲而已。”
她討厭她!就是討厭!討厭少爺看她的眼神,討厭她像個白癡似的纏着少爺!
背對她們的芯怡,清眸漸漸咪起。可下一瞬,她卻怔了下,目光落在肩上的大手。
宥瀾夜輕輕擁着她,朝她溫柔的笑笑,“阿顏,我們進去吧,別讓兩位大叔久等。”細碎的笑,柔柔灑灑的佈滿他俊美的臉上。
他的舉動不但超出了芯怡的意料,連十二釵都難掩驚訝之色。特別是六釵,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不是說海神老大很討厭她嗎?他不是到過密宗要求退婚嗎?她不明白,這個蠢女人有什麼好的,爲什麼優秀的男人都會臣服在她的腳下?!
芯怡迅速恢復過來,朝他甜甜一笑,點點頭,順勢靠在他的懷裡,“嗯!”
越過幾人時,明顯感覺到身後那幾道又羨又妒的目光。她只是微側過頭,嘴角嘲弄的輕掀。
轉過彎後,兩人馬上很有默契的分開老遠。
“謝謝。”
“不客氣。”
因爲這個小插曲,芯怡的臉上出現難得的尷尬,但她馬上整理好心情,走在前面,“跟我來吧。”
宥瀾夜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跟着她走進客廳。
關大叔和林大叔微笑着,“夜少,”
“關大叔,林大叔。”宥瀾夜跟他們打過招呼後,就跟芯怡坐在一起,儼然一副情侶的樣子。對面,瞳月擡起深邃的眸,目光鎖定在兩人的身上。
如他所願,芯怡回來了,可是,同樣的,橫在他們之間的那座山也被搬了回來。她不再恨他,卻又不會接受他,這種若即若離的感情,折磨得他快要發瘋。但是,他會繼續守護着她,像對待芯顏那樣。
但宥瀾夜的再次出現,好像打破了這份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