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館

黯淡的天空看不到一絲光亮,只有無數從蒼穹漏下的,諸神降下的冰晶和雪花,風徒勞的扯着灰濛濛的凍雲,滿世界的清冷讓這裡彷彿變成一個被遺棄的角落。

街道兩邊的門洞裡,穿着毛皮外套的守門人嘴上叼着菸斗,白氣升起,分不清是煙霧還是守門人呵出的熱氣。街上行人將身體縮得緊緊的,一個個沉默不語。只有冒着寒氣匆匆走過的馬車不時發出兩聲駑馬的響鼻。

壞天氣讓索爾的交通出奇的緊俏,在不算寬敞的馬路上,奔放的勞倫西馬伕操縱着車子熟稔的躲開道路上的各種障礙,偶爾車子踩到坑窪,飛濺的泥水很快引起了身後的怒罵。

凍土鋪成的道路,八匹純血塞爾塔馬在尚殘留着些許冰渣的路面上發出整齊而清脆的塔塔聲,馬蹄從高而下,蓬勃的鬃毛甩開。

坐在馬車前面的高大騎士操縱着車子,馬鞭輕甩,加固了最新彈簧裝置,馬車可以將顛簸程度減到最低,即便是龐大的車身也能夠瞬間就停下來。寬大的車廂外圍,是從猶太商人手中購買到的東方絲綢剪切成條狀的帷幕,勾上精緻的鍍金雕飾品,做成了堪稱藝術品的車簾。

高大雄壯的純血塞爾塔馬,低調卻奢華的裝飾無不吸引着行人的視線。

“嘿,又是那些該死的貴族!”行人豔羨的看着車子走遠,緊了緊衣服,很快走進了小巷。

破舊的屋頂,誇張的大招牌,門口露出雪白大腿的吧女,酒徒高聲的喧鬧不斷從窗戶裡傳出來。

桌子被掀倒的嘈雜,男人們大聲的口哨,酒臺裡的老闆探出頭,滿不在乎的繼續工作。

與安靜的索爾區不同,這裡不是騎兵隊和巡警出沒的地方,也不是克澤爾區靜謐得能讓人心裡發毛的地方。

街道上隨處可見的醉漢,熱情奔放的流鶯,廉價美味的啤酒,這裡,是傭兵和粗俗男人最好的聚集地。

只要你兜裡裝着些“叮噹”作響的玩意兒,很容易就能在這裡找到樂子。

“她,我就要她!”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傭兵抓住了一個一個侍女的手,滿臉絡腮鬍子的他與侍女驚恐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五大三粗的絡腮鬍拽着淡金色捲髮小女孩的手臂,沒有理會侍女的掙扎和哭鬧。狗熊拉屍體一般,把女孩拉到了酒臺。

不少人背地裡直罵他變態,這麼小的女孩子哪經得住一個粗俗大漢的摧殘,怕是連一些久經風場的流鶯也吃不消一個傭兵的強壯,他們雖然粗魯,但並不代表他們十惡不赦,同情心和善良不代表在他們身上就找不到。

但刀口舔血的日子決定了這一羣人既冷漠又熱血的殘酷性情,他們可以爲了僱主出生入死,因爲他們是傭兵,但除了一些少之又少的年輕人外,早年的熱血與正義感,早已被風雨磨滅得乾淨了。

“這個女孩在酒館做的是正經工作,如果你要找女人的話,這裡其他的姑娘歡迎你幫襯。”忙碌着擦拭盤子的老闆頭也不擡的回答道,似乎絲毫沒有把眼前這個五大三粗的傭兵放在眼裡。

笑話,哪個開酒館的人不是有些道道的,他老邁克爾雖是爲了賺錢,但不代表他除了錢外就沒有規矩。每個行業都是有規矩的,這些貧窮人家的女孩來到這裡只是做些小活,並不是出賣身體,你要找樂子,沒問題,不過請你先遵守規矩。

“5個銀幣!”一身酒氣的絡腮鬍子似乎鐵定要這個女孩,說話間左手一拍臺子,露出了幾個銀燦燦的玩意:“我就要她了,跟我走!”

酒館老闆終於擡

頭了,這是一張充滿風霜的臉,皺紋攀爬在上邊,若如樹木的老皮,與臉上的木訥表情不同的是,老邁克爾一雙渾濁的眼睛裡,閃爍的卻是無比冰冷的冷光。

周圍的酒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先是一靜,口哨吹得更大聲了。

“嘿,夥計們,有好戲看了!”

“瞧瞧,老邁克爾,又有一個傻鳥想在你這裡搗亂,哈哈……”

“夥計們,我賭5個銀幣,我賭那個傻大個5分鐘之內會被丟到外面!”

“見鬼!福恩,我賭3分鐘,7個銀幣。”

“嘿夥計!有錢也不賺嗎?”絡腮鬍子惱怒的漲紅了臉,佈滿血絲的眼泡,倔強的和老闆對視着:“我可是凍鼠傭兵團的人,這些娘們只是婊、子而已,不需要爲了她們得罪你的客人吧,這樣吧,我加到10個銀幣,5個給你……”

“滾!”老人緊抿的嘴脣,吐出了咄咄的寒光,他冷冷的瞪着絡腮鬍子,聲音低沉:“我不管你是凍鼠還是老鼠,這裡是我老邁克爾的地盤,現在,不想做你的生意,給我滾!”

“狗孃養的!”常年在刀口混飯的傭兵有哪個是好脾氣的,被人一通搶白,絡腮鬍子邪火衝上了天靈蓋,右手推開侍女,就想拿出別在腰間的武器。

“先生,請注意不要影響其他客人。”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掌,按住了大漢的手腕,說話的,是一個身穿亞麻布衣服的平民孩子。銀白色的短髮,紅色的眼眸,一臉稚氣的他卻用與身材毫不相符的力氣制服住了傭兵。

“你他媽的是、唉喲……”絡腮鬍子惱火的甩動着胳膊,**的雙臂滿是硬如磐石的肌肉在鼓動,一條條粗大的青筋不斷在皮膚脹大着。然而哪怕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絡腮鬍子卻發現以自己青銅級實力的力量,居然比不過一個孩子。

“請注意你的措辭,先生!”年輕少年的眸子,凝聚成了冰水中的紅寶石。

“見鬼。”絡腮鬍子小聲的抱怨着,卻意外的放棄了掙扎。作爲一個跌打滾爬這麼多年的傭兵,哪怕再蠢也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

一個力量上完敗他的人,絕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

“謝謝。”少年也配合的鬆開了手,表情恢復了柔軟。五大三粗的傭兵嘀咕着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很快,就有吧女看上了那5個銀燦燦的玩意,對她們而言,5個銀幣,那可是幾天才能賺來的份。後者哈哈大笑的一把攬住了吧女苗條的腰肢,佈滿絡腮鬍的大嘴狗熊舔蜂蜜般狠狠的啃了啃吧女嫣紅的小嘴。在酒館衆人或鄙視或妒忌的視線下洋洋得意的走了出酒館。

少年掃了眼那個女人,口紅十分鮮豔,身上穿着一套吧女少見的裙子,估計是新來的吧,他暗想。

除了蕩婦,沒有人天生樂意幹這行,即便是某些酒館的頭牌姑娘,在幹上幾年後,都會選擇在老城區買上一棟屋子,或者去更遠點的地方,然後找個本分點的男人嫁了。這就是這些姑娘的夢想。

日子艱難啊。

他轉過頭,握住了一直躲在他身邊的女孩的手。

沒有人注意到,酒館的角落,一個全身籠罩着白色披風的男子在絡腮鬍傭兵離開後,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沒事了吧,伊娜絲,手有沒有被抓疼?”打量着姑娘有些紅腫的纖細手腕,他狠狠的罵了句:“該死的蠻橫雜種!”

“嗯,沒事的。”姑娘很用力的點點頭,煞白的小臉慢慢有了血色。

“還是塗點藥比較好,你等等,我去樓上找找。”

酒館裡的酒徒依舊在高聲的歡呼,對他們而言,除了冰冷的啤酒和熱辣的姑娘之外,這些經常在酒館上演的“表演”並不值得他們在意。

這些常年出生入死,在血與火中依然能夠肆意狂笑的傭兵,都是一羣粗魯豪爽的傢伙。每次完成任務的他們,都會一窩蜂的填滿城裡所有的小酒館,揮霍着將任務的報酬換成了廉價的伏特加和姑娘窈窕的身體,時常能夠看到他們爲了一件小事大打出手或者醉倒後被老邁克爾狠狠的丟出酒館,但等到任務上門時,他們馬上換上滿不在乎的神情,踏上不知道未來的前路。

“你們嘰裡咕嚕想聊到什麼時候!”酒臺的老邁克爾冰着一副亡靈臉,冷冷的道。

“知道了,老闆。”少年和姑娘尷尬的對視一眼,撲哧一聲笑了。

很快就有新進來的傭兵,衝着他大喊:“嘿,漂亮的堂倌,給我來一杯伏特加。”

……

聖羅蘭帝國分爲了三個大省,最富饒,人口最多的首都是以帝國本名聖羅蘭來命名的羅蘭行省。而靠着聖羅蘭西面,是被世人稱爲鋼鐵與海港之城的底特律,這是一座由工廠與藍領爲基礎而組成的城市,無數的流水線產業都是在這裡生產的。底特律的斯洛切爾是一個得天獨厚的港口,所有商人與冒險家視這裡爲神恩大陸的黃金海岸,每天,無數的商人和貨船都會把從幾千裡運來的絲綢、香料、貴族夫人們最喜歡的昂貴化妝品運到這所城市。

潔白如雪的沙灘,嶙峋地怪石奇巖,加上蔚藍深邃如寶鏡的海面,溫暖宜人的天氣,赤着腳踏着海浪,享受着冰爽的啤酒。

這是恐怕是所有勞倫西人都想象過的美景。

聖羅蘭帝國中行省面積,土地最爲遼闊的勞倫西,常年被冰雪覆蓋,厚實的凍土無法種植莊稼,惡劣的天氣氣候,以及無數危險魔獸盤踞的山脈。

布克賽爾海,聖羅蘭最長的海域。

溫潤的流水在進入到勞倫西的領地時,神靈調皮的往流淌在一個國度的水源中施展了某種魔法,讓這些帶着春的氣息的流水隨着進入勞倫西的領地,慢慢變冷,直至結成冰河。

淺藍色看不到源頭的海面,六角冰晶的雪花被冷風撕扯着,捲成了無數道白色的海風,宛若白色幽靈。

一塊湛藍色的寶鏡覆蓋在海面,流淌的水,遊動的魚,肆意的海浪,安靜的躲藏在冰層下。沒有海鷗盤旋的畫面,沒有海鳥點過的碧波的情景。一切的一切,狂風的怒號,閃爍的冰柱,穿上白衫的冷杉,就連低矮的海島暗礁,都覆蓋着一層厚厚的雪。

時間似乎在這裡停止流動。

廣闊的布克賽爾海海域,一個與世隔絕的遺忘國度。在這裡,穿過無數被冰雪覆蓋的冷杉林,隔着低矮的山丘,就可以眺望到那一面湛藍色的冰晶寶鏡。沒有海鳥的嘶鳴,沒有撲面而來的海風,也沒有潮起潮落的海浪聲。這裡的一切,由白色和藍色爲主基調,構成了一個無聲單調的世界。

隨處可見的冰晶,爬滿了山巒樹木花草,連道路也染上藍色。大片大片的冷杉生長在海域前的平原,點點白綠,增添了些許生氣。

一輛馬車,悄然行過這個被遺忘的國度。

忙着整理果實的松鼠們從樹洞裡探出腦袋,圓溜溜的眼睛瞪大着,好奇的望着白高大雄健的純血戰馬。八個鎧甲鮮明的騎士悄然守護在馬車周圍,神色警戒。

“塔塔”的馬步聲,八匹高大的駿馬在冷杉林中唯一的道路走着,慢慢停靠在冰封的大海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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