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除了勞倫西,在其他各地都同樣有狂歡節的習慣,不過相對勞倫西四年一次的狂歡節來說規模要小一些,起源的原因也有些不同,甚至連慶祝的方式也有些不一樣。
相傳第一個狂歡節起源於神聖斯坦丁教國,爲了紀念聖子遇難的四月,四月會進行長達四十天的齋期修行。在這段時間,人們禁止娛樂,禁食肉食,反省、懺悔,生活肅穆沉悶,第二任教皇下令封齋期的前三天在教皇皇宮前舉行慶祝活動,於是在齋期開始的前3天裡,人們會專門舉行宴會、舞會、遊行,縱情歡樂,故有"狂歡節"之說。
勞倫西的人們紀念的是度過艱難的四年,春天終於來臨了,狂歡的十天,無所顧忌瘋狂且快樂,不需要齋戒,無需懺悔反省。蟄伏了四年的勞倫西人,只是單純的感謝諸神重新賜予他們春天而已。
“春去秋來”也成爲了每一個勞倫西人最期待的一個詞語。
十年前的《神聖同盟條約》,斯坦丁教國重新與羅蘭恢復國與國正常外交,斯坦丁的十字架得以繼續在羅蘭恢復神權的威能。據說在第一年,來自斯坦丁教國的神官們就向議院宣佈,要在羅蘭恢復四月的齋期修行,上議院在當時就陷入了沉默,最後齋期也恢復爲只進行一個星期的時間。心生不滿的神官老爺又試圖向勞倫西的坎普爾總督施壓,於是第二天在市政議院就多出了一批勞倫西的人們,他們強烈反對外鄉人侮辱他們最美好的時光,在最後,光明之印的神官們只能無奈宣佈,齋期只對光明之印的信徒內部進行,歡迎迷途的羔羊前來聆聽牧飼者的靈音。
“瞧,見鬼的外鄉人居然想破壞我們的【神恩之春】。”不少人都對此嗤之以鼻。
然而人們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宗教團體雖然平時超然物外,但一旦運作起來,影響力無疑是巨大的。
於是在神恩之春的第一夜夜晚,連續三天,教堂的人宣佈,不允許在教堂一百米的範圍內大聲私語,光明之印將會與信徒一起進行禱告和教會的活動。
一整天短暫的時光度過後,消遣之後,狂歡之後,勞倫西人會像晚歸的倦鳥一般,返回各自的家,不過孑然一身又桀驁不馴的傭兵依舊會繼續在酒館歡樂的進行宴會,其實大多數人對觸教會的矛頭都保持不是很在意的態度。
冰冷國度生長的勞倫西沒有一個喜歡被人壓迫,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光明之印教會?人們熱愛自由,熱情豪放,最討厭的就是規規條條。
【神恩之春】的第一夜是矛盾的,在聖喬治教堂的範圍內,只有信徒低語的禱告,神父低沉的祝福。但在勞倫西很多地方,宴會依舊在進行着。歡聲和笑語組成的聲浪,響徹在整個勞倫西索爾,就算在蒼穹窺視的星星,也會從永恆的靜謐中甦醒,眨着好奇的目光俯視這凡俗的塵世。
“柿子大戰”正準備進行,在紅石廣場上,早已準備好一箱箱由政府和貴族提供的勞倫西凍柿子。人們會按照自己居住的區域選擇隊伍,貴族富商聚集的索爾區,克澤爾貧民區,傭兵工人聚集的約克區,小市民職員聚集的新城區。
四個代表不同陣營不同階級的人將會默契的站好屬於自己的位置,分別站在特定的東南西北方向,坎普爾總督一聲令下後,他們將會各自瞄準自己的目標,拿着一箱箱裝着凍柿子的箱子進行攻擊。
要說明的是,爲了更加容易辨認自己的敵人,一般大家都會事先穿好代表不同階級的服裝,傭兵大多數**坦背,貴族富商的華美大衣,小市民的西裝制服,克澤爾貧民的粗麻布衣,四個不同階級的服裝很容易辨認。
傭兵和是這羣人裡最無所顧忌的人,小市民不敢朝貴族富商聚集的人仍柿子,因爲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扔到自己的上司,克澤爾區的會專門找貴族富商的麻煩,他們纔不害怕報復,
至於貴族和富商的人羣,大多數都是年齡比較年輕的公子哥和小姐們,他們也是這羣人中最不用顧忌目標的人之一。
“柿子大戰”的起源很簡單,脾氣暴躁的勞倫西人都有看自己不順眼或者自己看不順眼的對象,一般來說貴族富商鄙視貧民百姓,小市民對克澤爾區的人也有天生的優越感,貧民對貴族富商自然是咬牙切齒的痛恨,至於傭兵和工人,這羣飛橫跋扈的人純粹無聊來着。
經歷了許多次摩擦,後來坎普爾家族一位聰明的總督乾脆在【神恩之春】的時候弄出一場大戰,宣泄四個階層的人心中的憤怒。
“這不是戰爭,這只是對反抗各種形式壓迫的節目。”許多人都贊同這個說法。
而且,戰鬥至最後一刻的人,將會得到坎普爾家族的獎勵,這也是“柿子大戰”中最吸引人的一個獎勵,最後每組的都會剩下四個人,他們身上穿着潔白的衣裳,中了一個柿子後宣佈出局。獲勝者將能讓戰敗者讚美屬於自己的階層,並且,能向所有區域的居民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目前來說,克澤爾區的成績爲倒數。
“倒黴。”負責清潔的環衛工人一個個像是死了爹孃,都預測明天這裡一定堆滿了爛柿子的果肉和果漿,變成一個紅色的柿子地獄。
威嚴的總督大人一聲令下,然後飛快的逃得遠遠的。
眨眼間,廣場上的驚呼、怒吼、咒罵以及柿子打在人身上的“啪”的聲音此起彼伏,整個紅石廣場都變成了喧鬧的天堂。
弗洛名悠有些後悔參加這個“柿子大戰”晚會了。
他的潔白襯衣紅彤彤一片,東一塊西一塊的果肉順着衣裳滑落,然後剛想鬱悶的抱怨,話還沒張開就被飛來的柿子一下子塞了回去。
奧克塔薇爾和伊娜絲被他護在身後,保護得很好,在憤怒的人羣中左衝右撞,兩人的衣服還是那麼幹淨,當然,如果不是弗洛名悠忙着爲姑娘們裝備好藍色的“衣裳”外。
洶涌的人流像是一排排海浪,推動着、衝撞着,所有的人身不由己的在海浪中搖晃,然後被飛來的柿子砸了個滿面花。
三人手拉着手,手忙腳亂的躲避着攻擊,漸漸的,人羣中的咒罵越來越少,笑聲和歡呼充斥在廣場上。
衝出狂熱的人流,奧克塔薇爾和伊娜絲不約而同的嘲笑着他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
姑娘們笑得前傾後仰,拿出手帕爲他清理黏在身上的果肉,那喜悅的笑容印在弗洛名悠的眼裡,在他的心中滑過一道幸福的海浪。
“我想,如果你們能配合我的話,克澤爾區今年一定會勝利的。”弗洛名悠拿過一塊黏在身上的果肉,裝模作樣的自誇着,然後猜想會遭受慘不忍睹的懲罰。
不管是什麼年齡的的女性,可都是小心眼的生物,男孩琢磨着,要找一條最好的逃跑路線。
奧克塔薇爾和伊娜絲對視一眼,打量着自己乾淨的衣裳,再看看男孩那件真正慘不忍睹的衣裳。
兩人的嘴角,不約而同的拉起一個柔軟的弧度。
然後她們貼緊了他。
躲避不及的弗洛名悠睜大雙眼,準備好告饒的臺詞。
“赤裸裸的威脅,可不是一個淑女會做的事情。”弗洛名悠小心翼翼的踏前一步。
回答他的是兩聲整齊的冷哼。
然後他的雙手被溫暖所覆蓋。
子夜的狂歡節,更加熱鬧了。
……
所有的貴族都有一個通病,自喻紳士的男士們總是會對美麗的女子獻殷勤。但即便是許多沒有眼力的貴族子弟,也不敢面對暴怒的藍鷹文章,因爲在勞倫西,藍鷹坎普爾代表的可以說是一切。
古老的貴族,穩定長久的統治,甚至有些不會好意的人說過,“勞倫西的人民,只知藍鷹,而不知櫻桃花。”不過無論詆譭者如何說,皇帝陛下依舊近乎放任的
將帝國最大的行省交給坎普爾藍鷹。
依舊是熟悉的繡紅雙排扣騎士套服,筆直程亮的長筒馬靴。某個貴族大小姐怒氣衝衝的咬着銀牙,瞪着弗洛名悠。
“好啊,又是你。”
“找你這麼久了,居然在這裡遇上你了。”
“說,爲什麼跟我家搶生意,你說!”
“我纔不相信平民做出來的東西比得上我們家族的。”
弗洛名悠趕緊捂住了耳朵,並不是裝腔作勢的暗諷她,而是這姑娘的嬌叱實在是太有穿透力了,叫人聽了之後耳膜癢癢,心臟突突直跳。
“好啊!居然還不想聽我說話!”碧翠斯似乎誤會了什麼,氣得直顫抖,“今天,一定要跟你做出個了斷,我不管,你一定要跟我決鬥!”
弗洛名悠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黑洞,因爲所有的視線都聚焦在他身上,這讓他暗暗惱怒。
衆人們看好戲的心態情有可原,畢竟對方可是藍鷹家族的子弟,雖然沒有帶家族徽章,但是那如此衝動的性格,隨便就喜歡跟別人戰鬥的姿態,以及那特別的棕紅色長髮,無一不說明這位帥氣的女騎士就是藍鷹家族最大牌的子弟。
“你今年多少歲?”弗洛名悠問她。
“我十……你問這個幹什麼?”碧翠斯警覺的停住,語氣非常狐疑,根據上次的戰鬥教訓,她認爲弗洛名悠是個非常狡猾的人,所以思前想後,暗自模擬下次見到他時一定要保持警惕。
“我今年十二。”弗洛名悠也不知道姑娘的想法,自顧自的自報家門:“你比我大吧。”
“是……是又怎樣。”面對那雙純淨無垢的紅寶石,忿怒中的碧翠斯不得不被轉移了注意力。
“還有怎樣。”弗洛名悠擡頭看住了她,因爲碧翠斯比他高太多了:“找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決鬥,你不認爲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嗎?”
這句話頓時讓周圍的人發出一陣鬨笑,也讓碧翠斯臉色刷的紅。
“你……”大小姐咬牙切齒卻又無可發泄,雖然不願意,但她發現弗洛名悠說的話確實如此,然而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了,卻又不知道哪裡,於是惱羞成怒的大小姐只能使出小時候常用的招數。
“我不管!”她跺腳:“你一定要跟我決鬥,其他的我都不管。”
身後的兩個高大護衛很默契的亮出了佩劍,神情不善,其中一個比較僵硬,有些熟悉的臉孔讓弗洛名悠想了半天,可不是上次那個笨蛋傭兵。
“吶,給你。”弗洛名悠沒有理會對方的蠻橫行爲,手把手把冰淇淋蛋糕卷拿給她,草莓味的冰淇淋,外層撒着椰子粉的戚風蛋糕卷,很有吸引力。
“哦謝……”碧翠斯剛接住了冰淇淋蛋糕卷,身體一僵,很快醒悟過來:“你……”
她惱怒極了,一雙點綴星辰似的美目頓時醞釀出盈盈水光。
“這是我道歉的禮物。”男孩解釋,他突然用閃爍的星星眼看住了碧翠斯,做花癡狀,語調比冰淇淋還要甜美:“漂亮的大姐姐,你不會跟我計較的吧。”
面對可愛正太如此有殺傷力的表情,碧翠斯腦袋一陣恍惚,眼神迷離不由自主的吶吶道:“好吧……”
沒等她回過神,弗洛名悠臉色恢復正常,表情瞬間木訥,其中的前後變化讓碧翠瞬間脫離了某種狀態,緊接心頭怒火如火山爆發般噴發。
“你竟然……竟然。”碧翠斯似乎真的被氣瘋了,滿嘴胡言亂語:“竟然用美色欺騙我!卑鄙!”
忙着生意的弗洛名悠愣住,沒想到這個腦袋有些不正常的大小姐居然說出這麼彪悍的話語來,排着隊的觀衆也愣住了,因爲刁蠻的大小姐居然擠到了隊伍的最前面,掏出了錢袋,一把拍到小車子上。
“我買了,全部!”
碧翠斯的聲音充滿了壓抑的怒火,眼神冰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