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關於依依的身世,月莊主真的一無所知麼?”本來他並不十分在意這件事,但是這次知道了宇文子睿的事後,他卻總覺得不安。爲了防範於未然,就不能一直處於被動的局面。
月凌風聞言先是一怔,其實這幾年他最怕的就是依依突然找到自己的家人離開他。也是他是自私的,所以從來沒有想過去幫她找回家人,因爲他不能失去她。依依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如果連她都走了,他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但是眼前這人既然問起,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您稍等一下。”
說着月凌風起身出去,但是很快又折了回來,只是手裡多了一件東西。
“我當時在山下發現依依的時候,她的身下還墊着一個人。如果不是那個人,恐怕依依就粉身碎骨了。不過即便如此,她的五臟六腑也受到很大的重創,我給她用珍貴藥材調養了三年才調養好。”
“這支玉釵是在那個男人身上發現的,但這明顯是女人之物。所以我估計,那人是被收買了,所以才陷害依依。但是殺她的時候臨時起了歹心,沒想到卻被依依拉着一起落了崖,做了墊腳石。”
龍熠辰接過玉釵,深邃的眸子眯了眯。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犀利的冷芒,那一晃而過的殺意,讓人不禁心中一顫。
即便是在沙場征戰多年的月凌風,也被這殺意震撼到了。不過他很高興,因爲他是心疼依依的。
“這件事先不要跟她講。”男子舉步離開。
“是。”月凌風恭敬的應道。
走到山腳下正準備下山,卻被眼前的女子擋住了前面的路。她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眼神看着他。
“又要開溜?”
“你會說話麼?我是光明正大的離開。”男子淺笑,抱胸以對。
“那什麼不帶我走?我不是已經正式加入魔教了麼?你的事,我都要參與。”留在這裡,恐怕又要被爹爹唸叨,說不定再來一次比武招親。
“這一次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等過兩天我來接你,先安心的等着。”憐愛的揉揉她的發,其實他何嘗不想時時刻刻把她帶在身邊。可是……馬上就是月圓之夜,他不能。
“什麼重要的事我不能去?難道是見你的意中人?”充滿八卦的眼神閃啊閃。
“等我下次再告訴你。”說完施施然,真的走了。
看着那翩翩的黑色身影離開,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他的心裡其實很孤獨。不過話說回來,江玉樓有故事,龍熠辰也有故事,那麼他呢?他的故事究竟是什麼?
“別看了丫頭,又不是不回來了。”
一回頭去卻發現爹爹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一臉八卦的看着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正要轉身離開。卻不料被老爹一把抓住,“丫頭,爹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停!”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突然靈機一轉,“爹,女兒也正有件事想和您商量呢?要不您先聽我的。”
“什麼事啊?”月莊主很單純,眨巴着眼睛看着女兒。
凌依依心底賊賊一笑,“爹,隔壁王大嬸一直向我打聽您呢?問您有沒有續絃的意思。”
月老頭一怔,急忙說道:“丫頭,那女人是因爲謀殺親夫被官府捉拿的。你爹還想多活幾年呢?”
“爹,這也不能怪王嬸,實在是她
那丈夫太不是東西了,吃喝嫖賭不算,還賣兒賣女,把爹孃都氣死了,要是我我也殺他。”提起這事,她就義憤填膺。能不能做她後孃不說,這女人的氣魄還挺令人敬重的。
月凌風兩條劍眉擰的跟麻花一樣,“丫頭,爹爹現在大仇未報,還不想想這些。”
“爹,您以爲自己還是小孩兒啊?您和我不一樣,我纔多大,您可是一年比一年老。女兒我最擔心的就是,萬一我真的嫁了人,以後誰來照顧您呢是不是?所以,在女兒未出嫁之前,還是把您先嫁出去。不對,先給您找個老伴。”
“不不不,爹爹沒關係,大半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爹已經習慣了,還是先考慮你的終身大事吧?”
“女兒不要緊,還是先說爹的吧。”
“爹還有事,先走了……”
看着爹爹落荒而逃的身影,凌依依忍不住捧腹大笑,她爹怎麼那麼可愛呢?
在山莊的日子實在無聊,也就只能沒事跟山莊的兄弟們賭兩把。剛開始的時候還好,現在是,人家一看見她來,就急忙收拾東西走人。
凌依依不解,前兩天不是還玩的好好的麼?怎麼現在都不跟她玩了,一把拉住跑的最慢一個嘍羅。
“猴子,不是玩色子麼?怎麼都跑了?”
猴子一臉爲難,“大小姐,不是我們不跟你玩,只是兄弟們都輸不起啊。”她每次一來就贏大把銀子回去,臉上樂呵呵的,可是苦了他們,一個月就拿幾兩月銀可不想都進她的腰包。
凌依依一聽很生氣,再看猴子緊緊捂住的荷包,好像她是打劫的女土匪一樣。
雖然,她確實是!
“去叫上兄弟們操練,這些日子我不在,你們是不是又變懶散了?竟然還敢聚衆賭博,太不像話了。如果來了官府圍剿,以你們這樣的懶散樣,還不只能束手就擒。所以,從現在開始,老子要好好訓練你們。快去召集大家,一炷香的時間沒到齊的,軍閥伺候。”
她厲喝一聲,猴子嚇的抖了抖。心想,老大,當初明明是您帶起的賭潮風暴,這還真是沒天理啊沒天理。
凌依依的訓練都是按軍事化訓練的,這一點倒是和月凌風不謀而合。
經過一天刻苦訓練的衆人,一個個累的直不起腰,求爺爺告奶奶,凌依依這才放過他們,一個人神清氣爽去吃飯。
只是她走後,那些人勸都癱在了地上。心中默默祈求上天,趕快來個男人把她娶了吧?這樣她就沒心情折磨他們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實在太可怕了。
路過王嬸門前的時候,看到她正在燒紙,不解的進去問道:“王嬸,今天是誰的忌日啊?”
王嬸其實年紀也不大,還不到四十歲。可能是因爲經歷的多了,所以臉上顯的有些滄桑。
她跪在地上,一邊燒紙,一邊低聲說道“今天不是誰的忌日,只是我每個月初一十五都要燒些紙錢,爲我公婆,還有早折的孩子。”她女兒還不到十歲就被她好賭的丈夫賣到了青樓,卻被人活活打死,想想心裡就難受。
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恐怕很難理解這種感受,凌依依只能過去幫她一起燒紙。沒想到這世上苦命的人這麼多。像喬叔和喬嬸也是一樣,不過他們比起王嬸要幸運一些,因爲他們還有彼此,還能做個伴。
想到這裡,本來是想逗逗爹爹的心情,忽然
覺得,如果能把他們撮合成一對也不錯。
“十五?”她猛的驚起,今天是月圓之夜。那不就是他受難的日子麼?
王嬸不明所以,一邊燒紙,一邊喃喃,“是啊,今天是十五,是月圓之夜。也是陰氣最重的日子。那些陰間的鬼魂都喜歡在這個日子出來。”
凌依依沒心思聽她嘮叨,急急的走了出來。她一遍遍告訴自己,那個人的死活跟她沒有一點關係,但是腦海裡反覆回放的都是那晚他受盡折磨的樣子,讓她心緒難安。
難道她有自虐症麼?明明都已經離開那個地方,爲什麼還要回去?
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可她還是來了。此刻正蹲在一棵離潛龍殿不遠的大樹上。裡面燈火通明,宮外果然沒有一個人守衛。
因爲他不想別人看到他那一幕,可是他都不擔心有刺客麼?萬一再有一個像她這樣的人出現,他不是隻有挨宰的份。
很多時候,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就在她考慮要不要進去的時候,只見幾個身影詭異的黑衣人向潛龍殿而去,而且手上都提着明晃晃的寶刀。
媽蛋,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真有神機妙算的本事,而且還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這下真是想不管都不可以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被殺吧?
蒙上絲巾,足尖一點,向潛龍殿躍去。
她進去的時候,龍熠辰正在跟那幾個刺客周旋。看他臉色慘白,身手已經不靈活,看來毒氣已經發作了。那些刺客很明顯都是專業的,只是轉眼間,龍熠辰的身上已經受了幾處輕傷。紅色的血跡襯的白色的褻衣,紅白相襯,猶如一朵朵盛開的紅梅,非常刺眼。
就在刺客又一刀下去的時候,幾枚飛針射出,正中要穴。下一刻只見明晃晃的匕首一閃,見血封喉,沒等他們發出一點聲音,已經倒地身亡。
看着突然出現的女人,慘白的臉色露出一抹美豔的笑容。
“你終於來了,我就知道……你還是在乎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嘭的一聲,整個人栽倒地上。
閉了閉眼,凌依依走過去把他扶到牀上,都什麼時候了還自戀。
“你別想太多,我只是來看九公主,不小心看到這邊有異動。想着救駕有功,是不是能有什麼好處,就進來了。你可別告訴我沒有好處,那我馬上就走。”
把人丟到牀上,沉着臉一副很認真的表情。
龍熠辰嘴角的笑意加深,連冰冷的眼底都染上喜色。雖然身體很寒冷,但是心裡很溫暖。
“好,你要什麼朕都給你。依依,我好難受,好冷,幫幫我。”他向她伸出手,眼中帶着苛求的神情。
愣了楞,拉過裡面的被子,裡三層外三層給他裹上。她知道每次他毒發,渾身就像冰塊一樣,似乎血液都被凍結,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住的。
他的身體還在瑟瑟發抖,眼睛和睫毛上,開始返現冰霜,臉色漸漸呈現透明狀態。
“龍熠辰,你怎麼了?好像比上一次還嚴重?”他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嚇人。
他哆嗦着,似乎很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毒素……越來……越強……已經侵入……五臟六腑……我……我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心中一緊,所有的顧慮在這一刻都無不知道。脫了外套,鑽進他的被窩,把他緊緊的摟在懷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