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顏永逸真的把他倆咬過一半的糖糕放進嘴裡,三兩口就吃完了。
顏玉宸驚的眼珠子差點沒掉地上。
這怎麼可能?
顏永逸是瘋了?
還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小孩子啃過的半塊糖糕都吃的下去?
於是他就更防備顏永逸,抱着妹妹都用另一邊不靠近顏永逸的胳膊。
小姑娘則是偷偷舔舔嘴角,她沒吃夠。
顏永逸從腰上接下來一個袋子,遞給她:
“大哥哥帶了糖,你要吃嗎?”
“謝謝大哥哥。”
顏啓盈伸手就接過去。
顏玉宸的臉都嚇白了。
“十七,不許隨便拿別人給的東西吃。二哥教你的,你都忘了嗎?”
“記得,但是大哥哥不是別人啊。這個糖可甜了,一定好吃。”
小姑娘小手麻利扯開袋子,拿起一顆亮晶晶的糖果放進嘴裡,香甜的味道令她滿足眯起眼睛。
顏玉宸抱着她都沒來得及阻止她吃,氣得一把將她手中的糖袋子打掉地上。
“十七,吐出來。”
“顏玉宸!你真是夠了。十七也是我妹妹,我還能給她下毒不成?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和妹妹親近。”
顏永逸蹙眉怒喝,完全被顏玉宸給激怒。
“你不會下毒?那當年五弟的毒是誰下得?今日既然把話說到這裡,我就明着告訴你。十七不是你妹妹,她沒有一個隨時想算計她皇位的哥哥。”
顏玉宸若不是抱着顏啓盈,這會兒肯定已經擼袖子和顏永逸打起來。
“我沒給老五下過毒。”
顏永逸眉頭緊皺,寸步不讓。
“大哥哥,二哥哥,你們別這樣,我害怕。哇……”
顏啓盈大喊一聲張嘴就哭。
顏永逸和顏玉宸立刻偃旗息鼓,柔聲細語哄着妹妹,順帶假惺惺的握手言和。
就這樣回了府衙,顏經略和羅府尹正邊商量案情邊往外走,看着他們哥倆臉紅脖子粗,顏經略桃花眼一眯,笑着道:
“二皇兄是帶着十七特意出門去接大皇兄的嗎?”
“大……大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羅府尹吃驚不小,趕快跪地行禮。
他這小小的尚北府到底要來多少皇子公主啊?
他們都只是爲一個小小的殺人案而來的嗎?
“老三,你和我來。”
顏永逸叫了羅府尹起身,便喊顏經略和他走。
揹着手的姿勢,顯然是心事重重。
“二哥哥,咱們也去看看吧。大哥哥連夜趕來,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
“好吧。”
顏玉宸抱着妹妹跟上他們倆。
才走到門口就聽到他們吵起來。
“大皇兄的手也伸的太長了,我自己的府邸,我自己花錢換木料又怎麼了?我是去你府裡偷?還是去國庫搶?”
“老三,皇子府的建造在大域兩百多年都沒變過。你這樣是不合祖制,是僭越,你覺得你比別人特殊嗎?你若真有本事,就讓父皇早些將你封王,你想怎麼修建你的王府都行。”
“就算住一天,那也是我的府邸,我想住的舒服一點,又有什麼不對的?紅木哪裡有黃花梨結實?好看?再說我又不是第一天換,你這個監督有意見,你爲什麼不早提?眼看着我的府邸要建完,你跳出來說不行?你還說你不是針對我?”
“你若做的都符合規制,你求我管,我也不會管。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我現在就上書父皇,讓他拆了你的皇子府。要麼你自己回去拆了,換回紅木。”
顏玉宸抱着顏啓盈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的意思。
顏永逸和顏經略吵起來,他一點都不想管。
顏永逸不是什麼好人,顏經略也不是。
當初屠村陷害他的人,就是顏經略的親舅舅。
顏玉宸纔不相信井添祿無緣無故的針對自己,還不是爲了他的親外甥掃清太子之路上的障礙?
顏啓盈轉了轉眼睛,這才明白顏永逸留在湖昀府,就是爲了查顏經略。
顏永逸督造皇子府,顏經略有錢愛享受。
顏轅基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爹爹派三個哥哥跟着自己的真正目的,會不會就是爹爹知道他們的矛盾?
恰巧要來湖昀府,便讓他們私下多接觸,把誤會解釋清楚兄弟和睦?
小姑娘好像終於發現爹爹給的隱藏任務。
“我不換,你願意上書就上書,我寧願父皇拆了我的皇子府,我也不會聽你的。”
顏經略氣得不輕。
平日裡挺精明個人,這會兒就是犯渾不講理。
顏永逸溫柔的俊顏此刻也變得刻板起來,他瞪着顏經略回答:
“行,你不尊祖制,就怪不得我。”
顏啓盈眼看着他們倆要談崩,趕快從顏玉宸的懷裡滑下去,噠噠噠的跑進廳堂。
“大哥哥,三哥哥,你們倆能聽我說幾句嗎?”
小姑娘進屋一手牽着一個,烏溜溜的眼眸晶亮,糯嘰嘰的童音是最好的滅火利器。
“十七想說什麼?”
顏經略深吸一口氣,眨眼消火,低頭笑着問妹妹。
“十七說吧,大哥聽着呢。”
顏永逸也平息怒火,低頭看着她溫聲回答。
“大哥哥,我聽二哥哥說,你從前一直嚴於律己,用最高的標準要求自己?”
顏玉宸說過,在她沒來之前,顏永逸一直都把自己當做太子。
顏永逸很詫異顏玉宸居然會說他的好話?
“身爲大皇子,這是我應該做的,我要給所有弟弟妹妹做表率。”
他必須要嚴苛。
“哥哥本就是弟妹的榜樣,大哥哥真的做的很好。但是大哥哥,法外是容情的,三哥哥雖然僭越,但是他用自己辛苦賺來的銀子換取舒適的生活,這也是天經地義啊。”
“時代在進步,國家在發展,律法也在時時完善。若真往上數,爹爹之上的帝王,沒有派人爲國經商的先例,對不對?而且十七覺得大哥哥不能拿自己的標準去衡量所有人的行爲,畢竟每個人的追求是不一樣的。”
小姑娘的聲音很溫柔,糯嘰嘰的卻很認真。
顏永逸低頭深深的望着這個小不點,也在反思自己的行爲。
是啊!
他從前一直以爲自己是太子,他一直嚴於律己,也嚴於律人。
是不是真的太過了,纔會讓所有弟弟都與他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