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昨夜又去哪兒淘氣啦?茉霏和蓮薰找不到你,急得都哭了一早晨。”
唐鴻飛和古逸仙抱着寶劍自顏啓盈身後跑來,顯然是找了她一圈剛回來。
小姑娘裹着云溪塵的大氅回頭,看着他們倆滿臉焦急,甜甜一笑忽悠道:
“半夜做了噩夢,嚇醒後便跑去衍月宮找國師大人。沒想到醒來晚了,又害大家擔心,實在對不起。”
唐鴻飛微微蹙了蹙眉頭,冷若冰霜的聲音反問她:
“所以昨天半夜,公主連外衣都沒穿,就一路跑去衍月宮?”
從鳳鳴宮到衍月宮,就是用跑也需要一刻鐘。
冰天雪地的正月,小公主就只穿裡衣跑那麼遠?
顏啓盈聞言一怔。
她用國師大人的大氅把自己緊緊裹起來,唐鴻飛的眼神也忒毒,這樣也能看出來?
“因爲嚇壞了嘛!”
小姑娘回答的很無辜。
唐鴻飛不悅的轉頭質問古逸仙:
“你昨天晚上是怎麼值夜的?公主一個人倉促跑出門,你居然都不知道?”
古逸仙被他激動的質問弄得有點懵:
“我明明很精神的坐在耳室,不知道爲什麼突然睡着,醒來時天都亮了。我也很納悶,怎麼就突然睡着了呢?”
古逸仙的解釋聲越來越小,明顯他也知道是自己犯了錯誤。
“你就是一直坐在太暖和的耳室,纔會睡着的。不行,公主,從今天晚上開始,你不能再縱容古逸仙進屋內,還是讓他在屋頂坐着。環境不舒服,他自然就不會再睡着守不好你。”
唐鴻飛氣得夠嗆。
原本暗衛無論什麼天氣情況,都要坐在視野寬闊的屋頂守護。
但是自從進冬,顏啓盈心疼他們冷,便將他們值守的屋頂挪到耳室。
唐鴻飛一直和小公主不親近,所以只有偶爾進屋暖和一下就回屋頂。
古逸仙卻是因爲兄妹親近的關係,執勤就進耳室守着。
“我又不是故意的……”
古逸仙自知理虧,只得輕聲解釋。
這情況若換平時,他們倆早都得動手打起來。
顏啓盈趕快勸道:
“唐哥哥,這事不怪古哥哥。是我不好,不該到處亂跑。以後我不會再隨意妄爲,你們還是守在耳室,天氣還很冷別凍壞了。走吧,有什麼話,咱們進屋說。”
顏啓盈進到內室由蓮薰和茉霏幫她換衣洗漱。
當然了,被嘮叨好一頓是免不了的。
等她走到外室時,身披大氅的池安邈也在。
他也是聽說她半夜不見,到處去找她,剛剛回來的。
“……”
小姑娘在心裡又把司哲楠狠狠罵一頓。
他不僅害得她暴露妖身,害得她和修無痕決裂。
如今更是害得鳳鳴宮所有哥哥不得安生。
她到底和司哲楠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他居然這麼坑她?
“哥哥們,我以後不敢亂跑了,讓你們擔心啦,對不起。”
顏啓盈低着頭走過去,誰的目光都不敢看。
三個少年互相對視一眼。
池安邈走過去拉住她的小手,將她按在椅子上。
“告訴哥哥們,你昨夜到底夢到什麼?受了這麼大的驚嚇?”
他們都想知道,小公主到底遭遇什麼?
“我夢到自己變成妖精,所有人都不要我,甚至連修哥哥……都想殺我。”
這樣她跑去找國師大人才合理。
“噗!妹妹,這種夢你都相信?”
古逸仙第一個沒忍住就笑出聲。
那雙桀驁不馴的眼眸都笑到看不見。
唐鴻飛拿胳膊肘使勁懟了他一下,卻是看着小公主,認真勸道:
“公主不用怕,就算夢境成真,你也還是我們的公主。誰想傷害公主,都要踏着我的屍體過去。”
池安邈溫和深情的看着她,繼續道:
“想守護你,用生命守護你的人,從來不止國師大人一個。你還有我們,我們也是你永遠可以信賴依靠的人。”
“謝謝哥哥們。”
小姑娘不爭氣的又哭了。
若說昨夜修無痕的不死不休,將她的心捅出一個大窟窿。
那麼如今三個少年的話,便是將她心中的傷口彌合徹底。
不是所有人類都討厭妖精,一定容不下妖精在身邊的。
古逸仙被嚇得手足無措,猛地站起身連茶杯都打翻。
他擡手揉了揉小公主的腦袋,緊張又擔憂的哄道:
“別哭了,妹妹。你要是害怕修無痕,哥哥替你殺了他就是。”
他說完就轉身要去公主府。
顏啓盈一把拽住他:
“別別別,哪兒有因爲一個夢就去殺人的?古哥哥,國師大人說夢是反的。你看,你們不就都沒嫌棄我,不理我嗎?修哥哥不會來殺我的。”
小姑娘嚇得顧不得哭,擡起沁了淚珠的明眸急切的勸道。
“……那好吧。修無痕若是還敢來夢裡欺負你,你就告訴哥哥,哥哥一定幫你出氣。”
古逸仙只得又坐下。
“國師大人說司哲楠徹底死了,玉泉教的爛攤子也到了該收拾的時候。再過三天就是十五,十六日早晨我就又要忙起來。”
小姑娘趕緊說起正事。
“所以公主想到什麼辦法,讓那些教衆清醒過來嗎?”
池安邈反問。
“想到了。”
顏啓盈擡手揉淨明眸內的淚水,笑得胸有成竹。
顏啓盈已經可以正常使用妖力,所以她決定,以妖敵鬼。
京城內大大小小的醫館,都擠滿重病患者。
司哲楠死了,鬼氣從教衆身上散去。
沒了最初的遮掩,病人又被吸走精氣,病情自然不容樂觀。
去城北總壇求教主的有,耽誤不下去來醫館看病的也不少。
甚至還有聰明人,去國師神廟,想求國師大人幫忙。
總之好幾千玉泉教的教衆,城內城外的涌動,把京城的治安都鬧亂了。
京兆府尹只得放棄休假,臨時組織人維護治安,安撫情緒激動的百姓。
就是在這種時刻,顏啓盈帶着三個少年,第一次乘坐皇儲輦車,如神祇一般出現在鬨鬧的街道。
“傲尊公主駕到!”
隨着太監的高聲唱誦,所有人看向輦車。
明黃色的金絲絨幔帳中,一個嬌俏可愛的小姑娘,盛裝坐在金色的椅子上。
莊重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