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也無用。 ”夏尹安慰道。
單手一揮,一把琴出現在尹夏的腿上。
“還記得我叫你彈過琴嗎?”夏尹擡頭,柔聲問道,“老想着一處,容易走進死角。轉換一下心情,說不定會有不同的發現。”
尹夏現在沒有心情彈琴,可夏尹沒有理會,雙手擱置琴上,輕拂琴絃,扣人心絃的音律響起。聽着這樣悅耳的曲子,尹夏也自發地跟着彈了起來。
山水間,花草間,盪漾着人心平氣和的旋律,連鳥兒也跟着歡快地唱起了歌。尹夏的心境也慢慢得到了平和,開始有些思緒了……
一曲作罷,尹夏緊閉着雙眼,心中默想着什麼。
夏尹靜靜起身,往花間的另一個方向慢慢走遠。一隻螢火蟲跟在她的身後,一同離開了。
夏尹滿懷心事停在了遠處,看着璀璨的星空,伸手探去,卻是那般地不真實。這個空間一切都是虛構的,花是假的,草是假的,天空是假的,星星也是假的。
夏尹將手攤開,螢火蟲停在她手中。看着螢火蟲,夏尹滿臉憂傷,就連手上的螢火蟲也是假的。
這裡的一切不過是自己妄想出來的。
夏尹一直以爲這個空間是屬於她的,是靈魂所歸之處。可是並不是這樣的,事實上,這裡的一切都是她內心深處的念想。
一切是都是假的。
夏尹發現這個真相的時候,是在尹夏中了蠱毒昏迷不醒的時候,才知道的。
尹夏跟她一起處在了這個空間,時日久了,她發現了這個空間的景色變了,雖然青山綠水依舊存在,可週圍的氣氛變得有點陰沉和壓抑了。
夏尹不明白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只是隱隱有種直覺告訴她,這裡的變化是因爲住在這裡的人不同了。
有了這種直覺之後,夏尹開始試探尹夏那時的心情。尹夏告訴心中有一段悲傷痛苦的回憶,她的內心是壓抑的,這就是爲什麼空間多了不同的氣息。
爲了求證,夏尹故意逗樂尹夏,讓她心情好一些。果然空間的氣息好了一些。多番試探之下,確實如此。
如同剛纔,由於尹夏的心境平和了,這裡的一切也變得相當融洽。
這個空間是由居住人的內心演繹出來的,並不是真的存在了這具身體的內心深處的。
夏尹每每想到此事,總會有說不出的矛盾。她開始擔心這個空間會不會突然有一天突然不見了。她的唯一停留之處消失了,她該何去何從?
這個空間雖然受她影響,可主要決定人還是身體的擁有者。如果有一天擁有者想要關閉這個地方,這個空間就會不復存在。
當她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夏尹開始有點慌了。她本來做好準備一直呆在這個地方,不要再出去了。如果一定要有一個靈魂居住在這裡,她不介意那個靈魂是自己,至少她有地方可以呆。
可這個地方不在了,她該怎麼辦?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甚至因此忽略外面發生的一切,纔會對尹夏的出現表示驚訝。而她對尹夏說的那番話,她是在試探尹夏。
她想要知道如果一定只能留一個靈魂,尹夏會怎麼選擇?
尹夏的回答,讓她知道尹夏的用心,尹夏是真的願意把身體還給她。
可是真的好嗎?這具身體真的屬於自己嗎?
長時間處於這個空間,她已漸漸有些懷疑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誰的,甚至認爲它是尹夏的,並不是自己的。
她並不是想要回這具身體,她僅僅只是不想讓自己消失。
只要她重回身體,一定就不會消失,可尹夏呢?會不會消失?她是不是該這麼自私把身體要回來?
太多的選擇讓夏尹決定,她不知道該選擇什麼。
眉心輕擰,淚水滑落。
左右爲難,選擇那邊,她都不願意。
而在淚水滑落的那一刻,天空下起了綿綿的細雨,輕怕在夏尹的頭上、臉上、肩上、手上……
夏尹知道,這是她的淚。
放棄嗎?把這具身體給尹夏?
她捨不得,她有不想消失的理由。
好煩!
夏尹甩了甩自己的頭,想要把這些煩惱全部晃出自己的腦袋,可它們依舊在,任她怎麼驅趕,它們就這樣根深蒂固地駐紮在她的腦海裡。
大雨傾斜,夏尹的淚水也決堤了。
在雨中,夏尹淋着,卻遠遠不夠。
“你在幹什麼?”
尹夏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衝了過來,拉着夏尹往可以遮雨的地方跑。而在他們奔跑不久,雨聽了。
尹夏看了看天,一臉無奈,“這裡的天氣怎麼也跟女人一樣,陰晴不定的。”
夏尹停下,看着尹夏,眼眶有些溼潤了。這裡的天氣確實跟女人一樣,而那個女人,是她自己。
夏尹張了張口,“尹夏……”
尹夏回頭看向夏尹,等待着夏尹接下來的話語。
夏尹欲言又止,搖了搖頭。
尹夏拿着自己的袖子擦着夏尹臉上的雨水,邊說道,“是我太敏感了,還是你真的心情不好?總覺得這一次回來,你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夏尹牽強一笑,揉着尹夏的頭,回道,“是你想太多了。我還是跟以前一樣。”
夏尹不打算把自己的煩惱告知尹夏,因爲尹夏現在已經有很多煩心的事了,她不想增加她的負擔。
“你想到什麼了?”夏尹轉移話題,問道,“你剛剛一直閉眼在想着什麼,是不是想到什麼對策了?”
尹夏嘴角上揚,點了點頭,“有點想法,不過不知實施起來會不會有阻礙?”尹夏拉起夏尹的雙手,“需要你的幫忙。”
夏尹一臉不解,“我的幫忙?我能做什麼?”
“你的暗適應比我強,在黑夜中還是能看清楚前方。”尹夏摸着自己的腦袋,補充道,“我記得你有這麼告訴過我。”
尹夏這麼一提醒,夏尹才記起她是有這樣的能力。她被煩心事情纏繞,差點忘記了。
她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就是在黑夜中,視力比常人不同,能看清黑夜中周遭的情況。
尹夏握着夏尹的手,“出去幫我探探路。”
夏尹雙眼微睜,尹夏的意思是讓她使用身體?
夏尹想拒絕,她怕會喜歡上使用身體,可是看着尹夏一臉誠懇的表情,夏尹開不了口,唯有點頭。
尹夏一陣歡愉,說道,“那麼在暗地裡這些日子就拜託你了。”
“只要出不去,我要一直使用身體嗎?”夏尹反問道,“這樣合適嗎?你一直呆這裡,也不太好吧?”
“給我也是白搭。”尹夏聳聳肩,“你出去找找出路,說不定能找到出口呢,所以接下來就只能換位工作了。我們不試試怎麼知道?我呆在這裡,你出去。”
夏尹張了張口,最終答了二字“好吧”,接下了這個請求。
這麼長時間沒有回到自己的身體,她真的能適應嗎?而她更擔心的是,她會更不想回去,更不願消失。
“事不宜遲,走吧。”
尹夏輕輕推了夏尹一把。
兩人雙眼一閉,再次睜眼,兩人的位置已對調了。
夏尹睜開雙眼,巡望四方,發現周圍都是空地,四處張望,根本沒有盡頭。
“這個地方很奇怪。”夏尹輕聲說道,“明明是密室的下方,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地方?這裡感覺跟皇宮完全獨立的存在。”
尹夏聽完之後,也同意夏尹的說法。雖然看不清,但之前有到處走了一遍,感覺與夏尹一樣。
夏尹蹲下身子,摸着地面,說道,“是泥土。”
泥土?
尹夏更加不解了,這裡明明是皇宮,爲什麼密室之下的地方是外面的泥土?
“難道這裡已不是皇宮的範圍?!”
“難道這裡已不是皇宮的範圍?!”
夏尹和尹夏同時問出。
“有可能!”尹夏杵着下巴,自答道。
“我試着沿着一個方向走過去看看。”夏尹提議道。
夏尹朝前走着,走了許久,依舊是一望無際。
夏尹不由得心生疑問,“這裡是無邊無際的嗎?”
尹夏也開始懷疑了。
夏尹停住腳步,在原地坐了下來,眉頭深鎖,尋思着該如何做。尹夏同樣在她的空間裡,回想從她掉下來到現在的所發生的一切,企圖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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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尹夏和夏尹根本沒有時間的概念,亦沒有留意到他們呆在這個空間已有了五日。
而這五日,外面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肖思源所在營地,不時傳來了緊急的戰況消息。
“報!芒日城已快守不住了!”
“報!安水城已被武皇奪回!”
“報!涌雨城戰事吃緊,請指示。”
……
三個探子同時涌入,滿臉焦急,報道。
肖思源越聽,額頭的青筋越顯。雙手握得愈加緊了!
張口厲聲命令道,“棄芒日城,將兵馬全部調配到涌雨城,一定要把涌雨城奪到!”
“是!”
三個探子接了命令,立即離開。
肖思源拳頭重重地砸向桌面,怒不可遏。
沒想到僅僅用了五天,武皇便反敗爲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