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他的答應二更
“啊！不要”驚惶的彈起身來，不知是什麼在夢中出現過，我只知道自己很害怕很害怕。
不停的顫抖着，全身都溼透了，呼吸也無法順暢，有一種如從死亡恐懼中逃過一劫的感覺，全身肌皮都發麻的，心跳凌亂得就像快讓人撐不過去一樣
“娘娘，你怎麼了？”慈念不知何時已到牀邊，急急的趴在牀邊輕問。
擡頭看她，用力的眨着眼，那晚的一切一切慢慢的在腦海裡匯聚着。
春兒那張嚇人的臉，小云死去的消息，沒有一點不折磨着我的心，讓我連呼吸都感覺自己平靜不過來。
“娘娘，你喝口溫水，沒事的，沒事了，只是發惡夢。”慈念看着我無助的神色，立即轉身，衝到桌子前給我倒水。
看着她的背影，失落的跌靠在牀邊，怔怔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娘娘，你喝些水吧！皇上早朝去了，他臨走的時候吩咐我們不要吵醒你，讓你睡多一會，沒有想到他才走了，娘娘就醒來。”慈念將溫水遞到我的脣邊，嘴裡不忍的嘆息道。
被動的喝着，聽着她的說話，才憶起段若辰昨晚一直在這裡並沒有離開過。
他很沉靜，沒有再吵了，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任由我哭，任由我在他的懷中痛哭，直到我累了，直至我哭得不能再哭了，他才抱着我上牀休息的。
“娘娘，好過一點了嗎？要不要吃點什麼？或者我讓太醫去開一些安穩的藥給你吃好不好？”慈念小心的放下杯子，盯着我，眼裡閃過不安與擔憂。
回視着她，我問：“我的臉色很嚇人嗎？”
“沒有，只是有點蒼白，看起來像是病了一樣。”輕輕的搖頭，她溫柔的笑語。
這笑，如此的刻意
我想，肯定很難看吧！
苦澀的，微垂着頭，輕搖：“沒事，受一點驚嚇還死不了，若能死倒也是好事。”
“娘娘，你不要這樣，皇上其實很心疼你的，昨晚你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說話，皇上也沒有說你的半句不是，而且還任由你在他的懷中痛哭，最後還細心的護着你入睡。昨晚奴婢看着婷妃入睡後纔敢出來，正好看見皇上小心的抱你到牀上的一幕，他的劍眉緊皺，看着你的時候那模樣像是很擔心你。”輕聲的，慈念努力的對我微笑着。
失落的看着她，我無法去想像那一幕是如何的。
只是，我見過。
“皇后滑胎的時候，他亦是如此的細心，憑良心說，他是一個好夫君，對所有的女人都如此好。只是，我就能說感激他嗎？只要我想到自己今天所承受的一切，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輕輕的，彎起脣，卻笑不出來。
我感覺，自己在哭
沒有眼淚，可仍在哭
“小云如何。”不讓她再爲自己的主子說話，我擡眸看向她問，問出心裡急急想知的真相。
“她昨晚已經被處理了。”慈念暗暗咬脣，最後只好如實的答。
處理的意思就是隨便的棄到亂葬崗上去。
心無力的揪痛，輕點頭，我慢慢的滑回牀上，緩慢的閉起眼。
現在，我什麼都管不上了，什麼都不想管了。
若可以的，寧願就一直都躺在這張牀上，什麼都不用知道，什麼都不用做。
眼瞼閉起，腦海中，一次又一次的閃出春兒那帶恨意的臉，那雙嚇人的眼眸是從前沒有的，那張可怕的臉，不是一般的人能承受的，哪怕是我自己，也不敢去想像自己變成那樣會怎麼辦。
昨晚，慈念還口口聲聲答應說要想辦法救出小云，可是今天，小云已經被處理掉了。
原來，小云與春兒被看成是一起的，現在小云就這樣走了，春兒呢？她的心情會是怎樣？
當兩個人一同面對困難的時候，有一方先放手離開了，那個被留下的，要面對的恐懼跟憤恨只會更多吧！
我不敢去想此時的春兒會是怎樣想的。
用力的閉了閉眼，軟在牀邊，整個人像提不起勁來，一點力氣都沒有。
“娘娘，你沒事嗎？你的臉色不是很好，奴婢讓太醫來看看你好嗎？”慈念語帶憂心，看着我的眼也微微的收緊，眉心皺起。
緩慢的，我輕搖頭，無力的低語：“沒事，我不想醒來，讓我再醒一下吧！”
有點害怕去看見陽光
躲在錦被之下，才感覺自己的心好受一點點。
“啊！不要，不要”驚惶失措的尖叫，我從睡夢中驚醒，驚愕的瞪大了眼，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紗幔。
眼前的空白，沒有抵消夢中的情景。
我看到了，一張很嚇人的臉，還有全身是血的小云
她們一起向我衝來，張牙舞爪，如要將我吞掉一般，她們全身是血，很嚇人的血，深紅色的血，那種顏色近乎黑色一般，那樣的恐怖。
“你又惡夢了？”沉着的噪子與平日的邪惡不一樣，顯得有點沉重。
微微的集中視線，看向牀邊的他，不知道他是何時存在的，只知道我的心很累很累，心跳剛纔太急了，現在就像好承受不起一般，整個人軟而無力。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朕才轉身了一下，你就一身的冷汗？”從牀邊坐下，他的手輕輕的放到我的額上，替我擦拭去額上的汗。
他的手很暖，我的心卻很冷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紗幔，我沒有迴應他，也沒有找到能迴應他的氣力。
此時的我，就像一個飄妙的靈魂，雙腳根本無法着地一般的感覺。
“你怎樣了？這就是你對朕表示反抗的一個方式嗎？”他又問，手伸到我的脖子後面，還在擦着汗。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全身都溼透了，只知道整個人軟而無力，什麼勁都提不起來。
“星兒，你再不說話，朕可就要生氣了。”他的手抽了回去，坐在牀邊凝眉看我，微微的皺眉裝出不悅的模樣。
怔怔的看着他，我只好回話，可是脣動了動，有點無力。
薄弱的看着他，苦澀沙啞的輕語：“水。”
“慈念，倒杯溫水過來。”他對一旁的人命令，然後彎身將我給扶起。
輕輕的，顯得有點小心。
“是。”慈念點頭，很快的就倒了過來。
我坐好了，伸手想要接過。
可是他的手比我的更快，將我的手更快，將那杯子給接過，另一手將我給抱緊，纔將溫水遞到我的脣邊。
平靜的吞喝着，喉嚨慢慢的滋潤，人才感覺有點力氣。
“怎麼總是惡夢？”他輕聲的問，眼看着我將全杯水都喝光，然後才收起，交給一旁的慈念。
“下來吧！換件衣服，朕跟你出去走走，你再這樣躺在牀上，肯定會躺出病來的。”他說，伸手硬是要扶我下牀。
可是不知怎的，我就是不想離開這牀。
用力的握緊了牀邊，我急急的搖頭：“不要，星兒在這裡，哪裡都不去。”
“爲什麼？”沒有太用力，他的手鬆了手，可是並沒有放開我。
“我哪裡都不想去。”搖頭，我說。
怔怔的看着前方，剛纔的惡夢可是比早上的清晰許多，能記得清楚。
現在想起，仍是心有餘悸的。
小云那滿身是血的模樣，她衝向我的時候，是那麼那麼的痛恨着我，她那雙充滿了埋怨的眼眸，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這是我欠她的，這是我欠她的
當初，若不是我利用她來對付董蕊，今天的她也不必如此慘死。
她還那麼年輕，又沒有心計，若能踏踏實實的在後宮再混七八年，就能安全離宮了。
等她離宮的那一天，就可以跟家人團聚了
像我這種沒有家人的，纔是該死的，可我卻害死了她
“夠了，你不是想要救回那個臉被毀掉的宮女嗎？你現在就下牀，朕跟你去向皇后討人。”劍眉緊蹙，他帶不耐煩的怒吼。
怔了一下，他的說話讓我心動了。
是的，還有春兒，我還得要救春兒的。
“皇上向皇后討人？是要帶回清華殿嗎？”慈念忽然動了動，走到我們的面前來，緊張的問。
“若真的要討，還能帶到哪裡去？就讓她呆在清華殿裡吧！”段若辰點頭，說。
我聽着，彎起了脣，眼裡映出了希望。
“不行，她不到這裡來的，她”慈念忽然有點急，拒絕的說。
我不解的看向她，想到了昨晚她的說話。
她說春兒已經接近瘋狂了，她說春兒已經將所有的事都歸因於我，她說這樣的春兒不能再留，所以她不願讓春兒入這清華殿來，是嗎？
“她怎麼了？”沒有耐性，段若辰微慍的沉聲問。
“她什麼都沒有。”害怕慈念會說出不該說的話，我立即的替慈念回話，現在只想能儘快將春兒帶離鳳儀宮。
“皇上，那春兒受傷後的模樣奴婢見過，很嚇人的。今天娘娘已經兩度發惡夢了，若再見到她的臉肯定會受驚嚇的，這不適宜。而且就算娘娘不害怕，婷妃娘娘也會害怕的，這樣的人還是不要呆在清華殿爲好。”慈念緊緊的凝着眉，不理會我的暗示，堅決開口反對。
“這話不錯。”果然，段若辰認同了。
見此，我不禁急了
“皇上，你不能出爾反爾，你剛剛明明說要替星兒將人救出鳳儀宮的，小云已經慘死了，我不想眼看着春兒也要受同樣的罪。婷妃在清華殿中，皇上每天都定時過來這裡陪婷妃，可這隻會讓皇后對我的恨意更濃。皇后對星兒的恨是皇上造成的，就當皇上欠了星兒的，皇上救救春兒好嗎？求你，求皇上憐惜星兒內疚的心，求皇上替星兒任性一次，可好？”緊張的，我立即伸手握緊了他的衣領，就是害怕他會反悔。
“好了，朕答應你，可是你也要答應朕，不能再用那個宮女的死來跟朕賭氣。跟朕出去散散步，關於那個毀容宮女的事，朕今晚會去處理，明天一定會讓她離開鳳儀宮，就算不到這清華殿來，朕也會將她調到其他安全的地方，不讓皇后傷害，這樣行了吧？”坐在牀邊的他任由我的手握緊，沉着的嗓子倒是帶着肯定的承諾。
聽着，我的心總算能安定下來。
小云的死已經無力挽救，若能救出春兒，這始終是件好事。
“走吧！朕帶你去個地方。”他說，不理會我的發呆，強硬的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