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這個人,從小到大都生活在溢美之詞中,卻並未被捧殺,反而一步步成長的比世人想象的更快,更穩。
如今,他不過弱冠年紀,便已位極人臣,卻從未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似乎他天生便該如此。
如此一個光彩奪目的人物,若當真願意守着阿穌十年,二十年,也着實令人感動。
唐穌昏迷不醒的消息,也逐漸在京城裡瀰漫開來。
唐藍得知後,不顧產後身子虛弱,硬是親自到將軍府來探望。
她撲在唐穌牀前大哭一場,又絮絮叨叨的與她說了許多話,最後被婢女苦勸着才依依不捨的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卻與季心蘭迎面遇上了。
她們兩個也沒什麼交集,更沒什麼交情,只因着親戚關係,客氣的問候一聲罷了。
“如今皇上已經登基,卻還沒有冊封你爲皇后嗎?”季心蘭隨口問了一句。
唐藍聞言,垂下眼簾,說道:“皇上最近一直忙於朝政,安撫內外。暫時沒空理會這些事情。”
“是麼。”季心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領着婢女去了唐穌臥房。
唐藍抿抿脣,對婢女說道:“走吧,明天再來看姐姐。”
宮女說:“主子如今身份不同,時常出宮不好吧?”
唐藍掃她一眼,道:“如今還有誰敢管我不成。”
宋太后依舊是太后,但她在宮裡已經沒什麼實權。至於趙諶的皇后孟紫君以及梅貴人,都已經被送回燕王府。
如今趙侍的後宮也就一個唐藍,再無他人。
也確實沒人能管到她。
婢女扶着她,輕聲說:“主子,剛纔蘭郡主說的話……您是該催着皇上把冊封的事情早些定下來,您連小皇子都生了。”
唐藍的神色卻黯然下來。
她一個區區農女,做不受寵王爺的王妃,已經是勉強,處處受人詬病。如今要做一國之母,豈能服衆?
朝中已經有不少大臣反對立她爲後。
如此朝局尚且不穩,趙侍新登基難以服衆,只能靠着淳于越支撐,也只能暫且把這事壓下來。
唐藍心裡不難受是假的。
但如今姐姐情況不明,她也只能把這些壓在心底,自己默默忍受。加上她本就產後身子不好,如此一來更加心情鬱結。沒多久就病倒了,每天湯藥不斷,卻依舊不見起色,日漸消瘦。
這就惹的朝中更加風言風語,說她福薄,根本撐不起皇后之重擔。
幸虧有趙素時常去看看她,跟她說話開解她。
趙素甚至還出宮來看了唐穌幾次。
唐穌像是睡着了一般,不管外頭髮生多少變故,多少悲歡,她只安然沉睡。
惹的趙素甚至有幾分羨慕。
她拉着唐穌的手,說道:“唐姐姐,若我也能如此就好了,省卻多少煩惱呢。”
“公主不如出家的好,煩惱就更少了。”淳于越從門口走進來,淡聲說道,“若是如唐唐這般躺在牀上,每天被多少人聒噪,想來也並不清靜。唐唐,你說是嗎?”
他看向牀上睡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