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十三行伍出身,慣能飲酒,在軍中都以海量著稱。
他與淳于越是多年好友,久別重逢後心情高興,就拉着他不放,好幾罈子酒下去,直接把幾人都灌醉了。
淳于越臉色酡紅,保持着最後一分清明,還要吩咐人去照料樂先生,讓人好生送他回家。
晏十三喝的最多,直接就喝趴下了,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唯有陳子闌還算清醒,幫着把晏十三擡回客房後,便打算告辭。
他走到院子裡,看着立在雪中的淳于越,身姿如鬆,面如冠玉。真真是公子人如玉。
這令他不由自主生出幾分自慚形穢之感。
從今天之事來看,無論從容貌,還是見識,氣度,他自認都不如淳于越遠矣。
這個發現讓他心裡苦澀無比。
以前他瞧不上沈哲,還覺得自己有機會爭取,可如今……
陳子闌輕輕的苦笑一聲,對淳于越抱拳,道:“淳于公子,我看得出來,你心悅我的表妹阿穌。她是個可憐的女孩,從小就沒了娘,如今又沒了爹,還要親自辛苦賺錢養活一家人。我沒有照顧她的福分,請你代我好好照顧她。”
淳于越眸中帶着三分醉意,雙手籠在袖子裡,含笑道:“自己賺錢就可憐嗎?我倒覺得她賺錢的時候挺可愛。”
女人賺錢的樣子可愛?
這不是胡扯嗎。
女人就該尊尊貴貴的坐在閨房裡,等着別人保護和伺候,那纔是她該過的生活。
陳子闌心裡這般想着,就搖了搖頭,只當淳于越是醉了,說的醉話,便道:“淳于公子留步,在下告辭。”
他轉過身,踩着一地白雪,一步一步離開。
此時夜已經很深。
他走到院子門口時,聽見前頭拐角處有人極其敗壞的低呼聲。
聲音很甜很綿,似乎是阿穌的聲音。
陳子闌微驚,酒意頓消,連忙加快腳步走過去,果然看見唐穌追着一個身影跑。
透過迷濛大雪,看着很像是唐藍的背影。
怎麼回事?
見唐穌沒有危險,陳子闌放鬆下來的同時,又有些納悶,便放輕腳步跟上去。
只見唐穌一把揪住唐藍,小聲道:“藍藍,這麼晚了你亂跑什麼?給我回去!”
唐藍急道:“我好像看見有人過去了,我得跟過去看看!”
“不管是誰,跟我們沒關係,有什麼明天說,跟我回家!”唐穌氣道,
“我,我好像看着那個是流雲,他爲什麼跟着唐姿跑?我得去看看!”唐藍使勁甩開唐穌的手。
地上一層雪,唐穌一個沒站穩,被她推到地上,整個後背都撞到地上,疼的她半天起不來。
唐藍一看嚇壞了,慌忙過去扶她:“姐姐,姐姐你怎麼樣?有沒有那裡疼?姐你別嚇我,我錯了……”
她嚇得哭起來。
唐穌緩了緩,站穩身子,道:“我沒事。你跟我回去,這麼晚了,我不放心。”
“可是……”
“沒有可是!”
唐穌硬是把她拉回去。
眼看她們回到碎雨小築,陳子闌朝前面看了眼,心裡不禁有些好奇,如果唐藍說的是真的,流雲爲什麼要跟着唐姿?
流雲是聽命於淳于越的,淳于越又在搞什麼鬼?
陳子闌想了想,乾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