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彭城之主楊霸一家被神秘人屠殺之後,城中大族彭氏立刻取而代之,繼城主之位。原本安定平靜的生活,瞬間被打破,彭城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賦稅一年比一年高,徭役繁重,人民生活苦不堪言。這兩年不知爲何,天災也是越來越頻繁,收成極差,可是城主根本不體恤民情,依舊橫徵暴斂。
天災人禍,接踵而來。不知從何時起,盜賊橫行。匪徒們盤踞四方山林,佔山爲王,打劫過往商旅和彭城百姓。總的來說,彭城地界一共有三股實力強勁的盜賊。勢力最強的一家領頭名叫魯夫,兩外兩家分別是張魁、金老大。
百姓一直要求城主府派兵剿賊,城主府也滿口答應,並且還收了剿賊款。百姓滿懷希望,本以爲可以剷除這些毒瘤。哪知剿賊款交了一次又一次,盜賊卻依然逍遙自在。百姓們不答應,到城主府倒要說法,反而被城主之子彭茶生派人毒打一頓。
從此之後,百姓再也不對城主府報任何希冀。一股幾可破天的怨氣凝聚在彭城百姓之中,而且越來越濃!終有一日,這股怨氣,會爆發他最強悍的力量!
彭城西百里有一個依山面河的村子,名叫古家莊。莊內有戶一百二十餘,共五百多人,可謂不小。古家莊靠山能採藥打獵,面河可打漁捕撈。河灘上更有良田百頃,土質肥沃,水源充足,年成極好。
這樣一個村子,本來應該十分富裕。可是近年來,受到盜賊洗劫,城主府橫徵暴斂,村民們已經一貧如洗。今天早晨,金老大手下揚言,日落之前要古家莊準備十車糧食,不然就屠村。
這可把村民們嚇壞了,東拼西湊,也才籌齊兩車。
“這可怎麼辦是好?”古家莊村長古閭急得打轉。
“村長沒法子了,這已經是全村人最後的口糧了。交了這兩車糧食,全村五百多人就要活活餓死了……”忽的有人嚎啕大哭道。
村民們受不了這股絕望,慟哭悽然。
“哭啥,哭有個屁用!依老子看,不如和這羣孫子拼了!”突然人羣中擠出一個膀大腰圓的年輕漢子。此人名叫古牛,是個爭強好鬥的主。
古閭喝道,“拼!你拿什麼拼?強人們都有刀槍,咱們難道用鋤鎬和人打?”
“哼!”古牛冷哼一聲,不屑的看了一眼古閭,“交了糧食也是死,拼命也是死,橫豎都是死!咱們爲何不拼一把!古家莊帶種的就給老子站出來,不要他孃的學娘們哭哭啼啼!”
村民一愣,哭聲漸止。
“古牛哥,俺和你幹!”人羣中鑽出一個年輕人,朗聲道,“讓這些匪徒們看看,咱們古家莊不是孬種!”
“好!”村民大聲喝彩,又鑽出幾個年輕人。
古牛一掃衆人,喝道,“自從楊大人家遭變故,彭氏竊取城主之位,咱們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你們好好想想,楊大人再世時,咱們過得是什麼日子,現在又是遭的什麼罪!這一切都是拜城主彭飛舉和他的狗兒子所賜!如今已經是官逼民反,咱們不得不反!”
村民回想楊霸當政時的光景,又聯想近年來的時日,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民怨早已經累積到了無以復加之地,這一刻狂暴噴薄。
“古牛,你說咋辦!咱們都聽你的!”“對,和這羣雜種拼了!”“老子今天豁出這條命去!”村民們紛紛請戰,欲與盜賊決一死戰!
古閭看着羣情激奮的村民,焦急道,“你們這是蠻幹,你們哪裡是盜賊的對手……”
古牛
淡然道,“古老爹,你已經老了,這些事你還是不要參與了。實話告訴你們,我就是楊家軍的人。”
“楊家軍!”村民齊齊動容,旋即狂喜。如果是剛纔村民是拼死和敵人一戰,那麼現在就已經有了絕對的信心。因爲楊家軍實在是威名遠播,彭城人已經視他們爲救星。
楊家軍乃是彭城雲師之中忠於楊霸的軍士組成,他們反抗彭飛舉父子暴政,劫富濟貧,多次殺退盜賊。現在正在召集各方義軍,準備攻下彭城,還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古牛見村民們士氣大漲,不由得滿意的點了點頭,暗道,將軍說的話果然沒錯,他們果然不再像開始那般畏懼。古牛將村民們召集起來,說道,“你們過來,等會咱們就這般行事……”
村民們聽他講完,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彷彿已然勝券在握。
黃昏降至,四周已經響起了蟲鳴聲。河上漸起薄霧,將四周籠罩其中。大地懵懵懂懂,美不勝收。
便在此時,一行兩百餘人,如一字長蛇,行走在古家莊的小道上。這些人衣衫怪異,面目猙獰,手持各式各樣武器,樣子凶神惡煞,顯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咱們快回去報告古牛大哥,金老大他們來了。”村頭伏在草叢中放風的兩個村民躥將起來,飛奔入村內。
盜賊之首,乃是一騎着棗紅馬,低矮粗壯的金髮漢子。只聽他大笑道,“哈哈,這羣泥腿子,一看到老子就跑的比兔子還快!”此人就是這夥盜賊的首領金老大,使一口金背大砍刀。
旁的小嘍囉忙的諂笑道,“大哥你是什麼人,現在彭城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是城主大人見了您也要客氣三分,更何況這些鄉下小民。”
金老大被他吹得心花怒放,大笑道,“好小子,會說話,一會兒進村去,多賞你一個娘們。”
小嘍囉大喜,“多謝大哥。”
金老大取下背上大刀,直指古家莊村口。他狂笑道,“小的們,加把勁,等下進村聽老子眼色。老子一聲令下,就把男人全部殺了,女人留下歸大夥兒享用。”
兩百多盜賊彷彿已經看見了入村後燒殺搶掠,白花花的姑娘……一切都是那麼讓人熱血沸騰,獸性大發!羣盜轟然應道,“男人殺掉,就要女人!哈哈哈……”
猥褻的笑聲震盪極遠,在詭異的靜謐映襯下如同夜梟般難聽。
來到村頭,金老大一馬當先,扯嗓子吼道,“古家莊的人聽着,趕快把糧食交出來,否則殺無赦!”
“殺無赦!殺無赦!”羣盜轟然,聲勢極壯。
便在此時,古牛領着四五個年輕人迎了出來。只見他腳下虛浮,慌慌張張,根本沒了白天的那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古牛拜服金老大馬下,顫抖道,“小人……小人古牛,拜見……拜見大王。”
金老大對這些人所表現出來的懼怕極爲滿意,笑道,“嗯,起來吧。你們村長古閭呢?”這些盜賊對於附近村子情況極爲熟稔,自然知道古閭。
古牛忙道,“古老爹聽說大王降至,嚇得……哦不,激動地起不來牀了。”
羣盜轟然大笑,“狗屁!老子看是被大哥嚇得起來了了!”
古牛臉上閃現一絲尷尬,頭埋得極低,嘿然不語。
“哈哈哈……”金老大笑得更是得意,朗聲道,“原來老子竟然已經威名遠播。閒話少說,老子要的糧食呢?”
古牛道,“大王明鑑,已經準備好了,就在村中,請大王隨我來。”
“哼!”金老大一把將古牛抓了過來,擒住衣領將其提了起來,惡狠狠道,“你千萬不要再老子面前玩什麼花樣,否則要你們全村人死無葬身之地!”
古牛暗自冷笑,卻裝出一副極害怕的樣子,顫聲道,“大王……饒命,不敢,小的不敢。”
金老大一把將其扔了出去,一腳踢在其屁股上,笑罵道,“老子諒你們這羣泥腿子也不敢玩什麼花樣。滾,給老子前面帶路。”
古牛憤慨不已,暗自冷聲道,你們這羣孫子趕緊囂張,等下才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他裝作連滾帶爬的樣子,將羣盜引進村中。
進的村中,才見村民們房門緊閉,看不見一個人影。四周靜悄悄,毫無人氣。猛地一陣陰風襲來,讓人冷不丁一個寒戰。
金老大已然不耐煩,喝道,“他奶奶的,到底還有多遠?”
古牛忙不迭道,“就在前面,就在前面……”
說話這時已經來到村中的一片闊地,其中擺着十多輛大車,以葛布矇住。古牛道,“大王請看,這就是您要的糧食,咱們還多準備了一車孝敬大王。”
金老大大笑道,“你們古家莊真是底子豐厚,咱們來來回回也不知多少趟了,你們竟然還有糧食。看來,往後老子還真的重點關照你們。”
“是是是。”古牛陪笑道,“大王光顧,乃是咱們古家莊的福分。”
金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小子確實上道,不錯,不錯。”忽的就見其手中大刀一劃,一道刀影劈開車上葛布,又劃破下面的口袋,一顆顆金燦燦的糧食流了出來。
古牛心中一凜,這金老大果然有兩下子。看來應該說二星天芮階高手。他暗自摸冷汗,還好有將軍的妙計,不然僅憑古家莊的人手只怕被人殺的落花流水。
就在他暗自思量之際,金老大滿意的笑了笑,說道,“果真是糧食,沒有騙老子。嗯,不對,怎麼有一股油味?”
隨着古牛出來的年輕人猛然色變,古牛見勢不妙,忙道,“大王明鑑,咱們體念大王山中生活艱苦,特奉上豬油一車,供大王享用。”
金老大道,“嗯,你們倒還想得周到。好了,小的們,將車推走。”
古牛等人忙的奔到車旁道,“哪裡敢勞駕大王推車,小的來,小的來。”
金老大臉色一寒,冷冷道,“嘿嘿,老子告訴你,今天你們古家莊的人一個也休想活,所有這車你們沒命推!”
古牛陡然色變,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怒喝道,“金老大,你敢不講信用!”
“哈哈哈……”金老大仰天狂笑,倏地笑聲戛然而止,森然道,“你們這羣蠢豬,竟然和老子講信用。老子非但不講信用,還要將你們全部殺死!認命吧,今天就是古家莊消失之日。”
古牛陡然大笑道,“你不要高興的太早,今日纔是你們這羣殺千刀的忌日!你們以爲這車上真是糧食麼,做夢!”古牛忽的大喝道,“兄弟們,動手!”他一聲令下,幾人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火摺子,扔在車上。
轟!車上早已經澆上桐油,一遇火星,大火呼嘯而起。
“上!”古牛大喝一聲,已經推着火焰車向着羣盜衝去。其餘幾人紛紛效仿,火焰車陣便成一條橫線,撞向羣盜。
羣盜愣神,根本還沒反應過來。他們根本想不到,這些溫順如綿羊的泥腿子,竟然敢反抗自己。
就在此時,突然四周傳來震天殺聲。一道如雷大吼,“楊家軍的弟兄們,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