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一座氣派的府邸內,經過三天的修養,彭茶生已經能夠起身了。前日的慘敗,他視作奇恥大辱!爲什麼?彭茶生心中不甘的怒吼道,他一個廢物,靈力低的可憐,竟然能打敗我!忽的他又想到楊昊天使的四象霸槍,依然心有餘悸!對的!一定是楊家的槍法有古怪,不然憑他怎麼是我的對手!
他心中憤慨,便在院子中四處閒逛,可是越是煩躁。月光瀉下,庭院中斑駁的竹影隨風搖動,也似乎在嘲笑他!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了東邊的一處小院內,忽的一人陰沉的聲音飄入耳中。他趕忙摸了上去,貼在門外,在窗戶紙上捅了個小洞,向裡瞧去。
“上次的鵲山的事情你可知罪?”只見屋裡燈光昏暗,一黑衣人說道。那人背對着他,頭上罩着個黑斗篷,看不見面目。
彭茶生心中一突,原來是他!這人赫然便是鵲山上那黑袍客!
“尊者,彭梧之過,不可饒恕,我已經廢了他靈力。”彭飛舉站在黑衣人對面,語氣甚是恭敬,甚至可以說頗爲害怕。
“嗯?”黑袍客頗爲惱怒道,“豈不是便宜了他!我不想再看見這個人!”言下之意,便是不殺之不罷休。
“是!是!”彭飛舉嚇得冷汗淋漓,趕忙應道。
這人好狠的手段,他到底是誰,爹爲什麼這麼怕他?一時間彭茶生疑竇叢生。
“你好自爲之,下次可不是這麼簡單了!”黑袍客森然道,“既然殺不了這小子,楊氏滅族之日便不遠了!”
“尊者,就算要收拾楊家,也不用趕盡殺絕吧。這是不是……是不是太有傷天和了。”彭飛舉雖然一直欲取楊霸而代之,可是也絕沒有想過要滅人全族。
彭茶生心中又驚又喜,他早就恨楊氏入骨,現在竟然有人要對付他們,真是天賜良機。
“我告訴你,想和我們合作的人有的是。這是給你們彭家機會,你可不要不知好歹!”那人語氣又沉了兩分,顯得甚是不悅。
彭茶生心中大駭,急忙道,“尊者你千萬不要誤會,只是……只是……”
彭茶生心中還是焦急,心道,爹你好生糊塗,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見父親猶豫,再也抑制不住,一把將門推開,大聲道,“爹!你快答應……”
忽然就覺喉嚨一緊,身輕而起,自己竟然已經被人扣住咽喉提了起來。只見眼前金星大冒,氣緊難言,原來是那黑衣人!他面帶黑罩,顯然不願以真面目示人。
“尊者饒命,犬子不懂規矩,不是有意的!”彭飛舉見兒子一張臉漲得通紅,又急又怕地說道。
“哼!”那人冷哼一聲,便將彭茶生甩在地上,厲喝道,“你的兒子都有這般見識,你卻畏首畏尾!”
彭飛舉見兒子滿臉的殷切,心中嘆道,楊霸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彭家絕對得罪不起尊者,只能怪你楊家氣數已盡。他心中明白,如果彭家要是不答應,爲了防止泄密,這些人一定會殺人滅口!
“尊者,一切都依您的意思。”彭飛舉恭敬道。
“哈哈!”那人低笑了兩聲,如同夜梟一般刺耳,然後道,“識時務者爲俊傑,幸好閣下沒有幹蠢事。”他瞧了彭飛舉兩眼接着道,“你也不必擔心。我還有兩個計劃,下一個計劃失敗,纔會藉助彭家的力量。”心中卻道,“不過,下次又怎會失敗呢?”
彭飛舉乾笑道,“尊者哪裡話,我彭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本尊去了,有必要自會聯絡你!”那人黑袍一展,但見眼前一花,已經消失在夜空中,真是好鬼魅的身形!
彭茶生剛纔被黑衣人嚇得大氣不
敢出,現下終於長吁一口氣,問道,“爹,這人是誰,竟然不把我彭家放在眼裡!”
“住口!”彭飛舉厲喝道,“你想害死整個家族啊!這些人身份非同小可,你以後萬不敢稍露不敬之色!”
彭飛舉見父親說的駭然,不敢反駁,只是唯唯諾諾答應。
這些楊昊天自然無從所知,此時他正躺在牀上,渾身乏力,痠痛難耐!
“兒子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楊夫人站在楊昊天的牀邊,焦急的催促丈夫。
“無妨!只是脫力罷了!誰叫他逞能,和人家爭勝鬥勇,受點教訓大有好處!”楊霸察看了一下說道。他雖然語似責備,其實心中歡喜,哪個爲人父母的不望子成龍。兒子能打敗比自己高了兩段修爲之人,他暗自驕傲,這纔是我楊霸的兒子!
“你爺兒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楊夫人嗔怪道。說完安慰了楊昊天幾句,隨着楊霸休回房休息。
楊昊天又在牀上養了兩天,足足五天,才能下地走路,可是靈力恢復不到三成。四象霸槍訣雖然剛猛無比,威震八方,但是對靈力的消耗亦是極大。他最後施展的“朱雀陵光”式,那是用盡所有靈力勉強而爲。
這日晌午,楊昊天正隨父母用膳。
“爹,我看彭家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的。”楊昊天忽然道。
楊霸放下手中碗筷,沉吟道,“上次鵲山之事,顯然是彭家意欲對付你。想是你最近風頭太露,彭家害怕一個月後的比試敗下陣來。”
楊昊天道,“我看恐怕不止這麼簡單,不說別的,但是那黑袍客便不是彭家能有的人物。”
楊霸眉頭更是打結,低沉道,“說的也是,不過聽說彭家似乎一直有一個不露面的老前輩,修爲甚高。也不知此事到底是彭家一手導之,還是假借他手。”
兩父子皆是凜然,要是彭家一家還好說,他們也未必鬥得過楊氏。可是尚未其他不知名勢力插手,那麼此事可真是兇險萬分!
“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小心爲上。”楊昊天沉聲道。
“哎!”楊夫人一擺碗筷,怒氣衝衝道,“你們兩父子還有完沒完,從早到晚都是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
兩父子相視苦笑,不敢接言。
忽然就聽門廊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更有盔甲咣啷咣啷之響。
難道有什麼急事?楊昊天心想,聽這人定然是個軍士,而且腳下極快,肯定心中焦急!
果然,馬上門口就出現一人,只見他滿面焦急,似有憤怒。他三步並著兩步上前參拜道,“屬下雲師統領力蠻,參見城主!打擾城主用膳,還請責罰!”
那人卻是力蠻,也不知所爲何事。
楊霸將之扶起說道,“力蠻,不要和我來這些客套!到底出了何事,這般急躁!”他准許力蠻危急情況下可直接找自己奏事,現下肯定是出了變故!
“城南兩百里長右山出現妖物引發大水災。百多十戶百姓遭災,屬下連着派出四波好手前去剿滅,結果都杳無音信,所以特此來請示城主!”力蠻說道。注:長右山出自《山海經•南山經》,後面怪物亦同。
“多久的事情了?怎生不早稟報?”楊霸噌的一下站起來,虎目怒視力蠻,厲聲道。
“屬下以爲是尋常野獸,所以不敢打擾大人!”力蠻微懼,說道。
“糊塗!”楊霸踹了一腳力蠻,喝道,“還愣着幹嘛,點一百精壯軍士,立馬趕赴長右山!”他心知力蠻是爲了掙戰功,才拖延不報。可是此時情況危急,他哪裡還有工夫責罰。
“是!”兩人腳下生風
,馬上就閃身而出,留下面面相覷的楊昊天母子。
楊昊天又驚又喜,他最喜歡冒險之事,此時聽說有厲害的妖物,就像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娘,我有點累了,先回房休息。”說着,他站起身來。
“去吧,你還沒有復原,可不要到處亂跑。”楊夫人深知兒子性格,害怕他偷偷跟着父親而去,叮囑道,“可不許偷偷跟去!”
楊昊天心想,好險,差點讓你發現了。他不動聲道,“您放心吧,我這個樣子哪裡也不敢去。”說着就出門而去。
他回房取了長槍,裝上反鼻蟲掛在腰間,然後又在馬廄偷了一匹馬,在家丁驚詫的眼神中,策馬狂奔而去!
過了半晌,楊大慌慌張張的稟告楊夫人,“夫人不好了!少爺騎了一匹馬奪門而出,不知道上哪去了!”
“這個臭小子,肯定是追他爹去了!”楊夫人氣個半死,過了半晌纔對楊大說道,“楊大,你趕快騎馬去追,他肯定向南去了長右山。一定要找到少爺,好好保護他!”
“知道了!”楊大急忙出門,牽了馬絕塵而去。
卻說楊昊天,他心知父親先要去軍營,定然沒有自己快。於是他伏在城南郊外的樟樹林靜守,過了兩刻鐘果然就見父親領着百多騎從南門魚貫而出!
只見百多人甲明兵亮,威武雄壯,馬技嫺熟,在道上拖出長長的灰霧,向南疾馳而去!又過了半晌,估摸着父親已經在裡許外,他才翻身上馬,尋蹄印追去。
這一追便是兩百多裡,好在百多騎跡象顯眼,楊昊天雖不知長右山所在,卻也不會迷路。此時已是月上眉梢,楊昊天悄悄的摸上一顆大杏樹,向前望去只見百丈外的一處小山丘上,父親已經帶着軍士們安營紮寨!再向前遊目瞧去,月光下一排排山影連綿不斷,幽光攝攝,頗有幾分詭秘。山腳下一條大河沿山而過,波光粼粼。河邊隱隱約約見一片民居,可是卻沒有一點聲響,看來早就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
看來這裡便是長右山了,楊昊天想道。現下雖有月光,但是目力極短,顯然不是上山之時。楊昊天放下心來,便在樹上找了個舒服的樹杈,靠背睡去。他靈力未復,又趕了這許多路,就是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住,不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的他感覺自己腰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蠕動。他雖然睡去但警惕性頗高,噌的一下就翻了起來,結果才發現是皮囊中的反鼻蟲在四下翻動。
“小東西!”楊昊天笑罵道,“嚇本少一跳!又餓了?也難怪你,有好幾天沒有餵你了。”他靜養期間確實沒有餵養反鼻蟲,於是他將小傢伙放了出來,手指上靈力噴薄,說道,“快吃吧,不要給老子吸乾了!”
平時小傢伙要是見楊昊天餵食,不知道有多高興,可是今天它卻一反常態。小傢伙吱吱亂叫,小小的頭顱上長刺亂晃,好像在說,“不是!不是!”
“咦!這可奇了。”楊昊天驚詫道,“居然不要?那算了,給本少乖乖睡覺!我可累得不行了。”說着就要將反鼻蟲放進皮囊。
“吱吱!”反鼻蟲又尖叫了兩聲,忽的將腦袋向前伸去,似乎要楊昊天看什麼東西。
“你要我向前看?”楊昊天道。
“吱吱。”反鼻蟲叫了兩聲,似乎在說,“對的,對的。”
“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把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嚇成這樣!”楊昊天笑罵道。
他將順着小傢伙所指之處望去,卻是父親紮營的山丘。“什麼也沒……”他剛想說什麼也沒有,結果一句話生生噎住,滿臉驚恐,渾身微顫,驚懼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