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兒沙和尚這一次跑的面紅耳赤,心跳加速,顯然是快速奔跑過來的,她一進來便抓住了葉瑾夕,“謹夕姐姐,君心妹妹剛剛被君府來人叫走了,說是家中出了事!”
蘇葉兒知道葉瑾夕與君心關係非凡,所以這才跑過來。
今日乃是正常上課的日子,而知修班因爲只剩下了自己與元寶兩人,所以課程便自由散漫了許多。
“發生了什麼事?”葉瑾夕一把抓住了蘇葉兒,昨日君晚蘇爲自己擋了一拳,難道說葉猛找到君家去了?
“說是君晚蘇夫人……不好了!”
嗡!
葉瑾夕突然覺得大腦一陣陣的暈乎,有片刻的空白。
昨日回來之後,她沒有多想君晚蘇的事情,實在是這幾日忙着修煉耗光了精力,倒在牀上便睡着了,今日醒來又忙着搬家,所以對那憑空出現的母親還沒來得及多想什麼。
可此刻,蘇葉兒竟然說……君晚蘇不好了?!
葉瑾夕嚥了口口水,她本以爲自己對那個母親是沒有感覺的,然而此刻,她突然想到第一次見君晚蘇時,她看着自己那時不時紅潤的眼眶,總是牽着自己的手說道可憐孩子,甚至祈求充滿期待的讓自己喊她一聲姑母……
她又想到了君晚蘇每月十三都會去拜佛,以前也從不覺得什麼,現在想來,當年自己被趕出葉府的日期,正是十三日啊!
無論是這具身體本身殘留的感情,還是回到京都在君府居住,與君晚蘇產生的感情,都讓葉瑾夕知道,若說君晚蘇對她這個女兒沒有感覺,那根本就不可能!
葉瑾夕腳下有些發軟,心中空空的,不知道是疼還是什麼感覺。
“媽咪,快,快去看看婆婆!”元寶反應過來,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卻抓住葉瑾夕的手提醒她。
對,要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瑾夕噌的站了起來,抱起元寶直奔君府!
她的速度極快,不過一刻鐘的功夫,竟然比往日馬車奔跑還要快上幾分,而馬上要到達君府的時候,她卻又停下了腳步,她生怕看到君府滿府白紗的樣子……
緩緩轉過街道,君府映入眼前,沒有去看君府門前凌亂一片,首先看的是君府裡有下人穿上了麻衣……
麻衣……
葉瑾夕腿下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媽咪!”元寶趕緊扶住她,看着前面的眼睛裡也蓄上了淚水,“難道說婆婆她,她死了嗎?”
元寶現在的年紀,已經知道死是什麼意思了。 Www⊙ тt kān⊙ c ○
怎麼會,怎麼會!
葉瑾夕勉強維持自己的身體,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你滾!我們君府不歡迎你!”君府的管家,一雙眼睛通紅,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門前的人。
那管家年約四十五,在君府居住的時候,葉瑾夕早就發現那管家對君晚蘇的感情不同,後來詢問,果然管家乃是君府軍中的一員,自願到君府來做管家的。
對於他來說,能夠看着自家小姐終老,也是一種幸福。可現在,這種想法被面前這人給毀了!
葉猛好似一日之間蒼老了十歲,頭上白髮驟生,一雙犀利宛如老虎的眼眸也深陷下去,他堂堂大秦門神此刻卻宛如一個無賴一般站在君府門
口,頹廢的開口:“讓我進去,讓我看看她……”
“你滾!”管家痛苦的只會說這一句話了,若不是小姐阻攔,他一定要衝上去與這人拼命!
“福伯……”葉瑾夕無視葉猛,一雙眼睛只盯着福伯,同時心被狠狠揪了起來。
“葉……姑娘?”福伯看到她,臉上神色幾個變換,卻終究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夫人等着你,不肯嚥下最後一口氣。”
“福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瑾夕被元寶扶着,才勉強站立。
來到這個世界上,她不願意付出感情,原因之一也是因爲……她不願意經歷生離死別。
“唉!”福伯嘆了口氣,“小小姐,夫人她,她不行了。”
古時人死之前,被大夫斷定不行了,是要立馬換衣的,所以這些人在君晚蘇還未嚥氣之前穿上麻衣是符合制度的。
然而聽到福伯的話,葉瑾夕卻是站直了身體,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福伯,我要知道,姑母她,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回事!”
這話語裡的堅決意味讓福伯聽了心中再痛,他也是剛剛纔得知,葉家廢柴大小姐,竟然是小姐的女兒!而想到小姐的囑咐,福伯不肯說話。
葉瑾夕上前一步,直逼福伯:“說,這是怎麼回事!”
她分明不如福伯高,分明身軀瘦小,然而此刻站在那裡,身上迸發出來的氣勢,卻讓福伯膽戰心驚!
然而,福伯仍舊閉口不言!
就在這時,院落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他站在君府門口處,一身明黃龍袍宣示了他的身份。
大秦帝國門神之一的逝世,他身爲皇帝自然會過來。
赫連劍眼看門口處葉瑾夕咄咄逼人的氣勢,緩緩開口:“他受到了君姐姐的封口令,是不會說出實話的。”
對君晚蘇,他一向敬重的喊一聲君姐姐。
葉瑾夕扭頭,看見赫連劍卻並未行禮,她表情堅決:“那麼你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若說昨日君晚蘇爲她抵擋一拳而致死,打死她也不相信!
君晚蘇修爲如此之高,且當時葉猛那打向自己的拳頭並未用全力,君晚蘇必能抵擋!
赫連劍一雙眼睛若有所指看向了葉猛,淡淡道:“昨日君姐姐幫你捱了葉將軍一拳,回來之後閉關療傷,沒想到府中進了刺客,君姐姐不幸療傷被打斷,傷勢加重,所以……”
“刺客呢?!”葉瑾夕眼神凌厲,她不敢去看君晚蘇,不敢去告訴君晚蘇,其實她的女兒早就在五年前已經死了,這個身體已經換了一個靈魂。
“刺客被抓後,畏罪自殺。”赫連劍簡短回答。
“是誰?”
赫連劍看了葉猛一眼,“葉府八將之一。”
葉府八將,乃是葉府八名行修六境的修行者,在京都十分有名,是葉府嫡親之人。
葉瑾夕握緊了拳頭,她冷冷回頭看向了葉猛,在他眸中看到了一種寂滅和孤獨的感覺。
不是葉猛派人來的!
葉瑾夕第一反應便排除了他的可能性,但是此事,與葉府脫不了干係。葉府八將,只有葉猛和當家主母能夠指使,依着柳氏那歹毒的心思和柳丞相如今的地位,當柳氏知道自
己母親乃是君晚蘇,且君晚蘇受重傷之後,是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得!
葉瑾夕深深吸了口氣,擡步向君府走去。
“謹夕。”身後葉猛喚她。
葉瑾夕回頭,便看見葉猛一雙期待的眼睛看着自己,葉瑾夕怒急冷笑:“葉猛,你別期望我會帶你進去!”
葉猛一愣,他在自己女兒的眼中,看到了濃烈的恨意。
是了是了,無論那刺客是誰派來的,君晚蘇之所以受傷,還是因爲自己!
想到這裡,葉猛的心猛地一縮,只覺得連着呼吸都會讓自己疼痛萬分!
他葉猛一生精忠報國,卻五年前逼着女兒離家出走,五年後將原配妻子害到這種地步!葉猛只覺得一股悔恨的情緒在身體裡氾濫開來,雙腿一軟,那從來只拜天拜地拜父母的雙膝,狠狠撞到了地面上!
“葉小姐,這件事情,跟你父親無關。”赫連劍溫和開口,試圖打破這種悲涼的氛圍,且此刻他必須要這樣說,因爲他不能讓葉府與君府關係徹底破裂。
“他不是我父親!”葉瑾夕冷笑,“五年前,我便已經被驅逐出葉府!”葉瑾夕的話語宛如鈍刀一般再次在葉猛受傷的心上亂攪,只讓他噗的噴出一口鮮血,才覺得心裡好受了許多。
他擡起了頭,“我不求你們讓我進去看她最後一眼,只是……”
葉猛擡起了頭,將手中的東西遞上來,“這是葉府祖傳療傷靈藥,請你……幫忙帶給她。”
葉瑾夕沒有理會葉猛的心傷,你很難過?可是你難過,那躺在裡面的人,就可以恢復健康嗎?!她回身,接過葉猛的藥一句話沒說便往府中走去。
“小小姐,這藥姓葉,我們不能要!”福伯聲音裡帶着仇恨。
“福伯,無論這藥姓葉還是姓君,只要它能救好姑母的命,哪怕它是毒藥,我也照用不誤!”葉瑾夕冷冷說完這句話,便發現君府院落裡,竟然聚集了衆多君府親衛軍。
且那些軍人個個年過三十,身強體壯,看他們穿着,應該在軍營中至少是個千夫長,他們每個人不是修行者便是難得的猛將,是君晚蘇親手提拔,親自培養出來的,此刻他們一個一個面露悲憤之色。
葉瑾夕知道,若不是赫連劍來到這裡,恐怕此刻這些將軍們早就領着自己的軍隊,打向葉府!
那些人在葉瑾夕進來的那一刻,眼神齊刷刷定格在她的身上,那樣灼熱的眼睛,好似在告訴葉瑾夕,他們要爲夫人報仇!
“葉姐姐!”君心從君晚蘇寢室跑了出來,看見葉瑾夕眼淚立馬嘩嘩流了下來,直撲葉瑾夕面前,“姑母,姑母不行了!”
葉瑾夕的心猛地露跳了幾拍,不行了?自己終究還是因爲猶豫,所以來晚了嗎?
“我,我要去爲姑母報仇!”君莫的聲音已經破了音,那尖銳的聲音直刺人的心頭,那聲音帶着瘋癲,帶着不可置信,帶着痛苦。
“兒啊,不可!”伴隨着這道嬌弱女聲的驚呼,君莫提着劍從寢室裡走了出來,一出來便看見了葉瑾夕,他腳步立馬一僵。
跟在君莫身後,一個年約四十的女人弱柳拂面般撲了出來,一把抓住了君莫的袖子,這纔看見了葉瑾夕,立馬驚呼一聲:“謹夕你快進來,你母親,她在等着你!”
(本章完)